王英光和劉安國歷史原型拍電影:他們給徐遠舉寫的悼詞,好像不夠全面

2023-12-30     半壺老酒半支煙

原標題:王英光和劉安國歷史原型拍電影:他們給徐遠舉寫的悼詞,好像不夠全面

電視劇《特赦1959》中的戰犯,大多數都是以真名實姓出現,比如從功德林第一批特赦的杜聿明、王耀武、曾擴情、鄭庭笈、宋希濂、楊伯濤、陳長捷、邱行湘、周振強、盧浚泉等十人,都沒有用化名。

第一批特赦戰犯為三十三人,其他二十三人出自撫順等地的戰犯管理所,比如最後出現的溥儀,就是一直呆在撫順的。

《特赦1959》中的故事主要發生在北京功德林戰犯管理所,幾位用了化名的戰犯,我們也能根據史料推測出他們的歷史原型:蔡守元是華中軍政長官公署副長官兼第三兵團中將司令張淦,葉立三是在萊蕪戰役中被俘的七十三軍中將軍長韓浚,劉安國則是在軍統期間就晉升中將,以徐州「剿總」前進指揮部副參謀長、代參謀長身份在淮海戰役中被俘的文強。

這些戰犯的歷史原型好找,那麼戰犯管理所所長王英光的歷史原型是誰呢?我們查閱相關史料,不但找到了王英光的歷史原型,還發現了一個有趣的故事:王英光的歷史原型,和劉安國的歷史原型,後來合作參與了一部著名電影的拍攝——歷史原型變成了電影顧問,拍出來的情節,當然是相當真實,尤其是給徐遠舉寫的悼詞,真是越聽越感慨,但又讓人覺得有些不夠全面。

劉安國的歷史原型文強在《口述自傳》中滿懷深情地回憶:「這個人在俄國留過學,叫姚倫,現在從公安部也退休了,他和我兩個人還在一起拍過電影,是很好的朋友了。」

文強和姚倫在一起拍的那部電影,名字叫《決戰之後》,該片根據邱行湘外甥黃濟人的《將軍決戰豈止在戰場》改編,姚倫是該片唯一署名的顧問,文強雖然沒有署名,但他卻以真名實姓出現在電影里——如果文強負責選演員的話,肯定要換一個人來演自己。

文強在《決戰之後》中的戲份不少,這是可以理解的:要講起功德林戰犯管理所的事情,他比姚倫還清楚——姚倫調走了,沈醉特赦了,文強卻在裡面呆了足足二十六年半。

文強黃維在功德林戰犯管理所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同學」,他們的心情如何複雜咱們不知道,但是坐過山車的徐遠舉,卻沒能等到跟文強等二十多個將軍級特務一起特赦——他1973年1月23日零點20分死於北京復興醫院,再等兩年,就全部特赦了。

徐遠舉不像周養浩那樣狡詐善於偽裝,他在重慶關押期間就已經認罪,並且勸沈醉和周養浩也實話實說:「決不保留,決不擴大縮小,老老實實交代。(以下黑體字,除特別註明外,均出自沈醉回憶錄)

徐遠舉並不像《特赦1959》演的那樣頑固使壞,在重慶期間,他就是主動交代罪行的典型,從第二批特赦開始,徐遠舉多次代表「待特赦」人員上台發言,沈醉還認為第三批特赦名單上就會有徐遠舉的名字呢。

沈醉在回憶錄中也替徐遠舉遺憾:「我在離開監獄與徐遠舉握手告別時,叮囑他好好爭取一下,第三批一定有他。第一批特赦時代表致辭的是龐鏡塘,第二批便有他,依此類推,第二批特赦時,代表致辭的第三批便肯定有份了。但徐遠舉卻把頭一搖說:『不合辯證法!』如他所說,第三批不但沒有他,四批、五批也沒有他,而且都是由他代表在押戰犯致辭。送走一批接一批,就是沒有輪到他。」

據沈醉回憶,徐遠舉不但認識到了自己的罪行,對特赦也是十分渴望的,1959年要特赦戰犯的消息剛出現在報紙上,徐遠舉就揮舞著報紙,發瘋般跑去告訴王耀武、康澤、杜聿明,結果康澤太過興奮,直接暈了過去。

高興勁兒過去,徐遠舉冷靜下來提醒杜聿明和沈醉:「不能太樂觀了,報上說的是『一批』而不是全部。『一批』究竟是多少,有哪些人?還未明令公布,要看下文分解。」

徐遠舉在軍統局本部當過行動處上校副處長(少將處長是程一鳴,我方潛伏特工),在察言觀色方面確實有一套,他甚至從第二天記者拍攝鏡頭停留在不同人物上的時間長短,推算出第一批特赦的,必然有杜聿明、宋希濂、王耀武。

徐遠舉性格多變,一方面冷靜地告訴杜聿明沈醉特赦不是全部而是分批,另一方面在得知第一批特赦名單上沒有自己的時候,又暴跳如雷:「我也認真學習,勞動也流汗水,積極寫材料,我哪件事不如人家,哪裡不符合特赦標準?」

如果認真學習、積極寫材料就能把過去的罪惡一筆勾銷,那才不符合辯證法,我們細看第一批特赦名單就會發現,從功德林走出去的十個將軍,在抗戰期間多數都立有大功,而且沒有一個特務出身——戰場傷亡在所難免,但是特務對手無寸鐵的被捕者施以酷刑甚至展開大屠殺,那可不是幾篇材料就能抵消的。

沈醉在回憶錄中毫不客氣地拿兩個同學的罪行舉例,其中有一個就是徐遠舉:「王陵基在四川幾十年當中,殺過的人是數以千計,徐遠舉也殺過幾百人。」

徐遠舉一方面積極認罪改造,一方面又心急火燎要出去,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最後心腦血管就出了問題。

徐遠舉在戰犯管理所寫了一本《我的罪行實錄》,從那裡面,我們似乎能看到他確實認罪了:「我血染紅岩的罪行是令人髮指的,我沉痛地悔恨自己過去的罪惡,即使處以千刀萬剮,也難慰烈士及死難家屬的英靈於萬一。」

徐遠舉是招認一切罪行,文強則是不肯認錯,這兩人在戰犯管理所相伴到1973年1月,徐遠舉就出事了:他縫紉的衣服不合格被要求返工,當時的縫紉組長在杜聿明(第一任組長)和沈醉(第二任組長)特赦之後,不知換了誰,反正那人對徐遠舉是不太待見,說話也不好聽。

徐遠舉怒火中燒,文強一邊勸說一邊表示要幫他一起做,但是徐遠舉暴躁起來,誰的話都不聽,大冬天洗了一個冷水澡,然後就一頭栽倒,再也沒起來。

徐遠舉去世,按照慣例,是要舉行一個告別儀式的,而告別儀式就得有悼詞,我們有理由相信,那篇「悼詞」,就是文強根據記憶默寫下來的:「徐遠舉的所作所為,是人所共知的,但是他的罪惡,從某種意義上講,不是一種個人行為,而是一個階級,一個集團的產物。他的階級被消滅了,他的罪惡向人民做了交代,特別值得提出的是,他是出於一種真誠——真誠地認罪,真誠地改造,真誠地在向新生之路上奔走的時候去世的,就憑這一點,也值得大家(指的是戰犯們)懷念和學習。」

徐遠舉的「悼詞」肯定不是出自宋希濂之手(宋希濂特赦十多年了),而極有可能是文強操刀,我們細看文強的詩詞(文的古體詩寫得不錯),就會發現那輓聯也可能是他寫的——當時戰犯管理所剩下的人已經不多,文強是最有文化的一個。

文強特赦後當了全國政協文史資料研究委員會文史專員、文史專員學習組組長、文史軍事組副組長,王英光的歷史原型姚倫邀請他參加電影《決戰之後》的拍攝,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他們給徐遠舉寫的悼詞,好像還沒把他的罪行寫全,而我們也不免會有這樣的疑問:周養浩在1975年被特赦後,吃了秤砣一樣要到島上去找只剩半口氣的老蔣,如果徐遠舉再活兩三年,在特赦之後會選擇留下還是離開?像徐遠舉周養浩那樣雙手沾滿烈士鮮血的將軍級大特務,怎樣處置才更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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