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醫學》:bTMB里程碑!首個bTMB指導免疫治療的前瞻臨床研究最終分析結果公布

2022-05-08   奇點網

原標題:《自然·醫學》:bTMB里程碑!首個bTMB指導免疫治療的前瞻臨床研究最終分析結果公布

肺癌是威脅人類健康的第一大癌症,讓無數人為之心焦,好在近年來在靶向治療的基礎上,免疫治療的興起,為緩解這一疾病負擔帶來了希望。

然而,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從免疫治療中獲益,PD-L1表達能幫我們縮小範圍,TMB(腫瘤突變負荷)也有一定價值,但它們都依賴腫瘤組織的檢測,而晚期肺癌有30%的患者壓根就取不到足夠的組織[1],因此 探索並驗證基於血液的預測標誌物就顯得尤為重要

其中,距離臨床應用最近的就數bTMB(blood TMB),它是對血漿中游離DNA片段進行測序分析,計算得到的腫瘤突變負荷。既往多項回顧性研究已經證實了bTMB對PD-1/PD-L1抑制劑療效預測的有效性[2-3]。但 目前尚缺少前瞻性研究證據。

近日,由 希望之城國家醫療中心的Edward S Kim教授和克利夫蘭診所的Vamsidhar Velcheti教授領銜的研究團隊,在著名期刊《自然·醫學》發表重要研究成果, 公布了首個bTMB前瞻性臨床研究的最終分析結果

他們發現 在接受一線阿替利珠單抗(PD-L1抑制劑)的非小細胞肺癌患者中,bTMB越高,越傾向於獲得更高的客觀緩解率(ORR),更長的總生存期(OS)和無進展生存期(PFS)。儘管基於預設的bTMB閾值分組(≥16 vs<16),PFS無顯著差異,高bTMB患者長程隨訪後的OS獲益顯著

這一研究前瞻性地論證了bTMB對免疫治療療效的預測價值,同時也提出了bTMB未來的優化方向,為bTMB進入臨床實踐,向標準化檢測進軍,奠定了重要的基礎。

論文首頁

在正式介紹這個研究之前,我們有必要先了解一下背景。 早在2018年本文中bTMB檢測技術的開發者,Foundation Medicine公司,就與臨床專家合作,也是在《自然·醫學》上發表了bTMB回顧性研究數據 [2]。

先是比較了bTMB與組織TMB的關係,發現兩者高度相關。接著在POPLAR隊列中摸索不同bTMB閾值與療效的關係,確定了bTMB≥16 (Panel大小1.1M,相當於14.5 mut/Mb)為最佳閾值。最後用此閾值在OAK隊列中進行驗證。結果顯示, bTMB≥16人群接受免疫治療,PFS顯著優於化療;而bTMB<16人群兩種治療方式無顯著差異

該研究 首次證實了bTMB對於免疫治療療效的預測價值,在當時的學術界和產業界引起了不小的轟動。而本研究正是以此回顧性研究為基礎,開展的前瞻性臨床試驗。

B-F1RST研究的設計

研究納入了接受一線阿替利珠單抗治療的IIIB-IVB期非小細胞肺癌患者152例,排除了EGFR/ALK驅動變異,不限制PD-L1的表達,不限制病理類型。主要終點是客觀緩解率,以及bTMB≥16與PFS的關係。次要終點是安全性、其他療效指標、以及不同bTMB閾值與療效的關係。

值得注意的是,當外周血ctDNA(腫瘤來源的游離DNA)含量很低時,低頻突變的丰度可能會低於最低檢測限,而導致bTMB結果不準確。因而在本研究中, 研究者定義當MSAF≥1%時 (突變丰度最高的那個變異≥1%),ctDNA的含量較為充足,此時bTMB的結果是可靠的。

在本研究中共有119例患者(占比78%)MSAF≥1%,進行了後續的bTMB分析,其中bTMB≥16有28人(占比24%),bTMB<16有91人(占比76%)。

我們來看結果,首先,bTMB≥16是不是能有更長的PFS。很可惜, bTMB≥16對比bTMB<16組,中位PFS為5 vs 3.5個月,HR值0.8,P值0.35。數字上有提升,但統計學沒有差異。

研究者分析這可能與樣本量不足有關。按照119例的樣本量,要做出統計差異,需要bTMB高低兩組PFS的HR值達到0.55,也就是說高bTMB患者的無進展風險要降低45%,這個難度還是很大的。

bTMB≥16 vs bTMB<16,兩組PFS的差異

儘管PFS不夠顯著,接下來的分析還是給了我們信心。研究者發現,同樣以 bTMB≥16為閾值,高低兩組的ORR為:35.7% vs 5.5%,P<0.0001,差異相當顯著。並且隨著bTMB的閾值提高,ORR的差異會更進一步增加。

ITT人群、不同MSAF人群、不同bTMB閾值人群的ORR

在療效瀑布圖中,我們可以看到bTMB高的患者基本都集中在右邊,有著不同程度的腫瘤緩解。同時,我們也可以看到PD-L1的高表達與bTMB高並不一致,統計學分析也確實發現兩者之間沒有顯著相關性,這提示 bTMB可能是獨立於PD-L1表達的能預測療效的指標

不同PD-L1分組、bTMB分組腫瘤的緩解程度

在後續的分析中,研究者還發現,從低往高不斷調整bTMB的閾值,無論是PFS還是OS,高bTMB與低bTMB組的差異都是越來越顯著。

當bTMB閾值定為20時,兩組PFS為:6.9 vs 2.9個月,HR值0.59,P值0.056,已經很接近有統計學意義了。

不同bTMB閾值,高低bTMB兩組PFS、OS的差異

但閾值越高,也會導致高bTMB的患者比例很少,從而漏掉很多能從免疫治療中獲益的人。

我們知道免疫治療一旦有效,獲益會很持久,所以OS上會有優勢。在隨訪達3年後,仍 以bTMB≥16為閾值,高低兩組OS為:29.1 vs 13.4個月,HR值0.54,P值0.032。數字上差異巨大,統計學也達到了顯著。

以bTMB≥16為閾值,長程隨訪後,bTMB高低兩組OS的差異

這也進一步印證了bTMB作為免疫療效預測指標的價值,它能夠找到真正長期獲益的患者。

大家應該還記得,在這個研究中,還有部分患者無法評估bTMB,共33人(占比22%)。因為他們的MSAF<1%,ctDNA的含量很低。這個MSAF有什麼臨床意義呢。

MSAF(maximum somatic allele frequency)意思是: 最大體細胞等位基因丰度,就是能測到的最大突變丰度。用這個最大丰度可以粗略推算ctDNA占總體游離DNA的比例,從而反映出ctDNA的含量。

ctDNA是由腫瘤細胞壞死、凋亡而來,半衰期很短,它可以實時反映腫瘤負荷的高低。因此我們可以猜想, MSAF越低,腫瘤負荷應該也越低,預後也越好。結果也確實如此, MSAF<1%的患者各項臨床病理特徵都是更好的,並且PFS也顯著高於MSAF≥1%組

也正是因為MSAF反映了腫瘤的負荷,當應用傾向性評分方法平衡了MSAF≥1%與<1%患者的臨床病理特徵之後,兩組間的PFS的差異就不再顯著了。

MSAF≥1% vs MSAF<1%,校正前與校正後的PFS差異

所以,如果患者的MSAF過低,不能計算bTMB,也許還是一件好事,這些患者預後會更好,但是否能使用免疫治療,可能還需要別的標誌物的幫助。

最後,本研究對所有完成檢測的患者的基因組特徵進行了分析,探索其與bTMB關係。完成檢測的患者,定義為MEP(Molecularly Evaluable Population),共148人。

研究人員發現, 相較於bTMB<16組的患者,bTMB≥16組的患者富集了更多的TP53、LRP1B和CDKN2A變異,其中TP53在兩組間有顯著差異

MEP組、MSAF組、bTMB≥16、bTMB<16組基因組特徵的比較

綜合以上結果,我們可以認為,B-F1RST研究很好的論證了bTMB在一線免疫治療療效預測中的價值, 儘管因為樣本量有限,PFS並沒有顯著差異,但ORR和OS的結果還是給了我們對於bTMB這一標誌物的信心

特別是對於PD-L1陰性或沒有足夠組織樣本進行PD-L1檢測的患者,bTMB能讓我們在選擇免疫治療時,多一盞燈,增加患者獲益的可能。

然而,bTMB作為預測免疫療效的標誌物,也存在著一些問題,這些問題的根本還是在於TMB本身。

我們知道,TMB之所以能預測療效,是因為它可以反映新抗原負荷,新抗原越多越能激活免疫,從而免疫療效更好。也就是說,bTMB也好,組織TMB也好,它們都是新抗原負荷的替代指標。

這告訴我們,bTMB還有很多優化空間,包括去考慮納入計算的突變的免疫原性,考慮免疫循環中其他因素對TMB的影響,還包括如何選擇一個合適的閾值等。

另外,正因為免疫效應發揮的路徑很長,涉及因素很多,在選擇免疫治療時,bTMB需要和包括PD-L1在內的其他標誌物,進行組合,綜合考慮。

儘管目前bTMB還沒有獲批為免疫治療伴隨診斷或補充診斷的標誌物,但因其在組織不可獲取時獨特的價值,無論是國外還是國內,都已經被作為臨床上可參考的一個指標。

B-F1RST研究是bTMB走入臨床實踐的一個里程碑,同時還有很多bTMB相關的研究正在開展之中,相信bTMB的價值會被進一步的挖掘,性能也會進一步提高。

希望不久的將來,bTMB能夠更加規範化、標準化的應用於臨床實踐,從而能夠惠及更多患者,為他們帶來更多獲益。

參考文獻:

[1]. Lim C, Tsao MS, Le LW, et al. Biomarker testing and time to treatment decision in patients with advanced nonsmall-cell lung cancer. Ann Oncol. 2015;26(7):1415-1421. doi:10.1093/annonc/mdv208

[4]. Chen DS, Mellman I. Oncology meets immunology: the cancer-immunity cycle. Immunity. 2013;39(1):1-10. doi:10.1016/j.immuni.2013.07.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