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迷宮》，刑偵劇拍出東北味

9月初，張藝謀首部監製網劇《雪迷宮》上線優酷平台白夜劇場。該劇由呂行執導，黃景瑜（圖）、章宇、王子奇等人領銜主演，將冰冷嚴峻的禁毒工作和溫情治癒的東北生活結合，讓觀眾看到刑偵題材的又一種可能。

複雜迷宮中抽絲剝繭

《雪迷宮》虛構出一座東北城市——哈嵐市。上世紀90年代末，哈嵐被販毒勢力侵蝕，市公安局為應對前所未見的毒品危機，臨時組建以鄭北（黃景瑜飾）為首的專案組，全力查清毒品來源、搗碎販毒集團。從已播內容來看，《雪迷宮》沒有選擇高強度推理路線，創作者更像在耐心地告訴觀眾，狡詐的販毒集團如何在東北城市滲透勢力、彼時的禁毒工作面臨多少難題，以求打造東北刑警特有的故事。劇中案件的鋪陳不講求短平快，而是跟隨鄭北等刑警的破案節奏，先獲取碎片化信息，再抽絲剝繭地拼湊出完整線索。

除了案件本身，劇中人物也如「迷宮」般複雜。有以警察為代表的正義方，有毒販等反派，還有如姜小海（章宇飾）這樣遊走在灰色地帶的複雜角色，也有想賺錢孝敬母親，卻因無知誤入販毒歧途的人……劇中人物並不是非黑即白，他們因不同的選擇走向命運分岔口，角色背後的故事也在逐步展開。

「下飯劇」被批節奏太慢

導演呂行曾透露，《雪迷宮》的創作初衷是做一部輕鬆有趣的刑偵劇。觀眾反饋也如此，不少人將其當作「下飯劇」來追。劇集採用生活流的方式，還原出上世紀90年代東北特有的氣質。老工業區的樣貌、掛滿彩色燈球的迪廳、夜市上的燒烤攤販，生活街區的爆米花機、糖葫蘆、修鞋攤……這些細節讓觀眾在彈幕區直言，「東北味兒太濃了」。

導演還用美食當作媒介，喚起共同的東北印象。從簡單的打滷面，到豬肉燉粉條、鐵鍋燉大鵝……片中頻繁出現吃飯鏡頭，主角上一幕還在和毒販鬥智斗勇，下一幕也許就出現在小店裡喝啤酒啃雞架（圖）。主演本人也在採訪中感慨，這簡直是「舌尖上的東北」。

《雪迷宮》的生活氣息，也離不開立體生動的人物形象。劇中警察在緊張的禁毒工作外有輕鬆逗趣的日常。鄭北飾演者黃景瑜是遼寧人，時常用自然的東北口音輸出「損人」金句；南方化學專家顧一燃（王子奇飾）專業能力極強，但也在東北美食麵前瞬間化身「吃貨」。劇集還延展出他們的家庭背景和成長經歷，讓這些人物如真實存在一般立得住，觀眾也因此更有代入感。

《雪迷宮》破案和生活雙線並行的方式具有新意。但不可避免的是，當揭開真相的速度讓步於支線的鋪陳，敘事節奏也就緩了下來，情節容易變得散亂。喜愛強推理、重懸疑的受眾也許難以適應這種節奏。

「東北文學」多面開花

近年來，「東北文學」成為高頻熱詞。不僅相關文學作品被年輕一代關注，由這類作品改編或以東北地區為背景原創的影視劇也活躍在大眾面前，「東北文學」的指代範圍更加廣泛。

懸疑劇是東北文學改編的常見類型。改編自紫金陳小說、同為呂行執導的《無證之罪》充分藉助東北冬季的自然環境，全片被極致的冷峻氛圍包裹；改編自鄭執小說的《膽小鬼》同樣以一場大雪作為案件起始點，展開4個少年跨越10年的青春往事；改編自雙雪濤同名小說的《平原上的摩西》則以跨越兩個時代的懸案為引子，講述社會變遷中的人物命運，從視聽手段到生活場景都致力於還原年代感。原創劇集《漫長的季節》則打開「東北文學」的另一種可能，畫面一反常態地採用高飽和、高對比的溫暖色調，故事娓娓道來卻後勁十足，豆瓣評分達9.4。「東北文學」也不局限於懸疑，由鄭執小說《仙症》改編的電影《刺蝟》登陸今年暑期檔，以一對「怪咖」忘年交的故事帶觀眾經歷一段荒誕東北往事。

文學和影視創作偏愛東北的原因易於理解。東北地區有冰天雪地的自然風光，有老工業區和風格化建築，無論是文字描寫還是拍攝取景，這種外部環境首先便能塑造獨特的敘事氛圍。東北的口音、美食、民俗和社會風情自帶親切感和生活氣息，能引起普遍共鳴。在內核上，東北地區歷經顯著的轉型變遷，時代洪流中的個人和群體值得關注，能夠開展貼近現實的書寫，為懸疑乃至各類故事中的社會現象和人性糾葛創造空間。

喜劇、懸疑、刑偵、諜戰、現實主義……東北已然是文藝創作的沃土，未來，期盼創作者挖掘更豐富的敘事視角和創作風格，實現更多元化、更內核化的呈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