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愛的女人嫁給弟弟什麼感覺?如果是你會痛苦還是祝福?

2019-07-14     LicorneUnique

「熱鬧都是他們的,我什麼也沒有」,她站在角落對自己說。

她正在參加印象派舉辦的沙龍,大家都似乎認識了很久,只有她像個臨時被拉過來的客人,始終融不進去。

這是印象派異軍突起的1874年,畫家們開始走出室內外,感受光和自然,用鮮活的筆觸記錄瞬間的永恆,試圖挑戰傳統繪畫。


而在這場印象派「瘋子」雲集的聚會裡,只有她一個女人——貝爾特·莫里索。


莫里索出生在一個資產階級家庭,父親是政府官員,祖父是洛可可畫派藝術家。作為有錢人家的孩子,莫里索自小便跟姐姐一同接受藝術教育。姐妹倆時常跑去羅浮宮,她們描摹著那些震古爍今的名家名作,畫中宏大的故事想像、豐富的細節令人著迷不已。


彼時,莫里索常常聽老師卡米耶·柯羅說起他眼中的世界。他說起巴比松森林的夢幻,說起維拉達福瑞小鎮的清新,蓬鬆的詩意進入莫里索的腦海,柯羅對她們說:「去大自然看看吧,它們是最好的老師。」

這句話在莫里索心中紮下了根。



日子一天天在筆下溜走,一同學習繪畫的姐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放下畫筆,轉而學習插花、廚藝這類更符合身份的技能。這樣的變化讓莫里索極為不理解:女人為什麼只要在家相夫教子、在外打扮成美美的花瓶就夠了?難道我們生來就是為了作為男人的附屬品嗎?

繪畫帶給莫里索的不僅僅是身體上的自由,更解放了她的思想。


後來,莫里索在日記中寫道:「我不認為曾經有一個男人對待女人是平等的,這就是我所要求的——我知道我的價值與他們一樣多。」此時的少女眼中儘是對這個世界的嚮往,不曾想,為了這句話,她抗爭一生。

這一天,19歲的莫里索獨自前往羅浮宮臨摹。她投入地畫著,絲毫沒注意一個男人站在她身後凝視了許久。


男人身形消瘦,卻目光炯炯,人群中他一眼就看到了她的畫,畫面上似乎融入了女性的柔情,使得一樣的風景平添了不一樣的風情,這讓他極受觸動,他忍不住上前:「你好,我是愛德華·馬奈。」


彼時馬奈作為印象派革命的先驅,已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在馬奈的引薦下,莫里索結識了德加、雷諾瓦、塞尚等人。而她,也成為了馬奈的靈感繆斯,頻頻出現在其作品中。


馬奈筆下的莫里索,優雅而冷靜


馬奈畫筆下拿著扇子的莫里索


外界稱印象派這幫人為瘋子,作為上流階層的名媛,莫里索更是顯得尤為「怪異」,她雖穿著華美的裙子,撐著精緻的洋傘,卻從不眷戀精緻生活,總是喜歡坐在陽台上發獃,或是在臥室里畫畫,一坐就是一整天,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年輕女士坐在長凳上/莫里索/1864年/莫里索的繪畫風格也受到了馬奈的影響,作品中的狂野氣息在悄悄釋



她越來越喜歡刻畫窗外的景色,總是痴痴地摩挲畫上的風景,天空中飛翔的鳥兒、森林裡流淌的小溪好像都在呼喚著她。

這一切都被一個人看在眼中。帶她衝到大自然里去吧,馬奈想。

在水邊/莫里索/1864年


此後,馬奈經常會帶著她一同寫生,他們一起看過日出日落,一起見證過潮起潮落。法國南部的溫暖春風裡,有兩顆心越過世俗阻礙,慢慢靠攏。


莫里索終於走入柯羅老師所說的自然中,每一片花瓣,每一顆砂礫,都讓她深深著迷。她貪婪地呼吸新鮮空氣,那是自由的味道。


現實卻不盡如人意,假如沒有男性監護人,莫里索依舊不能經常出現在戶外。明明思想已如白鴿,飛向了山川湖泊,鄉間田野,雙腳卻依舊被禁錮在原地,這才是最讓人痛苦的事。

這是莫里索畫中的場景,卻也成為夢中的場景/捉迷藏/莫里索/1873年


可莫里索並沒有放棄,她發現,當她帶著被大自然洗滌過的雙眼觀察周圍時,一切都不一樣了。原來平凡的日常生活中,也隱藏著數不盡的美。

兩姐妹/莫里索/1869年


她的畫筆開始專注捕捉身邊的人和事,她注意到洗手間裡洗澡的婦女、花園裡奔跑的孩童、正在勞作的廚師。窗外樹蔭濃郁,陽光透過彩色玻璃灑進來,安謐美好。

姐姐和她的女兒/莫里索/1872年


在著名作品《閱讀》中,她的母親正在給她的姐姐念一本書。從這幅作品可以看出,莫里索的個人風格已經鮮明確立:用女性視角來觀察世間萬物,作品具有濃濃的母性光輝。

閱讀/莫里索/1869年/主題是展現親昵的家人生活場景。畫面上光影交錯,筆觸柔和,色彩也是那麼和諧,


1874年,印象派第一次舉辦獨立畫展,莫里索作為唯一的女性畫家參展,她展出極具「女性化」特徵的作品《搖籃》,引起極大轟動。

搖籃/莫里索/1872年/畫面中黑色背景與白色搖籃形成鮮明對比,母親與嬰兒一個清晰、一個朦朧,就像一


比起其他男性印象派畫家,莫里索有著與生俱來的本領,在她的筆下似乎排除了一切粗野,而崇尚精美、華麗,日常的簡單活動顯得溫馨從容,畫中的人物也是靜謐朦朧的。

女人在洗手間/莫里索/1880年


穿舞會禮服的女孩/莫里索/1873年/在肖像畫中,女人們的皮膚擁有類似瓷器的美感。


爭議聲也從未斷過,那強烈的明暗對比,抽象的筆觸,都有著明顯的馬奈痕跡,因此總有人提出質疑,認為是馬奈替她畫的。但莫里索從不理會,她深知:馬奈只有一個,她要做的,是自己。

就在莫里索不斷用繪畫證明自己時,她不知道,有一雙眼睛一直在溫柔地注視著她。他是馬奈的弟弟,也是默默守護在莫里索身邊的人。33歲這年,她嫁給了這個支持她、鼓勵她繼續追求夢想的男人。

尤金·馬奈在懷特島/莫里索/1875年


同年,馬奈畫了最後一副以莫里索為模特的肖像畫,此後作品中再沒出現過她的身影。

莫里索肖像/馬奈/1875年/畫中莫里索一身黑衣,似在祭奠這段沒有結果的感情。


在丈夫的理解和包容下,莫里索沉浸在溫情脈脈的世界裡,也更加理解了愛與柔情,她經常偷偷畫他,畫面充滿溫馨與輕鬆,越往後越寫意,色彩繽紛明快起來,浪漫意味更加地濃郁。

尤金·馬奈和女兒/莫里索/1883年


親情和愛情占據了大部分內容,這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女人,以女性特有的堅韌,在社會規則與自我實現、結婚生子與藝術創作之間,取得了最大的平衡。

女兒和她的保姆/莫里索/1884年



時間呼嘯而過,窗外依舊鬱鬱蔥蔥,窗內的女人已不再年輕。她一生描繪過許多柔軟的景色,參加過七次印象派展覽,卻從沒有人將她當作「畫家」,甚至連間像樣的畫室也沒有,她只能咬緊牙關不斷地畫著,像是以一己之力,與世界頑強對峙。


臥室和花園是莫里索的畫室/起床/莫里索/1885年/


「看起來我的生命似乎快要走到盡頭了,而我卻沒有取得任何成就,這非常令人沮喪。」這個一向表現得倔強而堅韌的女畫家,只在給姐姐的信中,才顯露出一些消極不安。

她看向臥室中積壓著、未能賣出去的畫,畫布上光影依舊纏綿,那些生活中的點滴細節化成柔軟筆觸,帶著她在回憶中巡遊。她想,她依舊深深地,眷戀著這個瑰麗世界。

自畫像/莫里索/1885年/即使頭髮花白,卻依然目光堅毅


1895年,家人收到了莫里索的死亡證明書,職業那一欄赫然寫著:「沒有職業」。周圍空氣靜悄悄地,不知是誰在偷偷嗚咽,像是為她的一生道一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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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hk/Y-EjBmwBmyVoG_1Zr0Zu.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