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老秋，原名李鋼，1974年出生，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作品入選《2006年中國詩歌精選》《2009中國最佳詩歌》《中國年度作品•散文詩》《中國散文詩一百年大系》等選本。已出版詩集《老秋的詩》《老秋的詩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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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的台階（組章） 文/老秋
時光歇在樹葉上
我不否認，在最高的一片樹葉上，小小的心臟正在跳躍，承受著微妙地擠壓。它歡樂的歌唱，帶動我飄起黑髮。
必須放慢行走的速度，必須學會讚美，讓一團呼吸低低地敞開。在這難以描繪的時光中，一件素色衣衫，怎能掛住輕薄的淚水。
如果此時有一隻小鳥飛來，那麼，我相信另一隻鳥兒托起愛情。一陣風掀動樹葉，噓！這慌亂的幸福，早已傳遍我的全身。
我慶幸，沒有看穿事情的全部真相。就這麼一點，我呵！和更多的命運一樣，被誰擊中了軟肋。
像是一隻受傷的蟬，聽風聽雨，而不聞其聲。
意外
誰能看到，意外，總在前方的某個角落，等你。稍微一不留神，它就會露出猙獰的面目，在你踉蹌的瞬間，也許嘲笑轟然響起。
我和你，一同奔波。每天，我們都要經過黑暗的甬道，甚至一起文字中穿梭。為什麼，像一架老舊的風琴顫動不停？
一些音符落下，又有一些音符升起。在這不變的曲調里，反反覆復。我記得你的微笑，但你是否想起我靦腆而清秀的臉龐。
而一種意外，其實早已夭折，只是當初我們都在流淚，一起澆灌沉睡的花蕾。
時間的台階
我一步一步，登上黑白琴鍵般的台階。這麼多年，我一直這樣走著，從來不去摸索生鏽的欄杆。
我要回到鐘聲的內部，讓滴答的雨水穿過沉默的胸膛。如果放棄，就再也攏不住闊大的風聲，直到墜入黑暗，或無邊的蒼穹。所以現在，必須端正將傾的身影，在漫長的時間中，絕不妥協。
請跟上我的節奏，讓我與你一起抗拒寒冷與孤單那顆包裹的心啊，在幽深的隧道之間，始終是一盞最亮的燈，默默閃爍，守望著忠貞的愛。
我布滿的柔情，像從岩石上提煉的花朵，從鋼水中熔化的鐵，從葳蕤新綠中勃發的芽，把每一秒的歌聲都送到你的耳邊。
趁寒霜沒有封鎖窗台，在比秋風還醉的愛里，我們彼此懷念，與時間一同走遠。
我相信
我相信，並不是有意和生活格格不入，像一塊冷鐵浸入水中，而不發出慘烈的痛叫。
我相信，一頭獅子也有它自己的憂傷，只是在迅疾地奔跑瞬間，它面露滄桑，顯得多麼尊嚴與高傲。
我相信，我的詩歌越來越說不清，它的源頭與去向，究竟是怎樣的跌跌撞撞，一路仆倒。
我相信，一個孤獨的人，必須戰勝自己的心靈，如同堂吉訶德，把旋轉的風車當做巨人。
我相信，我的愛悄無聲息，像日夜流淌的河水，從不停止，在歲月中盡情歌唱。
我相信，時光還在等待，影子從另一個角落，追趕而來，它是唯一切開我睡眠的人。
月亮是我唯一的面孔
為什麼要在天地的盡頭，我聽到內心的轟鳴，正傾瀉萬里。當我被孤獨桎梏，當我總是聲嘶力竭，像一頭受傷的狼，在荒原向著遠方，發出哀鳴。
在你的面前，我要抖落所有的風霜，盡情地痛哭一場。我知道這是月亮，打翻了漫溢的芬芳，祭奠神秘的圖騰。只不過，恰好被我碰上，一個人沒有援助，拯救著潰堤的災難。
我想像不出自己是怎樣穿過昨天，還有現在如此羞愧的失態。你默默地打量，我這個月亮失散的子民。
此刻，越來越暖的火焰，正把我燃燒成一隻幼小的彩蝶，翩翩起舞。讓我不從道路返回，而從潔凈的天空撤退。
期待一種聲音
一種聲音想要平靜，它必須先撒開蹄子，在四野狂奔。即使世界很遼闊，遠方很溫暖，它還是要回到誕生的起點。
它怎能讓小小的身軀，一寸一寸地涼下去，或是讓一顆孤獨的心，在綿延的青草之中，匍匐而上。
它激烈地掙扎，不需要任何理由。恍若我的靈魂，面對莊嚴的雪山，可以冰清玉潔一次。
如果嘗盡了世間所有的悲歡，我是不是也隨同這聲音，在秋天的眼眸中，結成圓碩而晶瑩的露珠，把苦難的日子一遍遍點亮。
目睹一塊石頭
石頭就在前方，如一個怪人。它是惡意的存在，還是善意的提醒，我絕對不能視而不見。
它究竟生活了多少年，還需要多少風霜鏤刻臉龐；它亘古沉默的內心，為什麼坐在黑暗中，像一道越來越深奧的命題？
現在，我要是拋棄了它，在風中走遠。我是不是回頭深深地看一眼，它會不會邁出笨拙而遲緩的腳步，悄悄地跟上來。
它往哪裡去，在這茫茫歲月中，只有它面對時空寂靜的回聲，而一言不發，也自由得多。
我愛上這緩慢的速度
不是我表白，從一株櫻樹下走過，總想著幾片花瓣，輕輕地落到我的肩上。似乎這樣，我可以擁抱繁華的春天，沒有落寞和愧疚。
我不需要抱怨，或是焦慮不安。對於流逝的時光而言，也不必尋找微溫的懷念，像雨後的黃昏，用自己的清白證明存在。
當我發現珍藏多年的記憶，模糊之後，也無須驚慌。就讓一群飛鳥，馱著我的背影，在高邈的蒼穹，辜負大好的河山。
一旦越入了鏡子，在皺紋之中，我仿佛是一圈漣漪，請把痛苦慢點散開。
想像一場雨
想像一場雨，無須想到詩歌，或者邂逅撐一把油紙傘，款款走來的女孩。
如果此刻，我放下疲倦的包袱，那是幸運而又歡喜。它們晶瑩發亮，落在我的眉毛上，這輕盈的舞步——多麼崇高、自由，帶動一個人的飛翔。
除此之外，我似乎有了隱隱的期待。當雨水消逝過後，我希望擁有足夠的精神和氣力，像剛剛誕生的青草，把成長的苦難當作一次溫熱的洗禮。
我不會糾纏自己，在雨水中，我的一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我的記憶閃著微光
從一場漫天的大雪走出，我的腳下踩著咯吱作響的聲音。像小獸的出沒，飄忽不定，但不能否認，我丟在了廣袤的深處。
這皚皚白雪，一直鋪展到世界的盡頭。我註定要到山崗高歌，把內心的悲愴倒個乾乾淨淨，還原自己一個自由之身，清白之魂。
我懷念，並固守於這樣的記憶，一切沒有遮攔。我愧對痛苦，失去存在的意義；我打開書簡，剝落乾涸的墨痕，在一張白紙上，閃爍著淡淡的光。
是的，絕不讓一根刺，在頭顱駐紮，仿佛它是一生的敵人，吮吸著熱血。
我動員所有的力量，阻止這一寸一寸地進入，把沉默歸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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