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虓
自有人的繁衍,疫就不曾缺席。據《中國疫病史鑑》記載,西漢以來的兩千多年,中國先後發生過300多次規模較大的瘟疫流行,但古人一直處理的很好,比如,公元6世紀和14世紀世界性瘟疫大流行,全球人口銳減1/5和1/3,但我國人口相對恆定,從漢到明,基本保持在4600萬~6000萬。而清代,瘟疫更是超越以往,但人口仍反增不減,乾隆年間達2億多人。顯然,這離不開傳統中醫藥的保駕護航。
清代徐揚《姑蘇繁華圖》(局部),藏於遼寧省博物館。
「醫」字,從「酉」,聲「殹」。對抗疫這件事,酒也多為中醫藥的重要工具和方法,本文就論述酒與抗疫的關聯,看對待疾疫,古人想出什麼好辦法。
01
對抗疫,醫家用酒的三種方式
從歷代古籍來看,中醫家治療疾疫,用酒頗多,對於疫,酒作為工具,主要有「飲服」「塗抹」「酒劑」三種方式。
首先,飲服。東晉葛洪提出了服用中藥散劑來預防瘟疫的辦法,並倡導用酒服下,如《肘後備急方》記載了度瘴散,「辟山瘴惡氣。若有黑霧鬱勃及西南溫風,皆為疫病之候方。麻黃,椒各五分,烏頭三分,細辛、術、防風、桔梗、桂、乾薑各一分,搗,篩,平旦酒服一盞匕。辟毒諸惡氣,冒霧行,尤宜服之。」
明代丁雲鵬《葛洪移居圖》(局部),藏於台北故宮博物院。
再者,塗抹。如明代馮應京《月令廣義》:「五日用硃砂酒,辟邪解毒,用酒染額胸手足心,無會虺蛇之患。又以灑牆壁門窗,以避毒蟲。」《千金方》也有「可燒牛屎成灰,和苦酒塗之」的論述。
《調酒圖》(局部),人物以草藥制酒。
最後,酒劑。這也是常見的方式,比如,「爆竹聲中一歲除,東風送暖入屠蘇」「熾炭爐中百藥香,屠蘇煎酒代椒觴」的屠蘇酒,正是其中代表。《千金方》指出:「飲屠蘇,歲旦辟疫氣,不染瘟疫及傷寒」,並說:「一人飲一家無疫。一家飲一里無疫。」
02
屠蘇酒,實為本草酒的代稱
對於屠蘇酒的定義,宋代李壁 《王荊公詩注》 解釋說:「屠,割也;蘇,腐也。今醫方集眾藥為之,除夕以浸酒懸於井中,元日取之,自少至長東面而飲。取其滓以絳囊盛,掛於門桁之上,主辟瘟疫。」
「屠絕鬼氣,甦醒人寰」,此為屠蘇酒的本意。所以,屠蘇酒並非一種具體的酒品,實為本草酒的代稱,為漢末名醫華佗創製,但後又幾經演變,具有益氣溫陽、祛風散寒、避除疫癧之邪的功效。
清代禹之鼎《春泉洗藥圖卷》(局部),藏於克利夫蘭藝術博物館。
自流傳中,屠蘇酒較早的配方為大黃、白朮、桂枝、防風、花椒、烏頭、附片,後由唐代名醫孫思邈發揚光大,每年臘月,總是要分送給眾鄰鄉親一包藥,告訴大家以藥泡酒,除夕進飲,可以預防瘟疫,據記載,到了唐代時期,屠蘇酒更由「百藥」煎得。
屠蘇酒,為百藥制酒的統稱。
屠蘇酒的傳承和應用,是中國醫學善用本草和酒的典型之一,自古中醫家還發明了非常多樣的用酒方式,比如,「酒制」「酒洗」「酒浸」「酒拌」「酒麴」等,這是因為酒可升提藥性,如元代醫家王好古所言,「酒能行諸經不止,與附子相同。味之辛者能散,味苦者能下,味甘者居中而緩也。為導引。可以通行一身之表,至極高分」。
董酒小曲,採用90餘味本草製作。(拍攝/萬安)
其中,酒和本草關聯度最高的方式是「酒麴」。前幾種方式主要利用酒的浸提作用,將本草成分進行提取增效,而「本草入曲」則讓本草參與酒的釀造過程,在發酵過程中不斷提取、演變、融合,萃取效果更優。目前,在中國白酒中,僅有董酒是這種方式的傳承者。在釀製董酒的大小酒麴中,採用了130餘味本草,大小雙曲分別入大小兩種窖池,釀造出香醅、酒醅,最後雙醅串蒸而成,讓酒體具備了許多健康因子。
釀造董酒的大窖池。(拍攝/萬安)
因此,對於疫,中醫藥積累豐厚的經驗和方法,本草酒,成為古人控疫、防疫的好助手。而在諸多古方來看,酒更是重要的工具和方法,本草入酒、本草入曲,酒入方劑、酒行藥勢,本草因酒而增效,酒因本草而更健康,如古語云「得酒而使,酒所以治病也。」
作者簡介:
李虓,食品發酵專業碩士、工程師,酒類食品行業評論作家、策劃人,《酒食評論》自媒體矩陣、李虓策劃諮詢創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