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詠珊在《消失的她》裡面,最讓人驚艷的應該是沙灘晚餐那幕戲。她像一條美女蛇,纏繞著朱一龍,貼著他耳朵,用最曖昧的姿態,說著最狠的台詞。
美得壓迫、窒息、甚至有些致命味兒。把個朱一龍,逼到發瘋。華娛女明星長得美的很多,但像這般,美出致命感的少見。
這種帶毒的「美女蛇」味道,一半是角色屬性加成,還有一半是35歲的女演員自己凝成的——生命修煉到一定年歲,女性的氣質會像被提煉萃取的精油,馥郁欲滴。
其實在《消失的她》里,文詠珊不是女一,一番女主是倪妮,另一位女演員黃子琪戲份也不比她少,但電影現在熱度出圈,三位里討論度最高的,應該還屬文詠珊。
電影口碑因觀眾個人閱歷和觀影量會有不同回饋,但文詠珊的美在大多數人群里能達成基本統一,仔細想了一下,大概關鍵在於這個角色身上的「風情感」和「迷惑性」。
如果整個故事是個大謎題的話,她負責敘事最前端的謎面。
這個謎面要足夠神秘、迷人,才具備魅力勾著觀眾進入一個「她是誰,她為何,她想幹嘛」的連環迷宮裡。
事實上,對於大部分資深影迷來說,整個故事並不具有很強的懸疑感,很多主線反轉都在可預見的類型套路中,不過套路中有些障眼法是迷人的。
比如文詠珊所飾演的「假李木子」的行事動機就挺讓人猜不透——這種猜不透的感覺,在沙灘那一場戲裡達到頂峰,然後最遲在女律師闖入精神病房「搭救」男主的時候,大部分觀眾都會自行解惑。
所以這個角色在整體故事裡雖不及另兩位女主重要,但在敘事技巧里卻很關鍵——她負責蒸雲騰霧,引人入局,既玩障眼法,又要下勾子。
演員的外形條件就很關鍵:要足夠美艷、風情、神秘和誘惑——是你明知她心懷魑魅,依然想撩開面紗一探究竟的帶毒美人。
這種美,年輕一點的演員hold不住,太純太淺;五官差一點的,也容易力不從心。且美麗只是她的基本配置,最好還要有一些些性感、妖嬈、神秘的風情,再添一點柔弱易碎感更佳,因為男性天然還有一種征服欲,當他越想掌控,從她身上找到答案,越發現眼前的美女蛇滑不溜秋,讓人無可奈何,反而她反身一個纏繞,蛇信子一吐,男的發現自己已經命在旦夕的撕扯感,就很帶感。
怎麼說呢,大概有一個詞能形容——詭譎之美。
故!35歲的文詠珊,恰好都具備。
試想哈,這個叫何非的男人剛剛絞盡腦汁想向所有人證明,自己的老婆(黃子琪 飾)離家出走十幾天生死未卜,隔天一覺醒來,發現床上躺著文詠珊這樣的美人,五官和老婆全然不似,性格也完全不一,卻口口聲聲溫柔深情地喊著自己老公,說自己就是他一直以來的妻子。
這個男人要怎麼對她?
從試圖證明她是假妻子卻一次次失敗,到歇斯底里地質問她到底想幹嘛,然後發現對方像一口深淵,怎麼都探不到底,還陰森莫測,隨時有可能將自己吞噬時,他終於走向了崩潰。
想起之前朴贊郁形容湯唯的氣質,「像一座深淵、一口深井」,演員身上有謎一樣的氣質,讓大導演對她好奇、著迷,所以為她量身定製一部蛇蠍美人電影《分手的決心》。
但湯唯對於朴導來說,只是一種神秘的迷人,勾引創作欲,而電影里的假李木子對於何非來講,還有一種致命的嚇人,因為他——心裡有鬼。
只有把他的第一道心理防線這樣揉捏著一點點擊垮,像纏繞的蛇,壓碎他最外圍的肌骨,男人堅硬狠毒的內心才會有那麼一點空隙裂開,才有了後面另一位「美女豹」的強勢入侵。這倆姑娘,一前一後,一明一暗,一柔一剛,合力圍剿。
所以,復仇渣男,是兩位美人聯手的結果,但衝鋒位上的,是假李木子。反而故事到了後半段,真相漸漸揭開,假李木子褪去美女蛇的外衣,露出熱忱溫厚的本體後,勁道大失。
所以個人感覺《消失的她》里,文詠珊的表演是前期驚艷過後期的(主要是劇本人設的問題)。電影的兩大高光,一部分來自於前期她淒艷神秘的氣息營造的壓迫感,另一部分來自於朱一龍末尾那段極致流露,惡到喪心病狂的表演。從演員角度來說,兩位都已算盡力,也達成了彼此職業生涯里最盡興的表演。
這是文詠珊和陳思誠的第三次合作,表演空間有很大提升。這幾天她接受訪談,也是滿滿的感恩。當然雙方的信任感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最早的合作始於2019年的《唐人街探案3》,文詠珊在故事末尾匆匆閃現一分鐘不到的戲份,活在回憶里,沒有台詞,妝淡得幾乎看不見,但相對整部電影吵到眼睛的喧鬧來說,這一分鐘算是既靜且美,走心又治癒的亮點了。
戲份里的故事很悲情,講一對可憐的母女,被丈夫帶到日本,又被拋棄。為了養活女兒,柔弱無依的媽媽賣淫、偷盜,最終死在監獄裡,才有了多年後長大成人的女兒設計的殺人復仇案。
陳思誠僅用兩三個鏡頭,就留下了文詠珊極富母性的溫婉之美。
他對文詠珊說,別看你沒做過媽媽,但你身上是有母親氣息的。
所以後來他監製的《誤殺2》找文詠珊演女主似乎也很順理成章。一個好用、漂亮的女演員,願意全素顏出鏡,配合度高,怎麼不算物美價廉?
在這部電影里,文詠珊和肖央是夫妻,倆人的兒子急缺心臟做移植,但配型成功的心臟被神秘人搶走,絕望的父親奮力一搏,挾持人質威脅警方找心臟,而另一邊的母親,守在病床前,隱忍堅定地等一個答案。
這次她的媽媽形象,依然溫婉、瘦弱,但為母則剛的一面有了更豐富的表達。女性被命運磋磨的苦楚、麻木、絕然都演繹得到位,悽美中摻了些堅硬的質感。只是普通話原聲依然是道坎,念台詞有口音,會比其他人慢一些。
但對文詠珊來說,已經是達成了很大的成就了。想想隔壁燙嘴的叉燒芬,也知道會考才2分的文學渣這些年在語言上是下了苦功夫的。
(鏗鏘電影人物編輯/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