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陈佳骅
From CC私人旅行笔记
微信号:CCTRAVELNOTES
因为孩子的原因,
美国的疫情扰乱了心情
而最近留学生该不该回国的讨论更让自己变得沮丧。
许多人包括一些朋友以及亲人
都认为国家暂时不让他们回来是对的。
太多这样的观点已经让自己变得麻木,
但是又想写一点东西分享。
比较奇怪的是
朋友圈中应该有许多孩子在外面读书的朋友,
但是似乎没有看到过任何有关于此的朋友圈的内容。
不妄加猜测,也不代表他们,
只是受一时的冲动写下此文。
可能很多人在讨论留学生该不该回国或者更为准确地说该不该回家时并没有意识到,
这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问题,
而是一个哲学问题,
就如莎士比亚的To be or not to be对于世界一样,
该不该回国对于中国而言
将会是未来历史上一直存在的一个永恒的涉及到道德层面的哲学问题。
相信时间与我们民族的智慧能够回答这一问题,
即便现在具有倾向性的答案,
未来也有被修正的可能。
在这里,
我更愿意用“回家”来替代“回国”。
因为家是每一个人的宿命,
没有了家就没有了宿命,
而离开宿命的人就如同没有了灵魂,
所以家对每一个人是如此重要,
剥夺了回家的权利如同剥夺了生命的权利。
一个母亲曾在断航后对在海外的孩子发出这样的声音:
妈妈永远会等待着拥抱你回家,
妈妈在,家在。
如此感人而又直击灵魂。
是的,家就是爱,就是亲情,
即便不能回家,爱与亲情无法阻断。
那么,留在彼岸又如何?
此外,比起留学生这个词
我更愿意把他们称为“在美国读书的孩子”、“在英国读书的孩子”、“在加拿大读书的孩子”、“在澳洲读书的孩子”、“在日本读书的孩子”,
因为这些称呼的主体是孩子,
在哪里读书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都是孩子,
都是国家的未来,
如果国家对他们还有意义的话。
上述两者的区分
是否能够唤起更多的同理心?
不得而知。
美国发生疫情之初,我的心是淡定的。
但是,随着疫情的深化,
学校开始通知已经离校的学生不能返校时
(因为当时正值春假),
我的心开始收紧了。
第一时间与孩子通话商量解决方案,
没想到孩子对我说,
他的一个美国同学得知学校关闭后第一时间与他联系邀请他去他家住直至疫情结束。
悬着的心放下了,
孩子至少有地方去了,
尽管我们可以替他安排更多的地方,
但是毕竟同学与同学的友情更为深厚。
此后,孩子所在的学校 – 圣路易斯华盛顿大学 – 发邮件通知孩子,
同样是疫区国家来的学生可以申请留校,
如果没有变化可以留校直至疫情结束。
终于松了一口气。
孩子的学校是如此宽仁,
自疫情发生以来几乎每周都与我们邮件沟通,
从疫情的状况到学校的安排甚至离校学生的包裹如何送回,
极为细致周到。
这样的学校还让人不放心是不可能的。
当孩子决定留校后,
我给他发送了一条短信让他转告他的同学,
“Send your Mom and Dad’s gratitude to your friend and his family for their invitation and kindness during such a difficult time. We invite them to visit Shanghai anytime in their conveniences.”
感恩于任何人的善举是一种美德,
对于国家、对于个人都应该如此。
昨天再次收到了孩子学校的邮件,
与以往通报疫情的邮件不同,
这次是学校本学期部分费用退还给学生的通知,
其中有一个选项就是选择捐赠给学校里受到新冠病毒影响的员工与学生。
询问了孩子的意见,
孩子毫不犹豫地说,
如果能捐给学校,
爸爸请你同意全部捐献。
孩子是善良的,
懂得感恩于在危难时刻提供避风港的学校。
其实,孩子的善良又何至于此。
在最近一次通话中,
我小心翼翼略带刺探地问他,
关于留学生该不该回国的舆论你看到了吗?
孩子淡淡地回答,“看到了,但看得不多。”
我又问,你怎么想?
他说,“我没有什么想法,
他们怎么说就让他们说去吧,
这并不会影响我的心情。”
要知道,每一篇关于留学生该不该回国的文章下面都带有极其恶毒的评论。
孩子选择了忽视,
也就是选择了善良。
善良的人总是选择善良来应对敌意,
这可能是彼岸教育的伟大所在,
也可能是骨子里的傲气让他们更有可能选择原谅。
对于他们,
该不该回国的恶语又怎能伤害得了他们?
其实,孩子们不光善良,
他们更懂得尊重。
记得一篇报道中曾这样描写,
当这些从海外经历了几十个小时的转机飞行,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国的孩子步入安检大厅时,
静静地排队等候,没有喧闹。
对着检测的工作人员有问必答,毫无隐瞒,最后鞠躬致谢。
多好、多善良的孩子啊!
任何一个为人父为人母的人
都有上去拥抱轻轻抚摸后背并耳语一声,
“孩子你到家了,安全了”了的冲动。
儿子也不例外,
当一次通话中,我告诉他,
如果你有机会见到你们医学院的医务工作者,
不要忘了对他们表示你的敬意。
他回答我,我知道的,
他们与胡伯伯与贺叔叔一样是我尊敬的人。
胡伯伯是我在瑞金医院的同学,
也是此次逆行武汉的瑞金医院医疗队队长,
而贺叔叔是我的另一位当外科医生的同学,
从他小时候看着他长大。
可能真的在孩子的内心深处,
尤其在病毒肆虐的环境中,
除了远在他乡的亲情,
身边的白衣天使就是他们面临危难时真正的靠山了。
这种尊重与感恩是生死中培植的,
也是灵魂最深处发芽的。
明白了善是什么?真正的依托是什么?
对于他们,
该不该回国的恶语相加之人又算什么?
我无法知道我的孩子未来对国家的概念有多强,
但是我可以确信,他有祖国的概念,
因为有祖国就会有民族与血脉的认同感,
而这份强劲的认同感来自于
对在任何困难面前都会挺身而出的英雄们的认同。
2月份,当中国的疫情趋于严重时,
我心里还在庆幸孩子返校去了美国,
没有想到现在美国却变成了疫情重灾区。
为了让孩子安心留在美国,
我曾这样开着玩笑对他说,
这次疫情是人类的劫难,
看来你躲不了了。
不在劫难中生存下来,
你的人生就不会完美。
没想到,这样的宽慰是多余的,
孩子的坚定与坚强超出了我的想象。
这一代的孩子生下来就是在蜜罐中长大的,
何尝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人间劫难,
而与我孩子一样的数万异国他乡求学的孩子
更经历着在自己父母身边的那些孩子无法体验到的磨难。
在孩子中学的家长群中,
时刻体验到了家长们的焦虑,
他们的孩子最小的只有十二三岁啊。
因为不能回家,
他们只能暂寄在临时居所,
不知道明天将会搬去哪里。
我对孩子说,
生活不会永远回馈你阳光,
该有的阴雨总会到来,
无论你准备好了还是没有准备好,
但是,
如果困难中的坚守不能让你变得优秀,
坚守就毫无意义。
明白了这一点,对于他们,
该不该回国的讨论又有何意义?
在孩子的大学家长群里有一个中国学生会的女孩,异常优秀。
在中国疫情开始之时,
她活跃在群里,不断募集捐款。
这些孩子几乎把当地可以买到的防护用品买空了,
不够就去附近的芝加哥买,
满满的几个货柜发往武汉。
最近注意到,她在群里并不怎么活跃了。
我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希望只是身处美国疫情中的焦虑。
如果有机会,我真想告诉她,
孩子,你的优秀没有任何国籍之分,
善良也是一样。
经历过困惑与怀疑的青春永远是人生的一部分,
生活最终会回馈你让同龄人仰望的灿烂。
明白了这一点的孩子又怎会纠结于该不该回国的闹剧困扰之中?
今天,心里非常难受,
因为昨天与孩子通了一次话,
在视频里看到他一头蓬发,
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理发了,
基本是无处可理。
看着他邋里邋遢的样子,
联想到整个宿舍楼层就他一个人的世界末日般的样子,
眼角就有了些许湿润。
同学群里有同学问,
怎么一整天没有见到你发声,
我告诉了他们自己的心情。
接着,多位同学给我私信宽慰我,
我摘录如下,以示我对他们的敬意。
同学中的才女谈同学是这样说的:
孩子在外,父母一定心疼的。
但是,孩子的世界中
对未来的希望多于恐惧,
所以成年人觉得的苦,
他们未必会觉得。
等经历过这一切,回头看去,
他们会为自己感到骄傲。
同学中另一位才女芮同学对我说:
淡定的儿子配你这个焦虑的老爸,绝配!
邬同学(芮同学的老公)这么对我说:
相信你儿子会没事的。
成熟、独立,完全值得你们骄傲。
才子蔡同学只用了几个字:
嗯,真他妈妈滴!
附带一个愤怒的表情。
才女陆同学提出倡议:
为了宽慰一下陈同学,
我们搞一个视频聚餐。
才女黄同学从海外打电话给我:
我与你儿子现在同在异国抗疫,
他一定会没事的。
美女张同学给我私信说:
别太担心了,我在美帝,有我在。
最不是东西的贺同学(孩子口中的贺叔叔)是这么说得:
你儿子是举重若轻,你是举轻若重。
附带一个哭脸。
感恩有这么一批高中的同学,
亲如兄弟姐妹。
在任何需要的时候,
你们的心与我同在。
也感恩那些持有异见并愤怒陈言的人,
你们给了我写下此篇的灵感
——不争论本无意义的命题,
但人都需要唤起内心的父性、母性与人性。
以同理心看待他人,
社会被撕的裂痕才有机会变小与弥补。
作为在异国他乡求学孩子父母的我早已看透了这一点,
又谈何因该不该回国的讨论而困扰伤神?
善良永远是善良自己的敌人,
而邪恶永远视善良为朋友,
即便如此,
高傲的人仍然选择善良,不是吗?
2020.4.2凌晨4点
本文系授权发布,By 陈佳骅,图片:韩国插画师Noma,From CC私人旅行笔记,微信号:CCTRAVELNOTES。欢迎朋友圈,未经许可不得转载,INSIGHT视界 诚意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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