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上午刷到一个热搜
点开前:呵,能有什么不一样的。
点开后:确实不太一样。
事件的主人公是一位女孩,有一天看到朋友在用很昂贵的护肤品后,突然很好奇。
因为两个人的生活费同为1500,还以为有羊毛可以薅。
于是她前去询问了一番。
得到的答案是:对方母亲给寄过来的。
深入了解后发现,她和朋友两个人的生活费仅仅是数字上的相似,用途却全然不同。
比如她的1500块,包括了日常开销、书费报名费、购物节囤日用品。
而朋友的1500块,仅仅是吃饭的钱,其他支出均可报销。
已经尽可能节省开支的她,又想起母亲平日的叮嘱“你要体谅大人,别乱花钱”。
在这样的情况下,
女孩对要生活费和花钱这两件事产生了愧疚感,常常压制个人需求。
在花钱上畏手畏脚,日常开销时思虑良多。
由于这种错位,导致她的消费观特别不稳定。
有时会破天荒消费,买点昂贵但用处不大的物品来证明自己配得上。
但更多时候是因为缺乏安全感,勤勤恳恳存钱,什么都不花。
即便如今不再需要靠母亲给的零用钱来生活,她在花钱时仍有愧疚感。
感受与需求长久被忽视,习惯性地认为自己“不配”。
不配拥有更好的东西,不配接受他人的好意。
在有条件选择“高配”时,都潜意识里选择了更“低配”的作为替代。
自己赚钱后意识到这座无形的大山其实没那么重,但还是把她压住了好多年。
又聊到跟父母诉苦时,得到的不是安慰,而是无穷无尽的比较。
所有的倾诉,到最后都变成了“不要不知足”的指责。
事件登上热搜,爆了。
而这位女孩,因为热搜词条里的“1500”挨了骂
橘看了几眼,骂得挺难听的。
劝她投胎重开
骂她眼红同学、嫌弃妈妈、矫情
1500就开始卖惨,没过过真正的苦日子
有人开始类比,自己上大学时都没有1500
看完这些言论,橘其实有一点点纳闷。
有没有可能不只是1500的问题?
讲道理,1500的生活费在大学生活里不算拮据,但把这笔钱说成巨资也大可不必……
站在女孩的角度,橘倒是没看出来她嫌这笔钱少,嫌父母穷。
而是由于一些原因,导致她对待金钱有着“愧疚感”,于是出现了失衡的一幕:经常性畏手畏脚,偶尔报复性消费。
想起一个经常看到的话题:“大学生要钱羞耻症”。
指的是问爸妈要生活费,既羞耻又尴尬,同时还会有负罪感。
在小心翼翼措辞询问却得不到回复时,这种耻感会翻倍上涌。
而这种“羞耻症”是否会产生,取决于父母的态度。
在这个话题的评论区,橘感受到了这种羞耻感为何而来。
每次要生活费都会被教育一番,赚钱多辛苦多不容易,听了很有压力。
一边说着没钱就问家里要,一边强调家里挣钱不容易。
“要生活费时,如果爸妈一直沉默拖着不给,即使给了也要埋怨几句,会觉得自己像在乞讨一样……”
读大学前,被迫接受“砸锅卖铁式”教育法;
读大学后,多次被告知家里没钱赚钱不易。
始终被困在内疚中
甚至还有难以消解羞愧,放弃求学的。
因为过于了解开口后会得到什么回应,被羞耻感反复折磨,索性选择了犹豫或放弃。
那位女孩的处境,在橘看来也是如此。
不见得她有多眼红朋友的生活费,而是羡慕这种没有亏欠的自在感。
羡慕对方能够自由掌握被分配到的金额,而不是像她一样,在日复一日的强调节省中,变得畏手畏脚,思考“配得感”。
这样的差距跟家境有关,也跟各自家庭不同的教育方式有关。
席瑞曾在《奇葩说》分享过自己小时候的故事。
童年时期跟姥姥一起逛超市,被一瓶橘子罐头吸引了。
他没忍住伸出手摸了一下,姥姥看见后犹豫了一会,还是给席瑞买下了这个罐头。
回家的路上,姥姥对他说:“这个罐头抵得上我们一家一顿饭的钱了。”
从此愧疚的种子便被埋下。
直到今天他仍然记得那个罐头的价格,7块9毛钱,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苦的罐头。
从小到大,席瑞接受的教育就是“父母挣钱很难,供你吃,供你穿,什么都舍不得给自己买”。
他当然理解爸妈挣钱不易。
只是长久处在这种抱怨当中,会让年幼的小孩认为,家里的不富裕是自己造成的。
在抱怨下成为一个有亏欠的孩子,一生都在想尽办法,如何去报恩,去偿还。
在席瑞看来,这样的亲情并不纯粹,留下的只有计算的压力。
而他自己呢,经过了后天的努力,改变了不富裕的境况,却始终难以改变对窘迫感的恐惧。
害怕去到消费场所
如果有想买的物品,没带够三倍以上的钱会感到不安
病得不重不敢去医院
别人对他示好,第一反应不是欣慰,而是觉得自己不配
从来不敢有任何欲望,还充满了亏欠感
贫穷本身并不令人恐惧,恐惧的是长久以来被灌输“你不配”的观念。
橘在女孩的故事里,还看到了情感需求长期被漠视的无助。
诉苦时得到的不是安慰,而是与他人的痛苦作比较。
抱怨自己痛苦,换来的是与凌晨四点的环卫工做对比。
但实际上,用痛苦碰撞痛苦,并不会让其中一方的痛苦消失。
只有爱与理解能与之抗衡。
电影《青春变形记》是一个典型。
简单来说是一个“外国人看动画,东亚人看自己”的故事。
电影中的主角李美琳,乖巧,懂事,成绩好。
在亚裔家庭的严格要求下,她几乎是一个完美的乖乖女,无论有何想法、举动,都不能逃脱于母亲的掌控。
一旦出格惹怒母亲,李美琳就会不停责怪自己:
“妈妈,对不起。”
“你是她的骄傲,不要让她失望。”
她看得见母亲的付出和期待,以为自己做得够好,就能满足讨好她,于是将自己困于其中,鲜少去反抗。
不敲门闯进房间,她忍受。
被翻日记,她道歉。
闺蜜被母亲指责带坏自己,她沉默。
放弃喜好,放弃朋友,放弃自我,她不断地压缩着自己的空间,以满足母亲所有的期待。
因为她知道母亲的所有希望和梦想都寄托在自己身上。
这些掌控,激发了李美琳体内的“小熊猫”。
在电影设定里,小熊猫对于这个亚裔家庭来说,是一个隐形炸弹。
家族里每一位女性体内的小熊猫觉醒后,需要用一场净化仪式,阉割掉天性,变成被经过规训的好女孩。
李美琳在这个时候终于想起来要反抗。
反抗的过程中,她看到了曾经反叛的母亲,同样痛苦,同样挣扎。
母亲在自己的困境里哭诉着说:“抱歉,我不是完美的孩子。我对我妈妈来说,永远都不够好。”
原来母亲也有过同样的遭遇。
于是,她拉起母亲的手,一同往光亮处走去。
而母亲在这个时候才说出那句李美琳一直想听到的话:
“你努力让所有人开心,但对自己却太苛刻。”
“如果那是我教你的,我很抱歉。”
这种和解,要靠彼此遍体鳞伤来换取。
只是生活不似电影,能轻松抵达体谅与和解。
大多数现实,是一个普通的小孩,熬过了难挨的青春期,成为了碌碌无为的大人;
是一个始终没有改变的大人,多年后仍在子女耳边叹气,说起如果当时你听我的,就好了。
而那些抱怨,几乎贯穿了我们的一生。
“我那么辛苦,就是为了供你读书,你还在这玩手机?”
“我们以前那个条件,哪能像你们顿顿吃肉。”
“要不是为了你,我早就跟你爸/妈离婚了。”
所有的表达里,长辈的所有付出都成了恩赐,而接受恩赐的我们,成了无法偿还的亏欠方,只好变得小心翼翼。
但要完全怪父辈,倒也不见得。
在既有观念里,其实双方都是受害人。
无法挣脱传统与外界的规训,把自己在原生家庭里遭遇的那一套,完完全全传承了下去。
带来的往往是,生活逼疯父母,父母逼疯子女。
羞于表达爱意,不懂得如何接纳对方的痛苦,造就了如今互不理解的场面。
就像电影《妈的多重宇宙》里,三代人的困境。
母亲伊芙琳没有从父辈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方式,一生都在抗衡。
女儿乔伊也没能活成母亲预设那般,母亲对她同性恋身份的闪烁其词,让她心生抗拒。
她们各自攥着自己的委屈与痛苦,走上与长辈意愿背道而驰的路,又不得不插手彼此的人生。
在无数个宇宙里相爱相杀,只是这个过程中,两个人都不快乐。
故事的最后,
母亲伊芙琳学会放手,不再过度干预女儿的人生。
女儿放下防备,接纳母亲的改变。
在真正感受到彼此痛苦的那刻,才算真正达成了和解。
最后一句
你是怎么解决跟父母的矛盾的?
欢迎来跟橘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