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睡得香

2019-08-03   邢占双美文

春困,秋乏,夏打盹,猫冬。人的一生三分之一时间在是睡眠中度过,睡得好不好直接影响人的身体和精神,心情和思维。会睡觉的人也是会享受生活的人。

夏天是适合睡眠的季节,每天早睡早起,晚10点前睡眠,早4点半起床,五点钟到球场。打一场热汗淋漓的比赛,回来后,洗澡,吃饭,写作,读书,然后补觉。不知道这一觉算不算回笼觉得,那种香甜是不亚于回笼觉的。

入眠快,看着书,看着看着,眼皮不由自主就合上了,思维也停滞了。索性躺在沙发上睡觉吧。外面的世界,蒸笼一片。楼内的我热得只穿一条裤头,赤着膊,只在肚皮上盖上一个小垫,头下枕个抱枕,躺上去,就着了。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呼噜声,感觉睡得特别踏实,特别香甜。睡得特别干净,连个梦都没有做,恍惚听得见小区外的叫卖声,小区外纳凉人的闲谈声。

住在乡下时,午睡,睡得全身汗涔涔的。起来,喝杯茶水,到院子里走走,在树荫下看看小园,瞅瞅红黄相间的柿子,看看碧绿的苦瓜,看看隐藏的草莓,然后在院里活动活动身体,踢踢脚,扭扭腰,做几个蛙跳,到简易澡堂冲个澡,热水淋漓,烫着舒服。洗去一身的污汗,洗去一身的油腻,还回一身的清爽,然后看书,写字,发呆,可以什么都想,可以什么都不想,老婆问我想什么呢?是啊想什么呢?想不起来想什么了。那时日子过得自由而又悠远。

和我一起值夜班的老徐,每晚之前都要小酌两瓶啤酒。几个小菜,花生米,羊蹄子,鹅翅膀,豆腐卷,鹌鹑蛋,火腿肠,黄花鱼,锅巴,榨菜,当然这些菜不是一次全有,是我俩经常吃的,其中的两三样,三四样。

我们慢慢的饮,慢慢的酌,东一句,西一句慢慢地聊。喝完两瓶啤酒,徐老师还要查查岗,然后睡觉。他总是躺下就呼噜起来,进入睡眠时间也就是三两分钟的事,睡得那么香甜。而我在酒力的作用下,还要精神一会儿,看会儿电子书。那时就感觉老徐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进入睡眠也就是分秒的事儿。如果缺少睡前的小酌,老徐还能睡得那样香甜吗?未必吧。

最难忘的睡眠是那年在野外的麦地里睡了一觉。那时在县里函授大专,已经出来学习四五天了,有些想家,那天放假,因为修路,没有客车。离家一百里地,绕弯走还要多走出四五十里,打了个岗田,算一算,去了吃饭住宿,价格也差不多,回家要紧。

岗田拉我们走到中心镇以北的时候,车扎胎了。过来一辆四轮车,岗田司机说,我上中心镇修车,咱们修理铺会合。我和老史走到中心镇,到修理铺时,也没有走进去找。而是继续向前走,我们想那个人如果修好车,会撵上来。我们再坐车,结果那个人再没有来。

我们继续向前走,连晚饭也没有吃。走到一家瓜园时,实在是饿得不行,前腔搭了后腔,就吃了瓜和西瓜。然后继续向前走,天色越来越黑。那个司机没有赶上来,我们想这一路上怎么还不截个过路的车,捎个脚。

令人沮丧的是那天直到太阳落山,直到夜幕拉开,直到星星一个一个出来,直到一弯新月升起,路上也没有过来一辆车。我和老史走到一个村子时,已经半夜十二点,我们说,继续走吧,这个时间上谁家敲门,谁家能收留两个大老爷们啊。我俩走在黑黢黢的夜色中,我困得不行,走着走着,身体就不是直线了,走向了路边的壕沟,几次将身体撞在老史大哥的肩膀头上。那年我二十几岁,老史大哥四十几岁。

后来,我实在走不动了,月亮升起来了,看见一处收割后的麦田,我们来到一处麦垛前,打开几捆麦子,铺在地上,躺上去,夜色越来越凉了,我穿着半截袖,感觉特别凉。史老师还有一件衬衫,能盖住肚子。我呢,只好用麦子覆盖住全身,带着一身疲倦躺在麦草上,特别的不舒服,感觉又潮湿,又刺皮肤,那是麦芒和叶毛所致。

数着天上的流星,看着满天的繁星,深邃的银河,一弯细细的月牙,人在大自然面前是何其渺小。听着蛐蛐的鸣叫,青蛙的鼓噪,不知名的夜鸟的鸣叫,有老史仗胆,我一点也不害怕。他是军人出身,更是浑身是胆,我们在麦草堆中很快进入梦乡。

一阵机器的轰鸣声把我们惊醒,道上过来一辆四轮车,我们睁开眼睛,立马起来去拦车,原来是赶集卖西瓜的,我们上了车。一直坐到四十里地之外的双阳镇。

经过这次野外睡眠,我却得了一种病。后背起了潮湿疙瘩,从此后,经常瘙痒。

现在我时常想,那次为了省点儿钱,却受了苦,真是一点儿都不值得。后来我和史大哥喝酒时,回忆起当年的经历,感觉挺有意思的,就多喝了几口酒。

如今,我年过不惑,学会养生,认识到睡眠的重要性,这个世界只有身体是自己的,其它都是身外之物,该睡觉时就要睡觉,该工作时就要工作。

真正想睡的时候,能够睡得香,这是一种幸福,这是一种健康,这是一种心态,这是一种力量,这是一种修养。

愿天下所有人都能睡得香,躺下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