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天能拍出一部悬疑剧?这家公司只用了15天

2019-12-26   毒眸官方号

文 | 吴喋喋

编辑 | 何润萱


“轻公司图鉴”是毒眸新增设的内容栏目,旨在关注泛文娱产业里新兴的、有趣的公司,挖掘它们背后的故事,以及创业者们的独家心得。这是轻公司图鉴的第1篇文章。



迷你剧市场上又出“黑马”了——豆瓣7.5分的《不思异:录像》。


“如果你去看豆瓣,2019年悬疑标签下面口碑最好的五部作品里我们就有两部。第一名是《长安十二时辰》,第二名是《大宋少年志》,第三名是我们的《不思异:录像》,第五名是我们的《不思异:电台》,”兔狲文化创始人、《不思异》系列监制袁哲对毒眸这么介绍道,紧接着他又补充,“当然影评数量跟前者不是一个量级,但是在垂直领域,我们口碑还是可以的。”



《不思异》所获得的这种“小体量、高口碑”的成功,是目前国产迷你剧领域很难见到的图景——绝大部分国产迷你剧往往因为观众不足连豆瓣评分都无法显示,即便是较为知名的迷你剧IP如搜狐出品的《不过是分手》系列,在2019年播出的续集也未获得较好反馈,豆瓣页同样显示评分人数不足。


2019年播出的迷你剧,大都显示“暂无评分”


而《不思异》从2017年的《辞典》到今年的《电台》和《录像》共播出三季,每一季分数均超过豆瓣7分。它的体量却和口碑对比鲜明:《不思异:录像》一季12集,单集片长仅为8分钟。兔狲文化CEO、《不思异》系列出品人邱其虎告诉毒眸,12集通常能够在15天内拍完,第一季《辞典》拍摄时更快,“上午一集,下午一集”。


作为一部小成本迷你剧,《不思异》播放量已属可观:在B站上,《不思异:录像》总播放达到872万,系列追剧人数42万,弹幕总数6万。后两季还在不断给前作导流,如今第一季《不思异:辞典》的播放量已经累计达1009万。


为何这样轻体量的迷你剧可以收获如此大的注意力资源?在袁哲看来,迷你剧所拥有的核心的竞争力是“用很小的成本占领观众的心理认知”,“虽然我们是微量级的东西,其他超级大剧一集的成本比我们整季还高,但是一个作品的品牌对观众注意力的夺取、所获得的观众对于品牌的认知其实是差不多的,以小博大的优势就展现出来了。”


《不思异》的“故事库”


2019年11月播出的《不思异:录像》是《不思异》系列的第三季,12集的独立故事使用一种“伪纪录片”手法,12位主角来到一个神秘的采访间讲述自己遭遇的离奇经历,主观的叙述穿插着第一视角的手机录像构成了正片内容,而观众负责从主角的叙述和录像中拼凑出一个“细思恐极”的真相。


《不思异:录像》海报


虽然是悬疑惊悚题材,但《不思异》核心的卖点不是“吓人”,豆瓣用户在热评里频繁夸赞的是它的“反转”。看过《不思异》的观众基本能够明确,这并不是卖相上精致、演员表演特别有质感的那一类剧集,它的核心竞争力在于剧本。


“做好的惊悚悬疑,我觉得首先还是在立意。”邱其虎说道,“恐怖片都会拍床底下有张脸,我们也会拍,但是观众看《不思异》除了看那张脸,还能够去想一下有别的意思在。我们在努力地留下这种‘小韵味’,这是一个标准吧,不是吓人就行了,需要有一些连接到生活的地方。”


《不思异:录像》剧照


邱其虎特别提到《录像》中《眼瞳》这一集,他们赋予剧情的意义是:展现影像对都市人生活无所不在的窥探。立意不浅但剧情充满了日常感:主角是个猥琐男,在地铁上长期用手机偷拍一位穿红色凉鞋的漂亮姑娘,但有一天这女孩不再出现了——她很可能被一个变态跟踪狂杀害了,猥琐男主角的手机录像里,女孩附近总会出现一个鬼鬼祟祟的老头,而女孩消失后的某一天,老头又出现在地铁上,镜头拉近,他脚上穿着一双红色凉鞋。这种在地铁上被窥视、被跟踪的恐惧是直抵人心的,因为足够贴近生活,每个通勤途中的女性都有可能遇上。


邱其虎将《不思异》的模式总结为九个字:“小成本、高概念、强类型,我们的片子大多数都是符合这个的,比较典型的是《婚前检查》,一个房间,两个演员,剧情进行下去有反转,情节紧凑,类型性很强,我们希望这个模式能够走得通,形成我们的一个壁垒。”


《不思异:辞典》之《婚前检查》


《不思异》已播出的三季共计50集,意味着将消耗数以百计的故事创意,这些创意都来自兔狲文化建立的故事素材库。“我们其实有一个故事库,不断地开发,里面有一些好拍的和一些成本比较高、不太好拍的,前期拍第一季的时候,就挑容易实现的先开始制作。”邱其虎说道,“这种点子不是我们关上门一下子能想出来那么多的,一方面是我们自己本身做开发,有一些内容储备,另一方面也是要多接收信息,感知一下社会生活,还经常得做头脑风暴。”


毒眸了解到,12集的剧本是从大约50个点子中不断筛选、修改从而诞生的,要从故事库里提炼出一季内容,需要一个半月左右的开发周期,这个时长是拍摄期的三倍。这也解释了为何“迷你”的《不思异》拥有吸引观众反复观看甚至反复讨论、解密的能量。


而对故事质量的把控能力,可能是兔狲文化“基因”里自带的。兔狲文化团队的前身是袁哲和邱其虎于2014年成立的琥辕影视有限公司,他们制作的院线电影《童图》拿到过2014年上海国际电影节的最佳创意奖,这部电影至今尚未上映。


“电影节我们走得还挺多,也拿了一些荣誉。为什么后来我们坚定去做迷你剧?就是因为可以自己控制,本身是做编剧出身的,我们来把控整个故事,再加上导演的创作,去形成一种风格。你看市面上那么多能人志士,那么多‘老江湖’做出来的片子,效果为什么不太好?可能不是一开始就不好,而是因为种种权衡,种种变化,最后弄得不尽人意。”袁哲说道。


用迷你剧打造IP


作为一部“微量级”的作品,《不思异》的开局并不轻松。


“在你没有办法证明自身商业模式的时候,也没有人愿意投钱进来,但我们胆子比较大,前面都是自己投拍的,”邱其虎回忆道,拍完第二季《电台》之后,兔狲一度陷入过资金瓶颈期,“虽然成本低,但是也架不住这么多集的。”《电台》原定上线的2018年秋季,《不思异》尝试为筹集营销费用而众筹,最后众筹以失败告终。


2018年,刘德华监制、吴镇宇主演的《东方华尔街》打响了国产迷你剧集的头炮,播放量过亿、豆瓣评分7.6。但这部星光熠熠 、做到了“电影级别质感”的作品并不是迷你剧市场的常态,更多的迷你剧成本在两三百万,阵容里少有成名艺人,也很难招商,因为看不到太大的盈利点。


这部星光熠熠的作品并不是迷你剧市场的常态


对于兔狲来说,拍《不思异》还没有承制一些宣传片、纪录片的收益来得高。“中间经常有朋友来问你们做不做宣传片、做不做纪录片,这些机会能够给公司带来流水,虽然很心动,但我们还是拒绝了,这是一个心态层面的挑战。”邱其虎说道,但他随即表示“苦过来了,现在在这个领域我们做得还算OK,渐渐会有人来聊迷你剧的合作。”《不思异》最初与西瓜视频展开合作,接着B站入局成为联合出品方,最近则是“好几个平台希望跟我们合作,包括主流的那几个。”


如今兔狲文化对自身的商业模式有了信心,无论从大趋势还是垂直细分领域,都是如此。


迷你剧这个赛道是符合未来观影习惯的。我们觉得未来的观众影视消费会走两个极端,IMAX、3D、杜比这类特别极致享受的;另一种就是特别休闲化的,像抖音、快手。从数据上来看,观众消耗网络文娱产品的时间比例都在下降,只有短视频在上涨——既然大的趋势是这样,对内容的渴望自然会产生。”袁哲表示。


大趋势的确如此:根据QuestMobile 2019年上半年数据,短视频行业总体MAU达8.2亿,月人均时长超过22小时,而长视频、手机游戏、在线音乐、在线阅读月人均时长同比均在下降,在线阅读从月人均11.6小时下降至8.4小时,受冲击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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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视频行业总体MAU达8.2亿


同时袁哲认为《不思异》在迷你剧自身的商业模式中也颇具竞争力。“主流的迷你剧一般是三种商业模式,第一种模式捧艺人,主推一个艺人,卖点就是不停有流量明星来客串,做得很精致;另外一大类就是宣发公司,基于自媒体大号去做的迷你剧,优势是自己有宣传资源;最后一种,想用迷你剧撬动IP市场,用很轻微的成本去做垂直的东西、打造IP的,目前有且只有《不思异》一家。”


袁哲希望未来的‘不思异TV’能成为一个面向Z世代观众的、主打创新的系列厂牌。根据《第一财经周刊》发布的《2018年中国Z世代理想生活报告》,Z世代带有“开放多元,参与至上”的特征,强调参与感,渴望互动——袁哲认为“不思异”正迎合了Z世代观众的需求:“你不可以高高在上地给观众讲故事,要把故事丢给他,他们也想自己创作,大家可以一起来想象,这是我们的特点。”


比如刚刚杀青的《不思异:人类之城》,豆瓣作品简介上这么写道:“讲述了十二个关于爱、欲望与孤独的故事。比如一个疯子宣称通过一个小盒子创造出了人类文明,苦闷孤独的人在“眼泪森林”中寻找自我救赎,一个漫画家突然与一名杀人凶手共享了视线,一个得了“无聊”绝症的患者到底如何求生。这是一部关于希望与治愈的迷你剧集。”


《不思异:人类之城》


最近不思异TV还在运作一个动态漫画项目,以及一部尝试用交叉叙事展开的冒险题材迷你剧《不思异:夏令营》。在国产奇幻类迷你剧这一细分领域上,市场堪称冷清,《不思异》独自于赛道上奔驰,没有竞品的现状让他们处于某种优势地位,也让他们有了更大的探索空间。


袁哲坚信迷你剧是对的方向,丝毫不打算拐弯:“假如投资人给我一个亿,我也会做50个成本两百万的剧,而不会做一个1亿的剧,50个两百万,我可以做出各种各样的创新,各种各样有趣的东西,这才是我们的风格和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