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丽颖深知当下的力量,也因此,她不让过往和未来遮蔽自己的视线。在每一次呼吸里,她感知世界,体察自身,并将其转化为表演的能量。她相信,纷扰之中,只有专注当下,才能找到获得自我突破与心灵沉淀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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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装 L'OFFICIEL》 2020 十二月刊
赵丽颖一走进影棚,周围的工作人员直呼:“天哪她好瘦!”一身白色连体裙装,系着黑腰带,或许是因为影棚挑高之高,空间之旷阔,加倍显出她的清瘦,如同“不盈一握”这个词的某种实体化。另一个显著的印象是白,令人无端想起张爱玲在小说里的一句描述:“她的白把她和周围的恶劣的东西隔开来了”。在给人留下这些粗疏的感受之后,她与团队工作人员进化妆间准备。开拍前赵丽颖换上了Dior的高订礼服裙,在人们的注目下再度出现。
置景师和现场工作人员还在忙碌,赵丽颖站在一旁,仿佛行将上场的舞台剧演员,望着台上一片扰攘,自安其位,表情静定。在拍摄第一套LOOK时,现场的干冰机不小心制造出了太多烟雾,处于画面中心的赵丽颖,也只是抬起手挥了挥,不嗔不喜。那也许是演员这个职业身份在她身上留下的东西:忍耐力—对于常年在剧组,需要面对无数突发情况的赵丽颖来说,眼下这一切显然只是不足为道的小插曲。
在工作人员用蓝牙音箱播放赵丽颖前一天在微博上分享的《起风了》之后,她的状态渐渐松弛下来。她在换好衣服候场的间隙,从不看手机,而是始终处于一种安静观察、若有所思的状态,似乎当下的每一个瞬间都是值得她去凝神捕捉的,在我们后来的聊天中,她将这称为演员的职业习惯:“不管看到什么,都要善于发现。比如我现在在看你,也是在吸收。”
来北京参加杂志的拍摄之前,赵丽颖正在剧组紧张的进行新剧的拍摄。虽暌违荧屏一段时间,但不久前凭借《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中盛明兰一角获得了白玉兰奖提名与金鹰奖观众喜爱的女演员,这使得赵丽颖之后的角色选择更加令众人期待。在新剧《谁是凶手》刚刚曝光不久的首发预告里,她饰演的沈雨,通过几场眼神戏和一抹笑容,让人感觉到这是一个与她以往扮演过的角色迥异的人物形象。
提到新剧,导演孙皓此前与赵丽颖有过合作,两人之间也颇有默契,“他(导演)给我了剧本,看了剧本后,我就很感兴趣,很想去演(沈雨)这个角色,他也很信任我、很了解我。”加上同为主演的肖央、董子健都是专注于角色,演技扎实的演员,赵丽颖用一个词来形容《谁是凶手》剧组的创作氛围:“纯粹”。
今年和大多数人一样获得了不少在家休息的时间,她也看了不少热门的影视作品,其中也包含了“迷雾剧场”系列的所有剧集。感慨于当下精品剧的剧情突破和制作上的精益求精,身为演员的她也更期待能够参与到更多不同题材、不同体量的剧集拍摄之中。相比之前动辄五六十集的长片电视剧,赵丽颖在这部剧的拍摄中获得了更多的呼吸空间,得以有更多的精力聚焦在角色的故事和行动轨迹上。
“长篇的大体量的剧目,对各条线上情节铺陈的内容更多,故事线也会拉的更长。悬疑题材的剧目,体量虽然变小,但更能满足观众想要探秘寻真的心态,制作也会更精巧一些,人物的发展变化与角色可发挥的空间就更有掌控一些,同时能让观众看到的人物情绪也更加饱满,因为太长的剧观看下来对观众也会有些疲惫。”
聊天的过程中,赵丽颖口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一个词是“当下”。提到目前接戏的标准,她说:“当下哪一种更有感觉,就去选择。”问及之后是否会有其他跨界的尝试,她回应:“我们承载的东西太多了,要适当地让自己捡重点,当下我在拍戏,就努力去完成。”她目不旁顾,于她而言,未来的目标更像是界定和限制,而非前进的动力。她永远尊重自己此时此地的感受。
《陆贞传奇》初露头角,《花千骨》里一改可爱形象的黑化突破,《楚乔传》有了更多内敛的眼神戏,《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则用细腻而有韧性的表演收获了更大范围的认可。在赵丽颖眼中,这是一个随着阅历、经验、感受的不断累积,自然发生的过程,“大部分的演员在每个阶段都有每个阶段的水平,那个阶段的阅历与感受,会直观的体现在当下的表现之中。”
显然,假如今天让她再重演一遍这些履历中的经典角色,她可以为其加入更多的层次,“但不代表说我以前的那些(表演)就不好,当时的表演,也是我在那个时刻那个阶段的所感所现。”
话音有时随着斟酌措辞而低弱下去,甚至会出现一小段沉吟的空白,赵丽颖的逻辑却始终清晰,切中要害。在她看来,大众对于表演有着一些过于理想化的想象,仿佛表演时,演员的共情能力与技巧能经过科学调配抵达一个最合适的参数。
然而在表演时,最真切的是当下每一个具体可感的瞬间,自我融化,从而与角色浑然一体。由此,过往的每一个角色都在赵丽颖的人生中留下独特记号,“角色演得越多,越能看到人的复杂性,对于人一些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方面,看得越来越清楚。”
辗转于剧组之间,世界和人逐渐在赵丽颖面前袒露实然面目。这个过程有时会给她带来疲累感,但她也有自己的一份信念,经过这样的积淀,“你对有挑战的角色才会更有把握。”
不久前,赵丽颖拿到了金鹰奖观众喜爱的女演员奖。当天由于收工太晚,入住的酒店已经闭餐,团队的工作人员提前点了外卖,等赵丽颖回来后一起庆祝。
上一次去金鹰奖是2016年,四年过去,谈到得奖心态的变化,赵丽颖的回答有一种孩子气:“能有啥不一样,都是开心!”
这种孩子气的神情也出现在了聊起网购的时候。赵丽颖说自己喜欢在入睡之前刷一刷购物网站,作为减压的方式。她也会出于一种想同别人分享、讨论的心态,在看剧时打开弹幕。
那会儿我们的聊天已经接近尾声,能够感觉到眼前的赵丽颖越来越舒展,一双眼睛清炯炯的。这些生活习惯将那个看起来似乎清冷疏离的她,还原为一个有着自己小爱好、对生活充满热爱的赵丽颖。
不由想起在聊天开始不久,她便说“咱不用都按照提纲来,可以随意聊聊。”那一刻你能感受到她区别于孩子气的成熟与自如。我们也有理由相信,这样的沉淀与突破,更多是来源于不停地对自我标准的实现与追求。毕竟,从毫无凭依一路闯进自己的黄金时代,就像她所喜爱的《起风了》里所唱的“逆着光行走,任风吹雨打”。
赵丽颖在潜心钻研的同时身边从来不缺少话题。问起现在如何去面对网络上不同的声音时,赵丽颖短暂的沉默后,笑着说道,“出道十多年了,如果我老在纠结这个问题,你说我还干不干了?如果接受不了,就不要干了。”那一刻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坚执神情,你可以在她塑造过的明兰、楚乔、小骨等角色脸上看到。于是你知道,演戏这条路,她走得越来越踏实和有底气。
而这条路的前方,就是当下的赵丽颖凝视的方向。
现阶段有没有自己一直想挑战却没有机会尝试的角色类型?
没有,当下我是什么感受,我接的角色就是什么样的。有更高难度的目标或者挑战,都是需要有自己一定的积累和准备的,所以我没有太好高骛远地去想一个自己目前不可达到的目标。
之前看你上综艺的时候带了很多小东西,所以你平时喜欢网购吗?
喜欢,睡觉之前都要看一看购物网站,私下里发现很多小玩意儿,是一种很减压的方式。我什么都看,吃的、玩的、用的,但我是理智型的,因为深夜通常是冲动的消费时刻,所以我会分几批,一开始先加进购物车里,看了一段时间后,积攒到某一天晚上,可能会先买一批,不是那种今天看完了就全部买掉。
看剧的时候会开弹幕吗?怎么看待弹幕这种形式?
有的会开。疫情期间我在追《新世界》,它有七十集,那部剧我就开了弹幕。因为它有很多兄弟生活上相处的部分,就觉得很好玩,很需要有人分享。有时候看到很好玩的剧,我也会很想去表达。
摄影 / 孙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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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文 / 何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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