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记忆深处的姥姥

2019-08-22   中财论坛

源自图库,图文无关

文/文字闪耀生活;欢迎关注中财论坛

外面响起了风声,窗前的槐树枝条叶子纠缠拉拽的发出“唰唰”的声响。耳边响起了环城水系的流水声,我的头脑突然之间清醒了。

多日的燥热难耐,中伏的烧烤状态,此时得到了缓解。我翻身下床,悄悄地走到窗前,对面隔道底商的霓虹灯不再闪烁。

没有了绚丽多彩,灯火辉煌,夜显得特别的宁静。向下望去,茂密的老槐树,阴浓的枝叶交织,晃动的间隙中露出路灯的昏黄,路灯不眠,点缀了活泼的色彩,使夜色有了生气。

半明半暗中,一股清新湿润的气味飘来,我不禁思绪悠悠。

抬头仰望,星星闪烁恍惚可见,这是一个凉爽的时刻,突然感觉到了多日来的慵懒,人懒,手懒,头脑也懒。此刻却悠然产生了动笔的念头。

拉开灯,时钟指向四点整,今天异乎寻常得起了大早,快别辜负这安静的时光,整理一下梦中的景象,儿时的情景历历在目。

最刻骨铭心的是姥姥的面容,仍然停留在那个已经遥远的日子里。

四十年前的姥姥,永远是面带慈祥的笑容,一天到晚忙碌不停。一双青筋裸露的双手和三寸金莲的挪动,在我们的心中刻下了永久的烙印。

她对我们的要求几乎都是来自教科书,不时夹杂着文言文的晦涩难懂,更多的是以传说中的故事做注释。

七零年,我离家工作,寝友们想家的时候都痛哭流涕,听到她们在检讨自己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因为有了姥姥的陪伴,竟然从来不知为她老人家分担。

我是真正只会享福的人,也使自己在做家务方面成为了一个弱者。一直认为姥姥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她一再强调过:你们别干,越干我越忙。

也许是姥姥对我们的娇惯,才使她有了点缺点。

要不是今天梦中的突然回放,这记忆已经尘封了很久,几乎抹去了。在姥姥离世的三十年中 ,我隔三差五的梦见她。

有好友说:去给她烧点纸,就不来打扰你了。我说:那怎么行?我还是想经常的见到她呢。

虽然常说起姥姥,却忽略了浆洗被褥的情景。现在想起来才知道,当年姥姥常挂在嘴上的:女人的本分之一就是缝补求连。

这“缝补求连”简单的四个字却包含了诸多的理家之道,一种朴素的观念。我似乎刚刚觉悟,反思之时更多的是对姥姥的崇敬和思念。

我家共有七口人,连爸爸在外地的被子,大概也有十床,拆洗是一件很隆重的事情。每年入夏前,姥姥都要把所有的被褥全部拆洗。

一个被子有被面、被里和被衬,洗干净晾晒之后还要打面糊浆过再晒。等到晒干之后,均匀地喷上水,叠成捶板大小的样子,然后敲击声响了起来。

只见姥姥双手挥动棒槌,在布上不停的敲击着;我看着她的动作,有如舞姿一样的优美,节奏感奔放舒展,她的笑容里是对生活的满足。

她常对我说着话,但动作绝不会有所停留。她忙,我的记忆里她总在做,缝缝补补的事情永远能够找到。

挂过浆的被里被面,在姥姥上下翻舞的棒槌下变得光滑,在反复的折叠展开中无一丝一毫的漏网。我一直在旁边待命。

每当展开时,姥姥在那边,我在这边,同时抻抻扽扽,直到布上没有一点皱褶,并且四角方正的可以用角尺比对。此时用手去摸,手感光滑,能听到手划过的声音。

经过这么细致的工序之后,姥姥才开始做被。她说:这样做出来的被子贴在身上舒服,耐磨耐脏又延长了使用寿命。

唯一一点不好就是被子有点沉。我那时候年龄小,睡着后根本也不知道被子的轻重。被子上不用浆的就是被头,因为要经常的换洗而且贴在脖子上会柔软一些,姥姥如是说。

我的印象里做被子的事很难,尤其是姥姥絮出来的棉花,看不出一丝的接茬,听别人夸姥姥:被套和毡子一样平展。

后来我参加工作,在深山沟里,竟然和售货员达成了默契,他经常特地为我采购用很少的布票买来的各色布,此后用布不再紧张。

后来,因为姥姥的年龄越来越大了,或许也是因为没有了我的协助,总之,那个木板和两个棒槌不知何时在我的记忆里消失了。

现在想起来那物件的样子还有很深的印象,尤其是姥姥的身影,是我记忆深刻的。

姥姥的一言一行都给了我极深的印象,昨天看到朋友圈关于中国的老家规,对比哪一条,姥姥都告诉过我,其实已经渗透骨髓了。

停住笔,回想着当年的一幕幕;窗外,不知何时晨曦驱赶了黑暗,天色大亮,鸟儿在叽叽喳喳的叫着,知了偶尔也会整齐的来个大合唱。

我的思绪仍然沉浸在怀念中,姥姥在我的人生中做出了有益的导引。

她离去的三十年里,思念从没变淡,无数的细节,不知何时就会突然间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