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霜叶红

2019-11-28   中财论坛

文/朗月清辉;欢迎关注中财论坛

一不小心,和秋天撞了个满怀,于是,美翻天了,香满地了,爽满心怀了。

那些经霜的叶子疯掉了,张扬起来,火烈起来,燃烧起来。

公园里,那纤细的野藤,一贯是偷偷地生,默默地长,一贯只拣僻静角落里悄悄地爬,一向是一副可怜兮兮自生自灭的模样。

如今,忽然吵吵嚷嚷热热闹闹攀缘在高处,在苍翠的老松的疏条上,留下艳艳的,灼灼的,红硕的叶片,像一朵朵鲜亮的花朵,让你疑心走入春日的芍药园里,让你疑心有那许多单瓣的牡丹娇艳地开放。

路边,那一贯沉稳的杨柳树也乍然怒放起来,每一片叶子都活泼起来,灿烂起来,闪亮起来,都金灿灿的闪着金属的光华。

夕阳西下时候,那斜斜的光线像一支支神奇的巨笔,再涂抹上一层柔和的明亮的辉光,你就像走进富丽堂皇的梦,到处挂满了梦幻的金币。

如果此时你猛然抬头,恰好在眼前有这么一棵树,你一定会以为一不留神,撞到了一棵摇钱树,如果此时恰恰有风吹过,你定然会怀疑自己听到叮叮咚咚金币撞击的声音。

然而,侧耳细听,你只听到一阵沙沙的低声的乐队的轮唱。

山坡上,五叶枫真的疯了,到处大红大紫地招摇。火炬树真的火了,到处煽风点火似要点燃一切。

那些不知名的叶子也不甘心做看客,也忘记了本色,只顾着粉墨登场,到处红彤彤地照亮了天地。

有的是一树一树的红了,每棵树都像是某位画家浓抹重彩的油画。有的是一道一道地红了,像是哪个顽皮的小女巫拽了一把大拖把,蘸着朱砂在狂奔时留下的痕迹。

有的是一片一片地红了,像是岩浆从高处奔涌燃烧。

这天,就这么红透了,像泼洒了无穷无尽的丹朱。这地,就这么醉透了,像喝了千年万年的醇酒。这山川也就这么火透了,把凡尘俗世也都点燃了。

这红,在流淌,在燃烧,在蔓延,层林尽染了,万山红遍了

不管你在哪里,只要你抬眼望去,到处铺天盖地地红,到处是扯天扯地的红,你总会疑心自己置身于火的海洋,血的海洋,你只是担心那红色的浪潮会把你的这只小小船吞没了。

然而,那火,却不灼热,只是给你爽爽的清凉的感觉。那海,却不总是汹涌,只是静静地给你清新的感觉。那血,却不骇人,只是悄悄地把清香的清甜的气息吹进你的心底里面。

“霜叶红于二月花”啊,还有没有比这更恰当的诗句了?二月山花烂漫的时节,或者还有这么个“缤纷”的色彩,却绝对没有这么个火烈烈的姿态。

或许还有许多娇嫩嫩的甜美,却绝对没有这份泼辣辣的情怀。

人都说,香山的红叶最美了,最红了,据说是黄帝战蚩尤时候战士的鲜血染红了山川枫叶,才有这份火红血红。其实,哪一处的霜叶不是浸透了喝足了太阳血?

看红叶何必必得选枫树?霜秋十月,何树不潇洒?苍山处处皆红叶,何必必得选香山?只要你心中有红叶,天下何处不清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