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是人类善良情感的表达,它起源于人类最朴素的救助愿望”。
早前纪录片《人间世》让很多人看得泪流满面,争分夺秒的生死抢救,催人泪下的生离死别,还有死神降临时的无力和伤痛,一切的情绪起伏都源于对生命的无力。
生活中,我们经常会在医院碰到情绪失控的家属,她们满怀着希望将亲人送到医院,结果却令他们痛心,于是将情绪发泄在医生护士身上,可医生又何尝不想挽救那些脆弱的生命呢?“手术”这项极其危险又伟大的任务,让多少个家庭看到光明的希望,又让多少个家庭陷入痛苦之中?
继《人间世》之后,央视一档有关于“手术”的纪录片《手术两百年》受到了来自各界人士的关注。该片以真实全景展现人类与疾病抗争过程,刚播出就拿下了豆瓣9.4的高分。据悉,《手术两百年》创作历时3年,摄制组分赴全球12个国家,采访了国内外近70位重要专家,整部纪录片系统展示了从手术缘起,到腹腔、大脑、心脏等手术逐步发展的历程,虽不煽情,但却看得人触目惊心。
“求生”与“救治”的本能
驱使人们在探索中前进
“手术”在现代看来是一个很普遍的治病项目,但在中世纪,人类对于手术并没有太大的概念,只知道这是一项死亡概率高达80%以上危险项目,只有在鬼门关徘徊的勇士才敢于尝试。
医生在当时被称为神职人员,而高端的神职人员是不允许自己触碰血腥的肉体的,他们认为那样不吉利,手术这项工作就落在身份低微的理发师们手上。手术过程也异常凶残,手术过程中他们会把病人想办法敲晕,找来一切可以快速切除东西的器具给病人做切除手术,许多病人在疼痛中尖叫着醒来,更多人伴随着尖叫声永远闭上了双眼。然而更残忍的是,为了满足人们的猎奇心,也让医生们能够获取更多利益,整个手术过程还是公开售票的。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外科手术一直处在“无麻醉”、“无止血”、“无消毒”的蛮荒时代,而这些也恰好是导致人类死亡的罪魁祸首。
外科领域最先被探索的是“止血”。
公元2世纪,在没有任何辅助工具下人们便知道用烧热的石头灼烧血管使血液凝固达到止血效果,这个方法一直沿用到了中世纪,只是后来随着技术的进步人们将石头换成了专门的烙铁,灼烧固然可以止血,但这个野蛮的操作最大的问题在于,烧焦的表面伤口因为没有消毒非常容易受到感染,很多病患止住血却没逃过感染的风险。
然而这项风险伴随着一位叫安布列斯·帕雷的法国军医开始得到改善,这位被尊称“外科科学之父”的医生不仅发明了手术独有的钳子,通过钳子用针和线连接缝合伤口代替烧灼止血,大大降低了感染的风险,还发明了温和药膏代替沸油清理伤口,甚至为伤残军人发明了义肢,造福了很多截肢患者。
止血虽降低了感染风险,但手术中依旧有很多人因疼痛过度而死亡,“麻醉”的诞生成为人类手术史上的另一个里程碑。
19世纪,医生尝试用灌醉、敲晕或者用有致幻作用的植物来达到减轻病人痛苦的目的,可病人依旧会在疼痛中醒来,面对这样的痛苦,“快”成为当时手术的第一要素。
罗伯特·李斯顿是当时公认的伦敦第一快刀医生,他最快的一次手术仅用了28秒,一次手术中,他因为快而误切了病人器官导致病人感染而死,而他的助手也因他的快手被不小心切断了两个手指头失血过多而死,至此,人们明白了短暂的手术不仅无法根除疼痛,还会造成更多的医疗事故。
这时一个叫威廉·莫顿的美国牙医偶然间听说一种叫乙醚的东西能产生麻醉的效果,起初他在自己身上做实验,在经过几次调试后,他开始真正用在手术上,很快麻醉就在医学界引起了轰动,迅速被普及起来。
在止血、麻醉被人类一步步突破后,手术台上的死亡率大大降低,但术后感染导致的死亡又成了人类的新课题。早期,医生做手术像是一场表演,手术场地一般都在像剧场一样的地方,无手套、无口罩,偌大的手术房挤满了人群,手术室简直就是一个细菌的滋生场所。随着科技的进步,医生也有了专门的手术室,但因为医生没有洗手的习惯,手术室也从不注重卫生,很多患者逃过手术台却并没有逃过术后感染死亡。
当时一位名叫塞麦尔维斯的妇产科医生曾提出建议,让医生在手术前用漂白粉反复洗手以减少感染,但在那个以手术前不洗手来代表圣洁的欧洲,这样的举动是完全不被接纳的,但好在每个地方习俗并不是一样,塞麦尔维斯回到家乡奥地利匈牙利,继续推行自己的洗手原则,结果这一伟大的举动让产妇术后死亡率直线下降到只有1%。
一个小小的发现就能造福大部分的人,止血、麻醉、消毒,这三个手术的基本要素,从原始到蛮荒,再到高度严谨,如今,手术的作用不仅是治病救人,更多是在思考怎样最小程度减少人们的疼痛感,以及最大力度缩小伤口范围。虽然这漫长的过程背后付出了很多惨痛代价,但更多还是求生与救治的本能在趋势着人们在这条路上不断探索。
大脑、心脏、癌症,医学永不止步
医学的发展与进步,实际上是一个不断否定与突破的过程,人们不仅要有敏锐洞察力,还要在发现的同时进行不断的尝试,才能突破一个个壁垒,创造出奇迹。随着麻醉、X 射线的发明给医疗带来了巨大的进步,人类医学开启了质的飞跃,手术也不再局限于简单的外科项目,而是向更为接近死亡边缘的大脑和心脏靠近。
大脑是主导人类一切动作行为的根本,但由于大脑构造复杂,病变往往又小又深,人们对于大脑的认识也存在着很多的局限,早期X光对于大脑软组织根本无法识别扫描,神经外科也因为无法真正查到大脑内部病变根源,手术死亡率很高。
耶鲁大学的神经外科医生哈维·库欣是最先开始突破这个壁垒的人,他通过拍摄大量照片对病人的病情进行仔细观察和了解,根据大量数据对颅内病变分级和分类,再对其类似病变统一进行研究,成功将神经外科手术的死亡率从 90% 降低到了8%,成为最早一批神经外科临床的先驱者。
大脑主导人的行为,而心脏则是维系生命的跳动的主动力,也是人体所有内脏器官里感知最强的生命体。在20世纪初,手术刀可以进入四肢,腹腔,甚至大脑,但没有医生的手术刀敢在心脏上动刀,而如今,医学不仅能在心脏上动刀,还可以救治患有复杂心脏畸形的婴儿,并且通过解剖性的救治能将畸形心脏和正常心脏纠正得一模一样。这些技术的进步让很多人拥有重生的机会,也让无数人感受到世界的美好。
虽然医学能攻克大脑和心脏,但依然还是有攻克不了的山峰,癌症就是这其中之一。对于癌症的治疗,除了化疗以及药物控制,医生做得更多的是安抚病人。61岁的晚期癌症患者洛红在4年的治疗时间里,经历了4次手术,30次放疗,但也没能阻止住癌症的再次复发,一次次疼痛的来袭让她已经到了难以忍受的边缘,最终她选择了放弃治疗,回家开心过完与家人相聚的最后时光,而医生也满足了她的心愿。医学出现意义是治病救人,但医学也无能为力的时候,在不可治愈的疾病面前,帮助病人安详地离开这个世界,也是医生和医学的重要意义。
从野蛮到文明,医学这条路途从来都不平坦,但在路途上也从不缺乏像哈维、威廉·莫顿、威廉·康拉德·伦琴等这样先驱者。无论这些开拓者的道路是出于偶然,还是刻意,这些先驱者都在为延长人类寿命做着贡献,是他们给了无数生命重生的机会,也是他们拯救了一个又一个幸福的家庭。
未来,医学虽然还有很多难题需要克服,但相信也会有更多人为此匍匐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