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目力所及范围内,医生可能是工作强度最高的职业之一。
可就是有一群人,在择业的时候,选择了做医生,才让我们可以不惧病痛,得意安心。
我最近在看一部纪录片——《中国医生》,开篇的旁白里有一句话,“这是中国医疗系统的一个缩影”,记录了6家医院里发生的故事。
整部作品没有过度煽情,也没有神话医生,却为普通人揭开了医生这一职业的一个侧面,崇高的那一面。
1.
我不能死,
我自己的家庭责任没有尽到。
我自己的医疗责任也没有尽到。
说这句话的,是河南省人民医院国家高级卒中中心主任医师,朱良付,今年44岁。
他是河南省人医的脑卒中绿色通道的急救组组长。
卒中,有另一个我们比较熟悉的名字“中风”。它是我国目前死亡人数最多的疾病。因为发病急,在6小时内如果没有得到救治,会致残乃至致死。
所以朱良付跟他的团队,需要24小时全天候待命,住院值班,随时准备上手术台。
脑卒中的急救,需要在短时间内作出判断,而这每一个决定都是在为患者争取生还的机会。
有的时候,从CT看不出问题,朱良付为了争取时间,就需要直接把病人放置手术台上,再次排查。
行医者,如履薄冰。金属导管在血管中穿行,稍有不慎就会出现不可逆的后果。
手术之后,汗湿的衣服是他的日常。
朱良付的工作密度到底有多高呢?
配合朱良付做介入手术的护师描述过朱主任的一天,手术做到夜里12点,紧接着还要做16台造影,一直忙到5点才能休息。
急救科的医生,都面临着高强度的工作压力。
王东进是南京鼓楼医院心胸外科主任,他主要治疗的是心血管疾病。
这类病人在发病48小时内,就有50%的人死亡。越早进行手术干预,就越有机会获得生命的安全。
王东进有个称号,叫“心脏上的拆弹专家”。
能获此名,是因为从1986年起,他带领团队完成了数万例心脏手术,成功率99%以上。单2017年,他参与的手术就有2898台。
去年8月,有个报道说王东进带团队救治了一名94岁老爷爷。标题用了“起死回生”四个字。
王东进有自信,从发病到送到他手上,只要不超过6小时,他基本上有把握,可以挽救病人的生命。
丰富的临床经验之外,长时间的站台能力和高度集中的精神状态,是他确保自己能顺利完成手术的两个基本要素。
去拍摄当天,王东进从早8点到凌晨1点,完成了3台手术。历时17个小时。
高强度的工作,让王东进的身体出现了不少问题,他患有严重的颈椎病,犯病最厉害的时候,他得带着颈托才能上手术台。
腰跟腿都有不同程度的疼痛。
王东进开玩笑说,“心外科的医生,得是身体最好的,不然站台站不住,就会被淘汰掉”。
虽然他笑盈盈地说出这番话,可背后的付出,不是一般人能体会的。在他看来,每天去手术室是工作,是责任,更是使命。
刚做完手术的病人,得到了王主任的鼓励,虽然静默无言,但我想他内心充满了感恩。
这是急救医生没日没夜工作之后,想要得到的成就感。
2.
他“舍”小家,来挽回一条又一条的性命。
最近看到各个省市的医护人员告别家人,去往武汉支援。
这背后,我们已经看到太多分别,跟父母的跟儿女的跟伴侣的,但可贵的是“逆行”大概是他们对自己的交代。
如果病人命悬一线,是人生中最重要以及艰苦的战役,那么心脑急救医生,每天都在牵着数名患者与死神一较高下。其紧张程度可想而知。
因为他们所面对的不光是一个病人,他们牵扯的是几个家庭。
然而,越是要频密地面对生死的医生,越是顾及不到自己的家庭。
朱良付骑电动车上班,或许是病人等待救治刻不容缓,经不起塞车的阻碍。
朱良付的介入手术护师在描述医生压力的时候,会对镜头袒露心声“绝对不让自己的孩子当医生”。
朱良付有两个女儿,而他在家的时间很难谈得上陪伴。
哪怕是那么辛苦的工作,朱良付依然挺期待自己的孩子可以从事医疗工作做医生。
拍摄的当天,朱良付回家吃了碗面,跟女儿说了没几句话,又被医院的电话催走了。
如果要说比较从容的工作时刻,可能就是那种有比较宽裕准备时间的手术了。
在拍摄期间,朱良付要做一台对国际会议直播的“东方脑血管介入手术”,这是对20多个国家3000多医务人员的手术演示,也是对此类病情的具体案例分析。
王东进也做着很多切实地普及医疗技术的事。这是他能力范围内,能为人类做出的一点贡献。
他几乎一年365天无休,工作之余,要下乡给基层的医务工作者普及自己领域的知识。
很多时候,是否能挽回一条性命,取决于医生的救治水平以及医疗科技的进展程度。
南京鼓楼医院肿瘤科副主任医师魏嘉,是名处于成长期的医生。
她跟她的老公都是医生,平时很少有空陪伴孩子,提早过周岁是夫妻俩尽力弥补孩子的方式。
魏嘉手上有个胃癌晚期的年轻病人,她积极配合治疗,现阶段却因为医疗技术的瓶颈,只能保守治疗。肿瘤病人最可怜的是医治到后期,会出现一个没有别的办法治疗的困境。
于是魏嘉争取到了出国进修3个月的机会,她用跟不满一岁的孩子分别的代价,来换一丝治疗肿瘤病患的可能性。
她仍然希望年轻的生命,可以在自己手上还有一线生机。
肿瘤科的老医生有经验:千万不能跟病人做朋友。不然病人如果最终无法治愈,自己会长时间走不出来。
但医生们往往嘴炮打得响,却落实不到位。
对于魏嘉来说,最大的成就感就是来源于给病人带来希望。
3.
医生是一个关怀人类的职业。
医生跟病人一样饱受煎熬,无奈。他们是同一个战壕里的兄弟。
不同于面对生死一线的病人,整形科医生的手术台,气氛就没那么凝重了。可贵的是好医生对自己的要求,总是精益求精。
从医20多年的麻醉科王强主任(西安交通大学第一附属医院),他要面对的上至八九十岁的老人,下至几个月大的婴儿。尤其是婴儿,麻醉的计量的必须精准,所以他格外谨慎。
他们医院美容外科主任舒茂国,从1996年就自行锁死了这个搭档。王强去哪,他就去哪。
对于外科手术而言,外科医生、麻醉医生、配台护士是标配,缺一不可,这三部分直接影响到手术的顺利与否。
舒茂国在给唇腭裂孩子的手术上,有绝对的自信。
他们团队反复研究,找出了与传统缝合“仅仅对到一块” 不同的缝合方式。
他想要的结果就是,把瘢痕留到最小。不需要患者再一次返工。
结果胜于雄辩,这是舒茂国治疗过的唇腭裂的孩子。
更多时候,治病救的是心。
一个唇腭裂的孩子,要背负的是旁人异样的眼光,自己同家人一样要顶着外界的压力度日。医生的技术越高明,病患的这份心理负担就越轻。
依赖的是医生在自己专业领域内,孜孜不倦的追求。
对于年轻医生徐晔来说,他这几年住院医师的经历,正是磨练的开始。
他是南京鼓楼医院烧伤科的住院医生。
59岁的老刘,由于煤气爆燃烧,导致全身烧伤面积达95%,重度烧伤。
老刘的妻子烧伤面积70%。由于经济压力,女方已经被转移到小医院治疗。
重度烧伤的治疗过程中,患者的疼痛,不言而喻。
老刘每天都需要换药:徐晔要把纱布拆掉,全身涂药,包裹上新的纱布。日复一日。
涂药的过程,不亚于在伤口上不停地撒盐,遍及全身。病人感受到的痛,大概是常人能理解到的100倍。
医生自然懂得这种疼痛对病人意味着什么,他们能做的也只是给病人镇痛、安抚。
无论是在哪个科室,医生面对治愈几率大的病患,都在尽可能劝家属坚持治疗。
而家属有更多层面的考虑,最实际的问题是——钱。
如果心脑突发的疾病,给家庭带来的负担是一笔巨大金额的手术费。那么烧伤的负担,则是长达几个月甚至几年经济上的逐日耗损。
记得2010年10月22日selina在拍戏过程中,遭遇了爆破意外,全身56%的烧伤面积,入院接受治疗。一直到2011年1月19日出院,经历了3个月的治疗。每一天的治疗都在烧钱。
这种治疗落实到普通家庭,意味着每一天的都有不小的治疗费用要承担。
钱永远都是阻碍患者得到最理想治疗的最大障碍。
每个家庭条件不一样,巨大的医疗费用对于多数家庭来说,是天文数字。
老刘的烧伤面积比selina更大。每天换药时间需要2小时,换药的费用是大几千元/天。之后需要做数次植皮手术,每次手术2-3万元。
预计治愈,需要花费一百万。老刘的儿子,在计较是否要继续治疗。他被徐晔约谈了好几次。
老刘的儿子倾尽积蓄,给亲戚朋友借了个遍,才凑够30万。这些钱,无法支撑到植皮手术阶段。
家人告知医生,实在不行,就转回小医院去治疗。对徐晔来说,转院意味着不及目前的治疗水平。
站在医生的角度,如果不完成植皮,意味着老刘身上的创面无法愈合。然而,创面暴露在空气当中随时会感染,不仅仅是之前的努力前功尽弃,而是会令其丧命。
医生希望家属能积极配合,才能达到最好的愈疗效果。驱使医生一遍一遍劝病人家属配合治疗的,就是他们的良知。
可每一个家庭,都有着自己的算盘,难以被左右。
老刘的儿子并不愿意倾家荡产并背着巨大债务,来挽救烧伤的父亲。
作为旁观者的我们,大可以骂他自私
“这个儿子就是不想出钱,不孝啊。”
“钱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了怎么办?”
但我们不是老刘的儿子,我们无法评判,他为什么不抵押厂子不卖房子来挽救父亲。
我们很难考虑到在镜头之外,老刘儿子抵押变卖了厂子房子的这笔钱,可以支撑父亲多久。
老刘是否能够接受举家之力挽救自己所付出的代价。
也很难顾及到他还有烧伤的母亲,还有子女,还有欠下的负债,这些钱要怎么办。
徐晔能做的,就是跟医院申请救助,建议家属去社会上寻求帮助,但也仅仅只能到这里了。
烧伤科的老前辈有句话:有可能医术还没有碰到瓶颈的时候,就已经碰到人心的瓶颈了。这就是徐晔现在面临的最难的历练。
面对人心的问题,医生往往也无所适从。
他们只能接受一个又一个重症病人被家人安排强行出院,留给他们是一次又一次的遗憾跟沮丧。
4.
被神化的医生,才是易患矛盾的纠缠点。
无论平时多理智的人,都会在找到某个领域的专家之后,不自觉地开始心理暗示:交给他就能治好的,他可以救命。
有的家属有一定的医学背景,他们才能理解作为医生所承担的责任和风险。
可对多数家属来说,他们不具备专业的医学知识,是很难理解为什么手术做完了,人还没好。病情危重的患者家属,更是提心吊胆。
为了从一定层面避免医患矛盾,医生以录音的方式,来保留家属同意手术的过程。这一套流程,让人唏嘘。
病人最终没能获救,部分家属会理直气壮地迁怒于医生。这是医患矛盾爆发的直接原因。
实则,医生也是人,他们有自己的局限性。
纵然有几十年数以万计的手术经验,在救治过程中也会出现许多能力范围之外的危机。
医学是门科学,科学是讲究概率的。
医生在面对低概率事件的时候,一样会有难以言喻的失落难过。他们越想救人,碰到技无可施的情况,越是绝望。
他们面临的还有被患者家属投诉。
对于医生而言,刀尖舔血的职业,促使他们无止尽地去学习、操练。
高压工作,无规律的作息,朱良付对自己的身体隐隐担忧,他生怕自己哪天会猝死。
可他是不敢死的,他无法面对自己倒下的后果。
而我们,能为医生做的很少,可能只有尊重、信任、配合。
或许,给他们足够的信任,得到救治之后,表现出高兴感恩,就已经是我们能带给医生最厚重的礼物了。
对于平时松散惯了的我们,高兴的可能是赢了一把游戏。可对他们来说,内心的喜悦或许就是 “嘿,干得不错,又救了条命” 。
所以,别轻巧地跟风喊“人间不值得”。
当你把握到自己的价值,并且想为小我之外的世界做点什么的时候,那就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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