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自博尔赫斯的故乡,却提供了与文学想象中不同的布宜诺斯艾利斯 | 此刻夜读

2019-10-25   文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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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夜读,一篇美文,带你进入阅读的记忆世界。

......“图画书界奥斯卡

阿根廷,于中国读者而言,是一个承载着特殊符号的国度。这个地处地球之南的遥远国度里,产出了日后为无数写作者推崇的文学大师博尔赫斯,“中国盒子”一样层层嵌套的叙事手法,如考古学一般的知识体系,打通一切边界的无际写作,让人们得以窥探文学内部的秘密。

今天的夜读,推荐的是一位同样来自阿根廷的诗人,胡安·阿拉维亚。与博尔赫斯一样,他出生于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诗人聂鲁达称为“天堂的名字”的城市。他也是《布宜诺斯艾利斯诗歌》杂志的创始人和主编,出版了《30s的敌人》《自然的迁离》《吝啬的海洋》等诗集。

胡安·阿拉维亚

胡安·阿拉维亚:

诗歌的责任就是打破语言的一维空间

不妨从阿拉维亚关于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诗歌开始。

布城

01

我出生的城市,

肮脏像女奴,听着:

我离开你的街道就像我的

先辈离开欧洲;

愕然,因为你那一间间仓库

因为你崭新的街区……

但我看起来不像农民:

如今我明白自己想要摧毁一切:

内陆以你的醉舟为食。

仅此一个目标,仅此一种决心:

恢复自然被驱逐的一切。

好与坏,从根开始。

(韩璐 译)

被很多人倾注了想象和情感的布宜诺斯艾利斯,阿拉维亚对它的情感更为复杂。他承认布宜诺斯艾利斯是一座美丽的城市,但他在诗中暗喻着一种对立关系——自然和城市的关系,他更倾向于自然。

布宜诺斯艾利斯街头 图自pixabay

紫荆树上的蜂鸟

02

在紫荆树最低的枝杈上

停有海蓝色的黑。

耐受的蜂鸟……绛紫,

如极限的快乐,渴求

如柳树的破坏之根。

蜜水,烈酒,大麻:如

火之源。在美洲,花朵

喂养军团……蝌蚪生出

海藻,蟋蟀摇动旗帜。

做隐士的是太阳,如玉米,

和静默的鸟儿歌唱

之地。比铁,比碳,

比海盗的蒸汽船还要耐受,

在紫荆树最低的枝杈上:

西方奴隶制,老鼠遍地。

在这里狩猎声罹病

而死……反叛的往复中

微风生出潮湿的气息。

在紫荆树最低的枝杈上

停有海蓝色的黑。

耐受的蜂鸟……绛紫,

如极限的快乐,渴求

如柳树的破坏之根。

(韩璐 译)

因为更倾向于自然,所以不难看到阿拉维亚将目光集中在阿根廷自然中常见的动物——蜂鸟之上。

阿拉维亚小时候看到很多蜂鸟,而且它们会持续一周都待在紫荆树上,所以他在诗中将其提到一起。当然这样提不仅因为是自然现象,更有他对现代文明的思考。“拉丁美洲正在孕育着一些新的动能,可能改变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自然的迁离

03

让我们都下去感受迁离。

听风在麦田

上空掠过:

尖锐的金属之战。

一阵银的喧嚣

将生灵腐蚀,

分割世间

万事万物。

最早的几滴雨落下来了。

可怖的风暴聚成一团

永久扎根在

城市的围墙里。

(韩璐 译)

阿拉维亚认为自然高于社会,社会只是自然当中的一部分,自然也不是一个被动的客体,而是一个主体。自然是一种“迁离”。

阿拉维亚以朋友的口吻邀请读者们一同去体验风吹过麦田,“尖锐的金属之战”、“银的喧嚣”过后,“最早的几滴雨落下来了”。诡异的是,巨大的风暴被诗人像像注水仪一样浇筑在围墙里。

某种意义上,阿拉维亚提供了一种写诗的“速成法”。

湖区

04

我,在第一条船上拒绝了基督,

终于懂得再见的涵义。

它不只是一次别离:

是一切都下沉到

白色透明的数字海洋里的时刻,

花朵也失落了,这天堂存在的

唯一证物。

那一刻空气中迫近的热度

也失落了,这热度禁闭又拆散

世界上存在的每一件事物。

(韩璐 译)

英国浪漫主义诗人柯尔律治有句名言,“如果一个人在睡梦中穿越天堂,别人给了他一朵花作为他到过那里的证明,而他醒来时发现那花在他手中……那么,会怎么样呢? ”

博尔赫斯曾在《柯尔律治之花》中多次提到。

某种程度上,这指涉着虚幻与真实,文学里的哲学意味。阿拉维亚却说“花朵也失落没了”,意味深长。

我是那个望向天空和大地的人

05

我是那个望向天空和大地的人。

我是宇宙。

那个下行到湖岸

并点燃干草的人。

多费口舌不过是下流行径,

竭尽诠释,卑躬屈膝。

因为空气如同他者:

人类的记忆,存于记忆之中。

我是那个倾听树木的人

倾听它们裹挟着无限白日的发冠。

那个在地表的沉默中萌发

并让思想扎根的人。

我是词语做成的;我是歌唱之人。

我是质料做成的;我是创造之人。

我不因真理而感到恐惧:

我是活着的人,我是诗人。

(韩璐 译)

这是一首诗人自谓之诗。阿拉维亚带着预言家的口吻和强有力的抒情气质,描绘了一个作为创造者和未知世界立法者的诗人。

从“我是宇宙”的庞大气势,到“下行到湖岸并点燃干草”

这样具体清晰而又细小的动作;从被造就的“我是词语做成的”到主动的“我是歌唱之人”;从“我是质料做成的”到“我是创造之人”,包含着许多有意思的悖谬。

整首诗具有新浪漫主义的风格,构成了一种非常有趣的伴生关系。

(诗人照片和诗歌文本由上海民生现代美术馆提供,胡安·阿拉维亚是该馆“诗歌来到美术馆”项目第61位嘉宾。)

新媒体编辑:何晶 未标注配图均授权自摄图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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