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亲有姑,娘亲有舅。
这是人们的亲情概念里,约定俗成的看法。
奶奶去的早,爹不知自己生日几何,更没有姊妹兄弟。娘倒是有舅有姨,可惜隔着地图看,都有老长老远的距离。
在那些我掰着手指头数日子,盼过年穿新衣的时候,对于花喜鹊是有好感的。因为人们会说:喜鹊叫,客来到。也不知机缘巧合?或是当真可以有此预测功能?当小朋友们得到这种验证,亲戚来了,拿有好东西出来炫耀时,我常常是黯然伤神,因为,我没有至爱亲人,怎么可能有亲人的光临呢?
草绿草黄,不觉时光流转。
兄姊长大婚配,加上原有的姑奶奶家,在我的世界里,有了亲戚的概念。也许我幼年的时候,没有现在长得这么磕碜吧?姐姐们回婆家,嫂嫂们走娘家,愿意把我这个小尾巴带上。
在6.7岁前的记忆里除了经常去唯一的最亲近的姑奶奶家外,去嫂嫂娘家是我再次领略到走亲戚时的那种不一样的感觉。
先是去姑奶奶家。我的姑奶奶有两家,大概都是堂伯吧,反正那个时候小,从没去追究问询过。我们关心的是哪个老人对人好的程度。于是在接受父母安排去姑奶奶走亲戚的时候,我和哥姐都在挑选一番。最终结果是,大姑奶奶待人亲,去她家的人跃跃欲试,欢呼雀跃。而小姑奶奶家,虽是处在有水浇地的川里,但是局小,大过年的时候,去个客人,做的饭往往是弄虚作假的凉粉饺子,我们那里的人对这种行为冠以名词叫涮shuan。涮,大概就是清汤寡水,不厚道的意思吧。相对于小姑奶奶来说,大姑奶奶的待客方式就截然不同了。我们一行人沿着曲曲弯弯的乡间小路,跑得气喘吁吁的赶到大姑奶奶家时,多是快吃中午饭的时候了。如果是夏天,年事已高,精神矍铄的她,找个竹篮子,带上长长的钩镰,刚开始是在树下摘杏子,后来着急了干脆上到树上去摇,随着她老人家的费力摇晃,噗噗酥酥的落下一地金黄的果实。我们先是惬意的吃,小心翼翼的咀嚼享受,等吃得差不多饱的时候,我们就开始发歪了,不再是吃杏了,而是直接去寻找八大杏,掰开皮儿,只砸吃里面香味扑鼻的杏仁了。姑奶奶看着我们这些越辙的行为,也从不指责,只是善意的笑笑。那眼神透着的是满满的慈爱和慈祥。等到饭熟的时候,我们打着饱嗝儿,面对十分喜欢的鸡蛋捞面条,也实在是吃不下了。姑奶奶还是不依不饶的要求我们吃多算多。后来把那多半碗的煎鸡蛋捞面条剩下……即使有种深深的负罪感,但是面对来自姑奶奶如此强烈的爱恋,我们又能如何呢!
再后来,我大嫂结婚到家了。嫂子的娘家家境殷实,我评判的条件是人家的生活。有次我和嫂子去她家,她家做的是那种粘稠粘稠的糁饭,并且还下有好多的红小豆。当时我们那里有三年不下煮锅豆,就能盖个砖门楼的说法。而嫂子一家的饭食竟敢如此奢华,看来人家的日子就是过得不赖。
初中时候,二嫂子也结婚了。从村上面跟着嫂子,穿过后坡的水库,然后经过大中村……就进入了嫂子娘家,可能在那个时候,生活水平已经有所提高,昏昏然中竟没记住吃喝境况。
三嫂,四嫂到家时,我已成大姑娘了,即使嫂子有约,也不愿再做走亲戚的陪客了。
时光渐行渐远,远去近在的都已改变了曾经,那个时代留给人们评判一个人的标准的确有些雷人,但毕竟是一个时代的缩影。
走亲戚,这份温暖艰涩的记忆。
作者简介:张红粉,洛宁河底人,挚爱文学,一直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