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上,一岁半的女儿和七岁的儿子相继起床。老公在准备早餐,我在旁边督促儿子刷牙、洗脸、叠被子....
与此同时,我的大脑在飞速运转以下待办事项:
- 要再去超市买漱口水和坚果;
- 儿子接到的生日邀请卡今天要回复了;
- 要提醒老公给全家预约最近的流感疫苗;
- 新买的床垫还没有送到,要联系客服追踪一下;
儿子跆拳道的课程要续费;
- 女儿日托班下周五有联谊会,我得预定甜甜圈或水果拼盘……
儿子跆拳道的课程要续费;
当我收拾好准备去洗手吃饭,发现洗手液用完了还没补。
走进厨房发现儿子又已经在闹脾气了,他想吃的吐司没有了,爸爸给他准备的是另外一款。
小的在哼哼唧唧,老的在叨叨叨训娃。
不行!
以往的经验告诉我:不能让儿子崩溃,要立刻行动,在两三分钟内让他恢复平静,否则会有更大烂摊子需要我收拾。
最后,全家终于都坐下。在餐桌前一起吃饭时,一种深深的疲惫突然向我袭来:明明我刚起床不久、没干什么体力活、女儿也难得没有起床气、外面的天气超级晴朗.....生活看上去行驶在正轨上,我怎么就那么累!?
以上情形是否也让你感同身受?
图源豆瓣
推荐大家读读杰玛·哈特莉写的《她们不是唠叨,只是受够了:不被看见的情绪劳动》,就会明白:
虽然看上去我们并未做体力劳动,却一直进行着繁重的情绪劳动。
你是否在做着微小、隐晦,
但无所不在的情绪劳动
“情绪劳动”最早由社会学家亚莉·霍奇查尔德在其著作《心灵的整饰》里提出:它描述了空乘人员、女佣和其他服务人员,必须在工作上展现出快乐的模样,以及愉悦地应对陌生人的样子。
图源豆瓣
后来,社会学家丽贝卡·埃里克森将“情绪劳动”和女性所承担的情绪工作、以及不公平的家务分工联系在一起。
她的研究显示,情绪工作是理解家务中性别差异的关键要素——女性做较多的情绪工作,也分派较多的情绪工作,而且做的同时还要让每个人都开心。
在《不被看见的情绪劳动》一书中,作者这样定义“情绪劳动”:
那些为了让周遭人感到舒适快乐,所做的家庭管理、无形劳动,以及为此承受的精神负担、情绪波动统称为情绪劳动。
情绪劳动会以许多微小,但隐晦的方式融入我们的生活:
比如经常被问家里的某样东西放在了哪里;
比如时刻惦记着学校老师是否又布置接龙了,打卡是否做完了;
比如孩子闹脾气时安抚他们的情绪;
比如提醒家人不要忘记做某件事情,然后被嫌唠叨;
....
图源《82年生的金智英》截图
情绪劳动,是为确保每件事情能顺利完成而承担的精神负荷。
对每一件产生有形结果的任务来说,其背后都隐含着无形的心理付出,而这些大多是由女性负责关注、追踪与执行。
情绪劳动属性“女”,
因为女性是“指定的操心者”
情绪劳动不仅仅是因为家务分配不公、沟通不畅造成的,它是一个系统性的问题。
首先,社会对性别的刻板印象,默认情绪劳动由女性承担。
作者杰玛认为:
我们常被告知女性的直觉较强、更善解人意、更愿意且能够提供帮助和建议——这种文化结构,为男人提供了一个情绪上偷懒的借口,把情绪工作变成了理当由女性去完成的工作。
于是,女性就像是被“指定的操心者”(designated worrier),要以许多无偿的方式,不惜一切代价(包括牺牲自我),让周遭的人感到舒适。
于是,家庭的倾听者、忠告者、旅行规划者、行程管理者、居家打扫者、提醒者都集我们于一身。
图源《82年生的金智英》截图
作者在书中提到了一个例子:
一位主编乔尼·埃德尔曼说,她即使发高烧躺在床上休息时,也无可避免进行着情绪劳动:脑中盘算着清理冰箱、帮狗预约看兽医的人选(答案是她自己,等她有体力站起来以后)。
这跟她丈夫生病时形成鲜明对比:他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操心,可以真正地休息和复原——因为他知道自己会得到很好的照顾,其他的一切都有人打理,甚至连想都不会想到那些事情。
女性不懂开口寻求“帮忙”?
作者认为,相较于过去,不少现代男性,确实愿意在家务和育儿上投入和更多时间和精力。
当妻子要求丈夫去完成什么事、或者帮个忙时,他们也会去办。
所以,当丈夫发现自己妻子还埋怨、生气时,他们无法理解:我不是干活了么?你交代的事儿我都做了呀?
但其实双方是在讨论两件不同的事情:
一方在讲体力活,另一方在讲情绪劳动。
因为女性被社会塑造为“指定的操心者”,所以从男性视角来看,他们根本无法理解“情绪劳动”是什么。
图源《82年生的金智英》截图
丈夫们并不知道,妻子们也并不想事无巨细、大包大揽地管家里所有事儿。
妻子们希望另一半可以跟自己一样,更主动积极地面对家务。
妻子可以开口要求另一半把垃圾拿出去倒,但她更希望丈夫可以自己发现“该倒垃圾”了,以及负起“注意何时倒垃圾”的责任。
换言之,女性真正需要的不单是丈夫“帮忙”,而是成为通力合作的伙伴。
图源《逃避虽可耻但有用》截图
因为“帮忙”,则意味着“这不是我的工作”、“我是来帮你的”,以及“这是你的责任”。
既然婚姻是夫妻二人的,为什么只有妻子是责任方?
而通力合作的伙伴,则不需要特意指派工作、也不需要在细节上悉数过问,对于“谁该负责什么”很清晰,夫妻二人能共同以一种平等的方式承担责任。
想成为“通力合作伙伴”,
要做到这两件事
伴侣之间平衡情绪劳动、成为“通力合作伙伴”,其实有着重要意义:
对丈夫来说,这可以让他有机会过更充实、更真实的生活,而不必依靠妻子做自己的“第二大脑”,他可以以新的方式融入生活,承担新的角色。
对妻子来说,这可以让我们重新获得自己的精神空间和时间,从而在职业生涯上做出更理智的抉择,并从真正平等的立场上感觉到自己与伴侣的关系更紧密。
对孩子来说,他们可以看到更好的榜样,避免承袭上一代的错误模式。
图源《逃避虽可耻但有用》截图
如何做到这些?作者认为:
第一,即使很困难,女性也不能放弃和另一半的沟通。
因为对概念理解悬殊,导致女性厌倦开口沟通。
一方面,交派任务需要耗费大量脑力,还得同时统筹全局;另一方面,开口求助时还必须小心翼翼(因为另一半确实也做了一些家务),并考虑到对方的情绪状态。
所以沟通的结局往往是:女性觉得还不如自己直接来做更简单。
于是我们又开始把一切揽在自己身上,直到达到下一个临界点,又为了情绪劳动而跟伴侣发生一场无奈的争吵。
图源《82年生的金智英》截图
作者在书中多次举证了自己和丈夫沟通“情绪困难”时引起的争执、怒气。
但等双方冷静后,她坚持与伴侣对话:
她试着向丈夫解释自己的精神负担,以及为什么交派任务如此重要;也试着解释为何打理家庭的身心劳务,变得那么复杂。
她告诉对方,自己想有一个同样积极主动的伴侣,她不能继续交派任务,然后假装二人是在维持一种平等、进步的关系。
如果二人分摊家务后,自己还得提醒丈夫做事是不够的,因为所有的情绪劳动还是由她一个人独自承担。
作者写道:
“我们必须想办法清晰地完成对话,才能一起持续前进,而不是在原地打转。谈论情绪劳动需要付出情绪劳动,但你不这样做的话,一切只会继续维持现状”。
第二,妻子要评估事情的轻重缓急,交出“控制权”。
有时候,妻子明明希望伴侣承担更多的情绪劳动,却会在无形中会阻挠自己:
另一半的方式不是我们常用的方式;
丈夫做得不如自己好;
-
突然调整个人预期、改变做事方式和“标准”很难;
······
另一半的方式不是我们常用的方式;
丈夫做得不如自己好;
突然调整个人预期、改变做事方式和“标准”很难;
······
社会学家把这种女性执着于严格的标准,称为“固守母职”(maternal gatekeeping)。
此时,女性要做的,是评估事情的轻重缓急后,把“控制权”交给对方。
图源《82年生的金智英》截图
作者在书中提到,她的一位编辑在把控制权交给丈夫后的经历:
这位编辑过去作为家里的唯一情绪劳动这者,深思熟虑后,把自己的精力大胆地转移到她向往的目标——专心完成自己的书稿。
于是,她对丈夫“放权”了很多事务:
比如她不再负责给亲人朋友寄节假日贺卡(即使这意味着丈夫会忘记或者遗漏);
不再负责提醒给孩子们准备好换季衣物(即使这意味着孩子深秋还穿着短裤);
不再提前规划晚餐吃什么(即使这意味着她丈夫九点才煮好)。
她发现,卸下身为家中“领航者”压力这件事绝对值得——
“不如她意”的地方尽管很多,但家里并没有乱套;伴侣在经过了足够的时间独立思考和练习后,也越来越“上道”。
当你是家中唯一一个负责情绪劳动的人时,你就会一直焦虑不安,总害怕遗漏了什么,因为你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已经筋疲力尽了。
纠正情绪劳动的失衡应该从现在开始,为了我们自己、也为了下一代。
家庭成员之间的互相“看见”,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儿,但很多时候,我们都忽略了。果壳亲子Guokr为大家准备了很多有关家庭——【婚姻/亲密关系/婆媳关系】的文章,欢迎关注【果壳亲子Guokr】,发送关键词“婚姻”,进入专栏。
希望我们能通过这些文章,重新看见那些被我们忽略很久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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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丨曲安、菠萝
题图丨《82年生的金智英》电影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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