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永远的小山村

2022-06-21     家在砚山

原标题:心中永远的小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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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永远的小山村

春分,全家回乡上坟,一切仪式照旧履行。举目远眺中,我的思绪飞到了山那边隔壁的村子,三十多年前,上世纪八十年代我们全家曾经住在那里,提到这个小山村,全家欣然同意一起回去看看。

走之前,特意打听了道路通行状况,水泥路,可以驱车前往。山路蜿蜒,一路上坡,苦刺花在盛放,高高的香椿树不规则的分布在沿途的田间地头,好像守卫,树梢已经长出了春芽。往前大概二十分钟,道路左侧出现一大树,穿过大树背后一处茂密的树林,车已驶入村子,沿着狭窄的道路缓慢向前,凭着记忆,认定已把车开到了村里原来学校的位置,停下。

下车发现,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空阔的水泥地场子,场子内建有一排平房,最中间的那格房子门口左侧,挂着“那夺村小组”的牌子,平房左侧建有一个长方形舞台,舞台背景墙上有特色浓郁的民族文化展示图文。显然,原来的学校现在已经改成村里人议事和举办重大活动的场所。

站在场子里,很快,两个穿着彝族服饰的妇女便认出了父母,她们用带有浓浓乡音的汉话亲切称呼父母“侬老师”“黄老师”,场子里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父母和她们寒暄着,互诉着过去三十年里发生的一切……我四面环视,这是一个彝族村,村庄整体被一湾水田一分为二,依山而建的房子青砖青瓦,部分木制建筑胜似沈丛文笔下的吊脚楼,配上修饰,便能分辨出这是改良过的新式彝家建筑,而这些承载着主人世代安居重任的建筑分列水田两侧,隔田相望。

阳光下,我看见不远处的田间水波粼粼,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正在犁田,田水很满,淤泥很深,男人穿着短裤泡在田里,让我惊讶的是,步入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竟然还有最原始的农耕方式,一头白水牛牵着铁制的犁具,男人左手拉绳控制牛,右手控制犁具向前推,犁了一小段,牛和人便累得气喘吁吁,男人身后,两个小男孩在泥田里捉鱼捞虾,嬉戏打闹。母亲走过去,与男人彼此认出后,热情搭讪,男人不断邀请我们到他家去。

紧挨着场子,长着一圈香椿树,父亲的一个学生告诉我,这些香椿树现在已经没有人管,长出的春芽也没有人摘,村里主要的劳动力都已外出务工。我知道,这些香椿树对于生活在这里的人来说曾经是一项经济收入,虽然数目不大。村民在长长的竹竿头绑上一个铁钩借此摘下高高的香椿树上长出的春芽,然后用草把春芽扎成小把,装满一竹篮,将竹篮的背带套在前额头顶到街上去换钱,另外,村里人一年四季上山采摘香面树叶,几经加工后制作出祭祀用的香柱,扎成捆,还是用前额头顶着竹篮背带到街上去卖,这多少也能增添些收入。

正说着,学生爬到高高的树上去摘春芽,说是要给我们带回去。春天里的风,力气很大,和香椿树碰撞着发出呜呜的声响,被摘断的春芽在风里簌簌落下,几个小孩子在树脚抢着收捡。

抛开视线范围,父亲和我决定绕到山后面去看看,沿着很陡的村路走,在一处茂密的竹林前,我们遇到了父亲的老熟人,一位已近七十岁的老人,父亲走向前去与他紧紧握手,交谈中我听出,两人感情颇深,老人是村会计,很多年以来一直管着村里的账目,父亲还在村里工作时就这样,彼时交往甚多,老人一再邀请我们到他家去一坐,考虑到时间,我们承诺下次专门来访,而后又互诉珍重彼此道别。

绕了一圈,回到场子的中心位置时又遇见父亲的老熟人,一位手里拿着烟斗的老者,见到父亲他很激动,他告诉我们,村里的学校早就撤并到邻村批洒去了(批洒就是父亲的老家,我的爷爷家),孩子们只能去住校读书。几十年不见而突然相遇,老者举手投足间真实情感在尽情释放,他与父亲彼此亲近交谈、接触着。

良久,我岔嘴问起老人有关彝人“尝新节”的事,老人无话不谈,说“尝新”仍然是彝族人最隆重的节日。从小我便记得,即便困难,彝人在秋收之后,总会大方拿出辛劳所得的最新最上等的食材,用最精湛的厨艺奉献给家人和客人一桌好菜。我特别问老人,还会把新挖的芋头装在麻袋里,放进冷水中,敲打、摩擦去皮后煮出一锅洁白鲜美且口感润滑的佳肴么,他笑着不断点头。

下午时分,我们一家在场子里向村里人告别,彼此依依不舍。

在返回的车上,我的脑海中不断翻滚出村里的原始信息,三十多年前,父母在村里任教,那时我只有五岁,妇女们穿着彝族服饰,村里人说着不流利的汉话,学校是一间两层的纯木制结构瓦房,一楼是教室,二楼除了教室,两端各有一间房作为我们一家四口的寝室和厨房。学校一共有四位老师,最年长的老师叫胡占宽,他满头白发,待人宽厚和蔼,父亲和他都来自批洒村,他还是父亲小学一二三年级的老师。另外还有一位我印象不太深的老师,后来才听父亲说,他已经病故。还有我的玩伴、彝家尝新节盛况、偷桃偷李偷柿子偷核桃、太阳底下满头找虱子、站在二楼喂鸡、小姨掉到水池里等等太多深刻而美好的回忆不断浮现,回想起来,贫穷和落后并没有削减掉我该有的童趣。

多年以来,父母每次回忆起那夺村都盛赞那是一个民风淳朴,村民朴实善良的彝族村,虽然是少数民族贫困高寒山区,偏僻落后,但村里非常支持和拥护教育工作,在那样一种环境和氛围下,我们一家与村里人打成一片,结下了深厚的感情,父亲说,村里六七十岁的人都熟悉我们家的情况。

父母一辈子工作过的地方不少,但只有这个小山村能深深感染我们一家,这说明它很特别,而这个特别一定跟质朴、善良、热情这些词汇有关,更重要的是,如今愈渐稀缺的优秀品质在三十多年前就已经潜移默化的植入我们的脑海里并深深滋养了我们。有时候,我甚至自私而狭隘的认为,社会不要发展得太快,闭塞并不完全是坏事,身处闭塞的人,总比身处喧嚣的城里人更清醒,他们没有那么多私心杂念,无需将自己严严包裹起来但又要疲惫的睁大双眼往外去探究竟,他们与世无争,精神饱满,热情不减,干活有力气,晚上不失眠,懂得一步只有一个脚印,哪怕时至今日,他们身上依然背着贫穷落后的符号,但拍拍身上的尘土,他们一身轻松。

这个小山村,注定永远会住在我的心里。

供稿:侬光慧

供图:沈正良、汪斌、鲁绍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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