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一位退伍老兵,满身刚毅,说一不二,对我也很是严格,所以从小我就比较怕他。
我和父亲交流不多,但他有时候会聊起他的战友,神采飞扬。
其中有一位叫徐叔叔,曾经来过我们家一趟,穿着寒酸,好像是来借钱的,父亲二话没说,把家里所有的现钱全都给了他,为此母亲还和他吵了一架。
虽然徐叔叔把钱还上了,但是父母也没少因为这事闹别扭,所以我对徐叔叔的印象甚是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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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参加工作了,有着稳定的工资,就考虑买套按揭房子,父亲为我付了首付,我来还月供。
房子下来后没多久,父亲告诉我,徐叔叔的儿子刚考上了大学,就在我所在的城市,他来陪儿子读书,于是父亲就把我的房子借给战友徐叔叔。
我心里很不情愿,刚想反驳,可父亲两眼一瞪,说这事没得商量,首付是他付的,他做得了主,无奈之下,我只得同意。
我的房子基本算是毛坯房,可徐叔叔父子俩还是住了进来,去送钥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徐叔叔要陪读,因为他儿子身体有些毛病,只能坐轮椅,徐叔叔穿着依然寒酸,可能是用了我的房子,言语间也有些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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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天中我无意间提到了还月供的事情,我离开后没多久,父亲就打来电话,臭骂了我一顿,说徐叔叔非要给房租,是不是我找他要了,我心中恼怒异常,第一次跟父亲顶着吵了一架。
我越想越生气,刚好单位有一个工作外派的机会,我一气之下就去了外地,这一去就是四年,这期间我和父亲很少沟通,也没再和徐叔叔有过接触,当然我那房子,徐叔叔也就免费住了四年。
这天,父亲突然让我回去,说徐叔叔的儿子毕业了,他把房子还了,让我回去看看,当我赶到后,徐叔叔和他儿子已经走了,推开门我却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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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毛坯的房子焕然一新,装修的十分漂亮,而且是新近装修的,家具什么的都是全新的,档次也不低。正当我惊讶的时候,父亲也赶来了,看着这一切,沉默了一会,他告诉了我事情的经过。
原来徐叔叔住进来后,想给房租,但父亲坚决不要,他也就作罢,但在照顾儿子之余,他拼命打零工赚钱,毛坯房他们一直住了四年,临走时徐叔叔瞒着父亲,花了他所有的存款,把房子装修一新,然后偷偷离开了。
当我问及徐叔叔为什么这样做时,刚毅的父亲眼里竟然有些泪花,还告诉了我一个他从来没跟家里人提及的一个秘密。
徐叔叔曾经救过他,为此还负了伤,不得不提前退伍,可祸不单行,他的儿子身患重病,花光了他所有的钱,也就有了那次父亲的借钱,也是唯一的一次,他的儿子救过来了,只是从此再也站不起来。
徐叔叔一直以来过得很苦,但从没向生活屈服,也基本没麻烦过自己过命的战友,即便像父亲这种帮忙,他也会尽力补偿,决不让战友吃亏。对于救过父亲,他从没当回事过,他曾告诉父亲,如果当时情况反过来,他相信父亲也会毫不犹豫地救他的。
父亲让我一定找到徐叔叔,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战友之间的感情,有时候浓烈的无法想象,我慢慢开始有些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