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洪标|文
他91岁画了300多幅画,谁看了都会流泪!网友:这根本就不是画!
他叫饶平如,是一九二二年出生于江西南城的一位老人。他画的这300多幅画,画得很一般,他也没有学过画画,就在86岁那年,比他小三岁的老伴去世了,过了半年,他为了怀念亡妻,想把和老伴携手走过的这六十年画下来,也从那时起开始画画,他学丰子恺和叶浅予的画风,画了五年,到他91岁,终于画好了,出版了18本手绘画册。
今天要说的,并不是他的画画得有多好,而是这画里画的故事,是他们相守六十年的坎坷故事,有很多感人的细节,一般人无法想象,甚至根本做不到的,比如其中有二十二年,是饶平如和妻子最艰难的天涯相望相守的时期。我们先来看看这个催人泪下的故事。
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18岁的饶平如没等到高三毕业,就考取了黄埔军校,一毕业就投身抗战。抗战结束,已27岁的饶平如回老家成亲。妻子是父亲好友24岁的女儿毛美棠。
婚后,饶平如派到贵州工作。一九五一年,辗转到上海在大德医院做会计,兼职做出版社编辑。当时一般工人的工资有几十块就很不错了,他每个月工资多达240元,这是饶平如一生中最风光的日子。
这样过了七年,生活突然全变了。因为饶平如的身份问题,被送到安徽六安某农场接受“劳动改造”。为了不连累家人,平如做了一个无奈而安全的选择:和妻子离婚。离婚信寄出不久,饶平如却收到了妻子的回信,信封里只有一张满是笑脸的全家福,照片的背面写道:平如,你看我们不是很好吗?争取早日回家,我们仍是一个幸福的家庭。
其实,毛美棠并不好。她不仅要顶着被逼划清界限的压力,还有受尽周围人的白眼。更难的是生活,家里的经济状况急转恶化,毛美棠一人要负担五个孩子和一个老人。为了不让家里断炊,毛美棠还跑去打临工,去上海自然博物馆的工地上去背水泥。一袋水泥五十斤重,对男人来说,这不算什么,但对一个弱女子来说,背上一整天,还真能要了她的命,毛美棠也因此落下了病根。
而饶平如这一去,就是二十二年。这二十二年对饶平如来说是度日如年,对妻子毛美棠来说更是。为了不让孩子对父亲心有怨恨,毛美棠告诉年幼的孩子,你们的爸爸是个好人,他在外面很辛苦。在最困难的时候,毛美棠从没想过离开饶平如,她还省吃俭用给丈夫寄糖果和鱼肝油。
在那个年代,不要说是夫妻关系,就是父子关系,母女关系说划清界限就划清,老死不相往来这还算好的,举报自己父母的,上台斗自己的父母打他们的嘴巴子的子女大有人在,那个年代有的人已变得不是人了。
毛美棠却用了二十二年对“带罪”的丈夫不离不弃,爱心不移。这二十二年间,他们靠写信或诉苦或安慰或鼓励,从未间断,六十年过去了,这上千封书信都还保留着,那是他们二十二年挚爱相守的见证,是人世间最感人的爱最美的情,也是那个年代最不可思议的患难夫妻情。
一九七九年,饶平如平反后回到上海,结果了二十二年的分离,两人再相聚时,饶平如已57岁,毛美棠也已54岁。两人都已两鬓斑白,满脸皱纹。好容易夫妻团聚了,不幸的是,妻子毛美棠在一九九二年查出了患有糖尿病和肾病。饶平如为此推掉了所有工作,全身心照顾妻子。每天5点起床,给她梳头、洗脸、烧饭、做腹部透析,每天4次,消毒、口罩、接管、接倒腹水、还要打胰岛素、做纪录。
病到晚期,妻子神志已经不清醒。尤其在病痛的折磨下也不愿配合,时不时要动手拔身上的管子。犯糊涂也越来越严重,她会突然说想吃杏花楼的点心,八十多岁的饶平如就骑了40分钟的自行车,去给她买回来,她却已经忘了,不想吃了。有段时间,妻子经常在找一件黑底红花的衣服,其实这件衣服,根本不存在。他就去找了裁缝,做了件一样的衣服送给妻子。
饶平如做什么事情在妻子眼里都不对。有一次,哭着骂丈夫把孙女藏了起来,不让她见。饶平如怎么说她都不信。他只能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他多么希望妻子能够康复,不要遭受这种神志不清的痛苦。
饶平如不离不弃地悉心照顾了老伴六年之久,在他们六十周年钻石婚的二零零八年,毛美棠还是走了。下面这幅画就是当年妻子生死离别的那最后一刻。
现在的人做什么都需要仪式感,更不要说爱和幸福了,连秀恩爱也是仪式感满满。而于他们相比,没有人比他们更有仪式感了,那仪式感不只是二十二年上千封书信,而是在时光流逝中沉淀下来的安心和温暖。
饶平如把和妻子相守六十年,画成了300多幅画,装在了《我俩的故事:平如美棠》的绘本里,看了这些画的人,谁看谁落泪,大家都说这根本不是画,是六十年的不离不弃的爱和相守。
绘本不仅在二零一三年公开出版了,还获得了美国、法国、西班牙等9个国家的广大读者喜欢。后来又用采访加动画的形式被做成了纪录片《相思绘本:我俩的故事》。
饶平如说:“如果能够年光倒流,我宁愿再回到从前那一段比较艰苦的时代,两个人相守。”
本文系【陈洪标写字说画】原创,由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传记作家、书画评论家陈洪标撰写,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