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之后,上海又一场刷屏盛事

2024-01-19     一条

原标题:《繁花》之后,上海又一场刷屏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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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艺术史上人缘最差的艺术家,

一个酒鬼、赌徒、杀人犯、流氓……

后半生几乎都以逃犯的身份度过,

却因画得太好而数次获得赦免,

以一己之力改变了整个西方艺术史……

他便是意大利巴洛克时期

绘画的旷世奇才——卡拉瓦乔。

“卡拉瓦乔与巴洛克奇迹”,浦东美术馆展览现场,2023

2023年12月12日-2024年4月12日

上海浦东美术馆与罗马博尔盖塞美术馆合力

把包括“顶流美少年”《捧果篮的男孩》在内的

六幅重磅卡拉瓦乔真迹

以及40余位巴洛克画派艺术家的代表画作

首次带到中国。

一开幕,便在社交媒体刷屏:

“太值了!之前要跑遍意大利才能看全这些作品。”

“繁花之后,上海又有盛事了!”

一条与浦东美术馆馆长李旻坤、

罗马博尔盖塞美术馆馆长

弗朗西斯卡·卡佩莱蒂(Francesca Cappelletti)

与策展人意大利驻沪总领馆

文化处处长达仁利(Francesco D’Arelli)

一起聊了聊卡拉瓦乔的传奇人生

和他跨越时空的影响力。

“卡拉瓦乔与巴洛克奇迹”,浦东美术馆展览现场,2023

1571年,卡拉瓦乔出生在意大利米兰。5岁时,米兰大面积爆发黑死病,年幼的卡拉瓦乔失去了他的父亲、爷爷、奶奶和叔叔。13岁,他便开始在各个画室当学徒、打下手。

16世纪末的米兰,因当时大公国式微、西班牙军队严密监控,社会环境极其动荡,充满了暴力和动乱。卡拉瓦乔没有亲人,在这样的环境中单打独斗长大,不难想象他为何如此好斗。

卡拉瓦乔早期的静物画,《水果篮》,约1596年

卡拉瓦乔,《鲁特琴演奏者》,约1594

在这幅画中,他同样把人物与水果、花卉等静物并置于画面中

21岁,他进入了当时罗马最著名的画家阿尔皮诺骑士(朱塞佩·切萨里Giuseppe Cesari, called Cavalier d’Arpino)的画室。但阿尔皮诺骑士只许他画背景和水果,不允许他碰人物。

不过,卡拉瓦乔却从不被重视的琐碎杂活中抓住了机会——把静物水果画出了生命,命运的齿轮由此开始转动。展览中的“顶流”《捧果篮的男孩》,就是他早期的代表作品,也是罗马博尔盖塞美术馆的镇馆之宝之一。

卡拉瓦乔(米开朗基罗·梅里西),《捧果篮的男孩》,约1595年,布面油画,70 x 67 cm,罗马博尔盖塞博物馆馆藏

“画静物在当时的罗马并不常见,而且把静物和一个无名之人的肖像同时画在一幅画中更是非同寻常的。 到现在谁也不知道他画的究竟是谁,可能就是罗马街头一个普通的男孩。”博尔盖塞美术馆馆长卡佩莱蒂告诉我们。

有趣的是,还有一些学者认为,这可能是卡拉瓦乔,给自己加了“滤镜”的自画像。“我们知道卡拉瓦乔的肤色较深,有着深色的眉毛,显然他在画里把自己的这些特征都美化了。”

策展人达仁利告诉我们,这幅画作为罗马静物画的起点非常重要。“画中腐烂的水果和叶子,呈现了一种不完美但精心绘制的静物画的理念,同时融入了另一维度,即时间的概念。在这幅画中,你可以观察到时间的流逝,试图挑战美的定义。”

“这幅画作被卡拉瓦乔留在了阿尔皮诺骑士的工作室。阿尔皮诺骑士是他的早期老师,比他年长,并在卡拉瓦乔在罗马的早期保护了他。”卡佩莱蒂说。

卡拉瓦乔,《占卜》, 1595,法国卢浮宫馆藏

卡拉瓦乔,《玩牌者》, 1594,金贝儿艺术馆藏

在罗马,不画画的日子里,卡拉瓦乔总是混迹于街头、酒吧,和酒鬼、赌徒和妓女待在一起。他画中的人物大多以这些社会底层人为蓝本,表现鸡零狗碎的现实生活。

“他对描绘宏大的场景并不感兴趣,而是真正从现实生活中取材,这令他同时代的很多人感到震惊,也是他最为先锋、摩登的一点。”卡佩莱蒂说。

这其中,描绘底层赌博场景、充满戏剧张力的《占卜》和《玩牌者》,成功引起了当时的红衣主教德尔·蒙特的注意。他从此一步登天,成了全罗马最抢手的画家,订件多到数不过来,并在1595年住进了主教的玛德玛宫。

卡拉瓦乔画中经典的红色和光影也重现在了展厅设计中

卡拉瓦乔,《召唤圣马太》,约1599-1600,罗马圣王路易堂藏

成名后,卡拉瓦乔最大的爱好就是整天带着剑,上街晃荡,一言不合就要跟人打架、决斗。市政厅里对他的诉讼堆积成山,他也无数次因为斗殴被送进局子,但因为“上头有人”,又毫发无损地被放出来。

他用小摊贩、乞丐、妓女这些底层人民,作为画中人物的模特,甚至还曾用一位肥胖的、在水中淹死的妓女入画,画作也被委托方拒收,但他依然我行我素。

卡拉瓦乔(米开朗基罗·梅里西),《荆棘王冠》,1602-1603年,布面油画, 178 x 125 cm,普拉托市维琴察银行收藏

也是在这一时期,卡拉瓦乔对光的运用,愈发炉火纯青。

“展览中的《荆棘王冠》,你可以看到卡拉瓦乔使用特定的顶部光线焦点,来引导观众用特定的角度关注绘画。通过光的线条,你可以找到画作的中心点——基督耶稣,他的脸、他的身体。画面中的所有其他人物,都是围绕着中心人物的光源展开的。“策展人达仁利告诉我们。

卡拉瓦乔,《宗座总书记官马菲奥·巴尔贝里尼肖像》,约1597年,佛罗伦萨私人收藏

“从《捧果篮的男孩》到《马耳他骑士安东尼奥·马尔泰利肖像》,我们可以看到他是如何从阴影中提取出人物的。光是他绘画中最重要的原则,是一种能够把人物和物体‘吸’出黑暗的东西。”卡佩莱蒂补充道。

“他对人物的关注不仅仅是外貌特征,而是更侧重于表达情感,忧郁、沉思,或是某种态度。这是一种更深层次的表达,停留于事物的表面,而是真正思考内在的东西。”

卡拉瓦乔,《马耳他骑士安东尼奥·马尔泰利肖像》,约1608-1609年,佛罗伦萨乌菲齐美术馆

在《马耳他骑士安东尼奥·马尔泰利肖像》中,我们看到了光影大师卡拉瓦乔对光的掌控——骑士的左侧脸半隐在阴影中,并不看向观众,显得神秘莫测。其黑色长袍上的灰白色十字,说明了他骑士的身份。

当时,卡拉瓦乔为了逃脱自己在决斗中过失杀人的罪行,逃到了意大利最南部的小岛马耳他。他一心想要加入马耳他骑士团,获得教皇赦免回到罗马。在给骑士团的团长送了一张肖像画之后,他如愿以偿。

卡拉瓦乔,《手提歌利亚头的大卫》,约1608年,罗马博尔盖塞美术馆馆藏,画中大卫提的头是卡拉瓦乔本人的自画像,他希望以此表明自己的忏悔之意

奈何好斗的他本性难移,与骑士团中一位资深年长的成员发生冲突,打伤了对方,不得不再次逃亡。

在逃亡路上,他画下《手提歌利亚头的大卫》寄给骑士团长。画中,他把被斩首的歌利亚画成了他自己,以求得骑士团的宽恕。1610年,他竟然再次得到了教皇赦免,但在回罗马路上,却死于热病,以戏剧般的戛然而止,结束了他的一生。

卡拉瓦乔,《施洗者圣约翰》,1609-1610年,罗马博尔盖塞美术馆

“卡拉瓦乔与巴洛克奇迹”,浦东美术馆展览现场,2023

卡拉瓦乔,《施洗者圣约翰》,1604-1606年,罗马国立古代艺术美术馆馆藏

“卡拉瓦乔与巴洛克奇迹”,浦东美术馆展览现场,2023

展览中最晚期的画作《施洗者圣约翰》,就是在他最后回罗马之前所画。

“与展厅中并列呈现的、稍早创作的《施洗者圣约翰》相比,它更加戏剧化,充满了深色,圣约翰直直地看向观众,并且还加入了一只羔羊,通常卡拉瓦乔的《施洗者圣约翰》都是非常孤独的。”策展人达仁利说。

“它们也有相似之处,红色的布非常具有代表性,其实在卡拉瓦乔的很多作品中,都出现了红布,包括《荆棘王冠》,这是他的标志,也被同时代和后世很多的画家模仿。”

除了6幅卡拉瓦乔真迹,展览中还能看到40余位巴洛克画派艺术家的代表画作

哈特福德大师,《花瓶、水果与蔬菜》,1607年前,罗马博尔盖塞美术馆馆藏

阿尔皮诺骑士(朱塞佩·切萨里),《图路斯·荷提里乌斯与维爱人之战》,约1596-1597年,罗马博尔盖塞美术馆馆藏

展览从卡拉瓦乔本人的故事,延伸到他跨越时空的影响力。“我认为至少有两代在卡拉瓦乔之后的画家,都不得不在某种程度上参考他的作品,因为他极大地改变了他那个时代的绘画品味和藏家的品味。卡拉瓦乔对于当时的藏家来说太刺激了,很多人受不了他,甚至把他告上了法庭。”卡佩莱蒂说。

“但这毫不影响他的受欢迎程度。和他同时代的其他画家,甚至可以没有赞助人,只通过卖那些模仿卡拉瓦乔作品风格或者主题的小画,就可以养活自己。”

从罗马到博洛尼亚,从意大利中部到北部再到欧洲其他国家,展览中其他巴洛克画家的作品里,我们不难看出卡拉瓦乔对他们巨大的影响。阿尔皮诺骑士、贝尼尼、雷尼、多梅尼基诺,这些艺术史上震耳欲聋的名字,也同样在展厅中得以呈现。

菲德·加利齐亚,《朱迪斯与霍洛芬斯的头颅》,约1578 - 1630,罗马博尔盖塞美术馆馆藏

这其中,社交媒体上的“网红”,是米兰女画家菲德·加利齐亚的《朱迪斯与霍洛芬斯的头颅》。她用了与卡拉瓦乔相同的红色背景,相似的主题。画中朱迪斯珠宝的璀璨、衣物的光泽、皮肤的质感,都让在场的观众都忍不住感叹“太美了”。

“加利齐亚与卡拉瓦乔生活的年代并不远,画的是卡拉瓦乔最喜欢的主题之一——圣经中的美丽女英雄。这张画,也让我们重新发现了女性在艺术史上的重要地位。”

卡佩莱蒂馆长还向我们推荐了以下画作:

乔凡尼·洛伦佐·贝尼尼,《成熟时期的自画像》,约1635-1640年,贝尼尼是意大利巴洛克时期最伟大的艺术家之一

费德里科·巴洛西, 《埃涅阿斯逃离特洛伊》,1598年,罗马博尔盖塞美术馆馆藏

圭多·雷尼,《乡间舞蹈》,约1601-1602年,雷尼和卡拉瓦乔同时代的有力竞争者

夜晚的格拉尔多(格里特·范·洪特霍斯特),《苏撒拿与长老》,1655年,

罗马博尔盖塞美术馆馆藏

“对中国观众来说,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卡拉瓦乔的六幅作品,是我们联系了五个机构集齐的,而且还有私人收藏,很不容易,之前你要看这些作品,可能要走遍意大利都看不齐。”

“卡拉瓦乔39岁不到就去世了,作品其实存世是非常少的,要筹集能够体现卡拉瓦乔各个时期艺术特点的作品,还要有其他艺术家前后年代的作品呼应,其实难度是非常之大的。”浦东美术馆的馆长李旻坤对我们感慨这次展览前期准备工作的不易。

除了重磅的作品,展陈设计也极其有“氛围感”。走进展厅,我们首先看到的是白色的展墙,狭长的条状空间,仿佛通往一座巴洛克建筑的廊道。

色彩在这次的展陈设计中至关重要:顺着观展路线,色彩由浅及深、越来越浓烈

这次的展陈是由著名意大利设计师、孟菲斯小组创始人之一同济大学名誉教授安多·西比克(Aldo Cibic)携手乔久园(Joseph Dejardin)一同操刀设计。

“展陈设计,是这次展览中一种独特而重要的语言。我们考虑到了悬挂的环境,因为这些作品原来都挂在一个意大利博物馆中,是古典风格的别墅,而感知绘画的艺术是需要‘沉浸’的,所以我们设计了这样一个空间,把过去的体验转换为当代的语言。”策展人达仁利说起这次的展陈设计,显得非常兴奋。

随着展览的深入,展墙被刷成了薄荷绿,与许多画作中人物皮肤和衣物的颜色,自然风光中的颜色相得益彰。每一个展厅门的上方,都被“雕”上了不同纹样的巴洛克建筑的拱形门头,和谐统一。

“卡拉瓦乔与巴洛克奇迹”,浦东美术馆展览现场,2023

再往里走,展墙变成了更稳重的烟灰色,与展厅中宗教画严肃的主题相互照应。走进最后压轴的“卡拉瓦乔厅”,我们看到极具冲击力的满眼红,与卡拉瓦乔画中的那抹红形成了强烈的呼应。

展厅中的灯光只单束从每幅画的正上方洒下,甚至显出了圣洁之感。

“我们采用了卡拉瓦乔画中的光线,穿过黑暗,你会看到画作从灯光中浮现出来。观众站在黑暗中,而画作是唯一的中心。”策展人达仁利说。

展览中同样可以欣赏到由德里克·贾曼导演的卡拉瓦乔传记电影

音乐是观展体验的又一层加成,在展厅中,我们能听到来自蒙特威尔第——巴洛克时期作曲大师的音乐,与画作同时在空间中回响。

观众可以用眼睛凝视、用耳朵倾听,与此同时,又完全被所在的空间环境所吸引。

除了本次重磅的展览,浦东美术馆本身也是一大看点。从二层展厅出来,我们可以在落日的余晖下,在镜厅中静静欣赏黄浦江与外滩的风景,自然、文化、建筑与艺术在此刻融为一体,这也是巴洛克风格的语言:

正如罗马博尔盖塞美术馆的馆长卡佩莱蒂所说,“巴洛克风格的主要特征之一 ,就是艺术的统一性、连贯性,音乐、建筑、绘画这些不同的媒介,共同构成一个和谐互通的整体。我们希望能让观众真正置身于一个被美和奇迹包围的世界。”

文中展厅图片致谢浦东美术馆

文章来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hans/34653065da9d3e5455f615a4a1a0ea2c.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