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银河补习班》的邓超,童年里并不喜欢父亲

2019-07-22   扒卦姨

邓超+俞白眉,很多时候被看做是影视圈灾难般的存在。因为他们曾经联合执导的两部电影,飙飞着各种屎尿屁肥的低俗梗,叫人不忍看。

所以最近,他们联合指导的第三部电影宣布定档时,不少人想起他们的前作,都在瑟瑟发抖,以为又会是一部大烂片。 但温情的海报和预告,却显示着,这一次的电影,有些不一样的东西。

果不其然,光是正式上映前的点映场的票房,就达到数千万。今天才第一天上映,综合票房已经破亿。好多人都看哭了。

但前期操作猛如虎,一看豆瓣开画6.5。现在在两万多人的打分下,已经跌到了6.3分,仅好于14%的剧情片。

虽然它是最近最热门电影,但十点君还是劝你,看之前还是别抱过高的期望。

当然,比起邓、俞二人的前作,《银河补习班》还是有一定突破。

最明显的一个感觉就是,设定上走心了。影片的重心不再是恶搞,而是开始有了厚度,讲述了一段跨越20年的父子故事。主角不再是脑残,而是一对在现实生活中挣扎的父子。

三个阶段的儿子父亲马皓文(邓超 饰),曾经是桥梁设计工程师。在北京亚运会圣火传递当天,他主持设计的桥却当众塌了。

他为单位背了黑锅入狱,妻子也和他离婚。他唯一的亲人,只有儿子马飞。可当他7年后,再次见到儿子时,却是在教导主任宣布马飞被开除学籍的朝会上。

逃课,不做作业,成绩垫底,马飞几乎拥有坏孩子的一切标签。每个人都觉得马飞没有希望了。

母亲说他“没救了,这辈子就这样了”。教导主任说他是煤球,“永远变不成钻石”。

这时马皓文却站出来,跟教导主任打了个赌:马飞会在学期末考到年级前十,会在毕业的时候,成为学校最优秀的孩子;如果学期末没达到年级前十,再开除学籍,也不迟。

一个公认的失败者,胆敢夸下海口,说另一个失败者一定会成功。

人人都认为这个赌简直“荒谬绝伦”。在苦难中,父子俩开始了一段逆袭之旅。

这片子到底想讲什么?

批判应试教育,却仍在用考试成绩那一套标准来评判教育的成功与否;肯定素质教育,结果培养的儿子成了自私自利、追名逐利的人,打了素质教育的脸;用集体层面的英雄事迹来洗白个体层面的人品问题,偷换概念,混淆是非。

不怀疑俞白眉和邓超的创作初衷是好的,出发点是想讨论现实的教育问题。但问题在于,这部“现实主义电影”,全程浮在空中。脚不着地,苍白意淫。

很少有一部电影,像《银河补习班》一样,这么急切地塞给观众一个“爸爸”。尤其这个“爸爸”,是个完美“假爸爸”。因为它完全剥离了家庭属性,而进入个人成长领域。

父亲,是一个属于家庭的称谓,他同样也是丈夫,还是家庭的重要支柱。但是邓超饰演的马皓文,就非常单纯,他真的就只是儿子马飞的爸爸,这个角色只为了维护儿子的成长,而专属存在。相对的,他可以不是一个好丈夫,甚至可以不是一个逻辑合缝、经济独立的社会人。

单位设计建造的桥垮了,他先是自己主动背锅,后来又一再泣血伸冤,完全悖于常理。他出狱后,和社会脱轨,吃不起饭,甚至没有住处,但积极地从土大款馨予(任素汐饰)家庭中接手抚养孩子。

出狱的第一天,马皓文信心满满地拿着蛇皮袋子,在全校学生面前和教导主任打赌,要把儿子从年级倒数第一,一学期变成年级前十。如果他不是疯了,那这个情景的解释就只有一个,邓超饰演的马皓文,不仅是一个相信儿子的好爸爸,还一个不平凡的好爸爸。

“邓超+俞白眉”导演3.0,隐藏最深的心机出现了。

将电影的无数硬伤,捆绑到“父亲”的身份之上。“献给父亲,送给儿子”,这是一枚情感驱动的“特赦令”,有了它,导演和编剧们就可以开始放心大胆地攒“嗨点”,再畅快地使用万能“爸爸”,和稀泥了,无论这多么地脱离现实。

这是一个非常中国式的情节发展,也是“邓超+俞白眉”导演3.0对于中国观众最深层次的定点“浇灌”。

父子关系,尤其是中国式父子,向来是复杂、难言、深重的。“完美爸爸”的掩护之下,支离破碎的情节与主题,都被诉诸于对一个父亲形象的寄托中去

尽管《银河补习班》很想讲一个教育的故事,一个航天梦想的故事,一个名誉的故事,但中国观众们对于航天科学需要什么样的技术,成为宇航员需要什么样的条件,是否会有政审,建筑物的坍塌,以及后续的法律官司进展的,通常都是不太关心的。

那些都是陌生的,他们最关注的是感情,父子亲情。这导致了它无法认真地去探讨教育,甚至无法认真地探讨电影中出现的任何一个问题。当电影用一个爸爸的树立,和另一个爸爸的垮塌,来完成新与旧的教育制度的更替时,一个充满逻辑漏洞的故事,瞬间具有了一种值得信赖的象征性。

《银河补习班》塞给观众一个完美的假爸爸,如果观众足够相信“爸爸”,那“爸爸”就能“拯救”这部电影里所有的bug。

但有人说,邓超很久以前就想拍一部关于父亲的电影,这跟他的家庭有关。

邓超出生于一个有些特殊的家庭。1977年,在南昌大学博物馆工厂工作的邓中林,与南昌一家工厂的普通干部黄梅组成了再婚家庭,母亲带着一个女儿、父亲带着一儿一女,然后结合有了邓超。

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儿乱?

让我们再梳理一下……

也就是说,邓超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大姐、两个同父异母的大哥和二姐,自己是这个重组家庭的第四个孩子,也是唯一一个爸妈共同的孩子。

在这个家里,除了邓超之外,每个成员都分别有继父、继母、继子、继女的身份,相处起来有多微妙,可想而知。 据邓超回忆,家中排行最小、唯一爸妈共同的孩子,竟然不是最受宠的孩子,反而挨了最多打。道理很简单,只有他是父母共同的孩子,哥哥姐姐们轻易打不得,父亲对他的口头禅是:只有你能打。

这一句“只有你能打”背后的苦衷,邓超要一直到长大懂事后才有所体悟。年少时,他确实无法理解父亲的行为。在小学阶段做了几年“真·学霸”之后,进入青春期的邓超变得格外叛逆。

他这样描述他的少年时代:“同学、朋友,一帮帮地在一块玩儿,干着很愚蠢的事情,打着很愚蠢的架,喝着很无聊的酒……”电影《乘风破浪》里的徐太浪,义字当头、为兄弟挺身而出,认定读书无用、跑到舞厅打工……其实几乎都是邓超自身经历的真实写照。

邓超和邓中林的父子矛盾,正是在这一阶段集中爆发,一个屡教不改,一个大动干戈,简直到了势不两立的地步。最夸张的一次,邓超还上演了“离家出走”,这种每个叛逆少年必备的戏码。

为此,父亲在半个月内头发全白了。

1998年,邓超考进了中央戏剧学院表演本科班;2005年,在拍摄《幸福像花儿一样》时邓超得到消息:父亲得了严重的肾病。片场、医院两头奔波,邓超终于迎来了迟到的成长蜕变——

“我们父子之间,曾经的关系冷若冰霜不可调和。可父亲病后,我终于明白,亲情需要及时珍惜,因为人生无常,有很多遗憾是无法弥补的。”

六年后的2011年,父亲还是离开了人世。此时的邓超,也已经完成了从小荧幕到大银幕的转型。再往后的这八年时间里,邓超努力达成“全能艺人”的成就:演戏,一部《烈日灼心》,收获金鸡、金爵两个影帝;综艺,一档“跑男”,堪称国民度超高的现象级爆款;导演,《分手大师》《恶棍天使》接连票房飘红;就连上《我是歌手》跨界帮唱,都能吸粉无数!

现在的他,写歌、自己做导演拍电影献给父亲。虽然父亲已不在人世,但不幸中的万幸是,在与疾病作战的漫长时光里,从来不擅长彼此交心的父子二人,治愈了曾经的家庭伤痛。

而一段父子关系的愈合,也意味着一个男孩终于成长为了男人。他的成长与成熟,为自己,为自己的孩子,为另一个离婚家庭的孙俪,带来了真正的幸福。

如今邓超四十岁了。生活中有很多改变,也仍有很多没变的东西。

他极为厌恶“什么年龄要做什么事”的说法。突然提及中年男演员,他会有些怔住,“哇,原来我这么老了。”但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自己的青春“永不消逝”。解锁了“百亿影帝”的成就,电影节中拿过奖,想尝试的导演今年也已经执导了第三部。都说四十不惑,当同龄人可望不可及的一切在他面前唾手可得时,他还想要什么?

有所成就后,他和搭档俞白眉便兴起建剧场的念头,在邓超的心里,舞台像是个有魔法的盒子,能够展现人生的喜怒哀乐。

两人算了下,10年亏500万干不干?他想都没想,干!剧场招来的演员和市场选择标准大相径庭:不是在市场上能演好多戏的,形象也不是电影公司抢着签约的。在他们眼里,各种规则下,有实力的演员往往吃不开。

招进这些人,首先能保证饿不死。再想方设法,在自己执导的电影里让这些新人露个面。

同样不变的还有家庭,不拍戏的日子里,他会选择在家陪孩子,陪儿子打篮球,被女儿涂指甲油,这是他和孩子之间交流的渠道。他总是佯装不乐意的样子一个劲儿摇头说“别别别”,心里其实很情愿。但他明白,越是这样孩子会越开心。

他享受和孩子相处的时光,一定程度上弥补了早年间与父亲相处的遗憾。“输在起跑线又怎么样?”比起各种补习班,他更看重孩子独立思考的能力。至于他自己,邓超仍有许多想要做的事情,他有旺盛的好奇心,什么都想要去尝试,然后……提到这里他放慢语速,目光似水:然后做一个不再过多错过孩子时光的父亲、丈夫、儿子,有太多东西等着我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