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的小山村

2019-10-04     黑龍江廣播電視報

我的童年是在叢家窪度過的。她的全稱叫:遼寧省瓦房店市復州城鎮古台大隊第九小隊,因叢姓比例大,又叫叢家窪。現在取消了生產隊,改叫古台村。

我出生年份是1958年,那一年又叫大躍進。剛出生的我被奶奶從哈爾濱抱回遼寧,抱回的緣由是因母親上班帶不過來3個孩子。母親在生我的那一年加入了中國共產黨。當時父親是單位的主力,沒有更多的時間幫助母親料理家務、照看孩子。母親去上班,常常要前面抱一個,後面背一個,手推車裡推一個。奶奶來哈爾濱看到這番情景後,決定帶一個孩子回老家養。當時我正患著肺炎,奶奶說抱走這小的吧,全當是死馬當活馬醫,能不能活就看這孩子的造化了。還好,經過爺爺奶奶的精心照料,我活了下來。

離開小山村幾十年了,但生活過的那個小山村始終讓我魂牽夢縈。今年5月,我愛人退休了,陪我一同乘坐高鐵,回到了我兒時居住的小山村。

哇!小山村變了大模樣,記憶中的一間間破舊不堪的瓦房全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戶戶外牆貼著潔白的瓷磚,房蓋上鋪著藍色蓋板的新式平房。家家都有至少四間房,院子中間還砌著一個有八級台階的小樓梯,上了樓梯後是一個大平台,之後才能走進家門。站在山坡上向下望,一排排整齊劃一的平房矗立在村落間,從前的條條土道被水泥道取代。平常在收音機里聽到的社會主義新農村,就這個樣子矗立在我面前。這個原本在我印象中最原始最偏遠的小山村竟然發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太讓我震撼了!

從老姨家生活變遷看變化

老姨家在復州城鎮,住的是自己蓋的二層樓。我們要穿過帶假山的養魚池才能走進一樓。一樓有老姨、老姨夫的臥室,大大的客廳、還有廚房、廁所,廁所右側是通向二樓的樓梯,平日裡二樓沒人住,房間是留給孩子們偶爾小住的。做飯用煤氣,喝水用智能過濾殺菌飲水機,絕對現代化。

可追溯到40多年前,老姨和老姨夫就是一對純純的農民。靠種地為生,能維持一般的生活就不錯了,要想過上好日子,就必須吃大苦、出大力,還得有經濟頭腦。老姨跟我回憶當年老姨夫靠賣牛養活一家八口人的經歷,他們真是吃了好多的苦。老姨說,你老姨夫上瓦房店周邊販牛的集市上買小牛犢,捨不得花十幾元的車票錢,就牽著買回來的小牛犢徒步走回家,走了兩天兩夜,回到家倒到炕上就睡著了,一睡就是十幾個小時。後來,老姨家靠賣牛掙的錢買了大客車,讓兒子們跑長途,從長興島跑大連、跑瀋陽,靠跑運輸老姨、老姨夫陸續給三個兒子、一個女兒成了家,立了業,實現了老姨夫當時給四個孩子起名時中間四個字:「立志治家」的夙願。現在,老姨兒女們的子女,有的出國留學,有的在瀋陽讀國學,有的去少林寺學武術。每逢節假日,全家人都要聚在一起,享受幸福的團圓。說起自己家的好日子,老姨夫一語中的,窮則思變,黨和國家給了你好政策,鼓勵你靠自己的勞動發家致富,不用這些好政策,你受窮,是自己不爭氣。

在老姨家小住的那幾天,老姨總愛用她那帶有濃濃的瓦房店方言的大嗓門跟我說,現在國家政策真好,我們60歲以後也有養老保險,每個月幾百元錢,看病也能報銷,這在以前想都不敢想呀。老姨雖然說不出國家惠農政策的條條款款,但話里話外都在表達一個意思,就是國家對農民的政策是一年比一年好!

表妹家靠種桃樹、櫻桃樹致富

在這個小山村裡,與我最親的便是姑姑的女兒:我的兩個表妹。兩個表妹家種桃樹和櫻桃樹。在我記憶中,當年的小山村,山上都是自然生長的柞樹,山溝溝邊長的是槐樹,山上也有些人家種蘋果樹,沒見過桃樹和櫻桃樹。表妹說,十幾年前靠賣蘋果也有些收入,但是蘋果產量低,一年下來賣不了幾個錢,尤其前幾年蘋果滯銷,冷庫里爆滿,根本賣不出去。而且,培育蘋果前期需要套袋、施肥、打藥,一斤蘋果一元錢的成本,蘋果豐收時,一斤幾毛錢都賣不出去,大家都不願意種蘋果樹了,都改種桃樹和櫻桃樹。種桃樹結果早,豐產早,收益快,還可以分成不同品種、不同成熟期,從7月份可以一直賣到國慶節。尤其是現在,國家給了好政策,鼓勵調整農村種植業結構,發展高效農業,增加農民收入,所以種桃樹前景十分看好。

小表妹不僅種桃樹,還種櫻桃樹。三四月份在大棚里種植,五六月份在大地上種植的櫻桃也已成熟,那鮮艷無比的大櫻桃掛滿樹枝,真是讓人垂涎欲滴,摘下來就有人收購,都能賣上好價錢。而桃子是在七八月份成熟,那一個個無比鮮亮的油桃、黃桃、水蜜桃,特別招人喜歡。雖然品種不同,卻都甜脆可口,好賣得很。表妹說,俺們農民掙點錢不容易,早晨三四點鐘就得下地伺弄,從開花到結果,都得像照顧小孩一樣精心、細心,一點兒也馬虎不得。到了收櫻桃和桃子的季節,還得僱人摘,這錢真是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換來的。

是啊,兩個表妹被太陽曬成通紅的面孔,看著比城裡的同齡人要老上七八歲,真是覺得她們太辛苦了。不過表妹們卻一臉的喜氣洋洋,說國家對我們農民政策好,我們苦點、累點有收穫就高興!一年能掙個十幾萬元,她們心裡很知足。

舅舅家大兒子的肺腑之言

舅舅家的大兒子,今年60歲,是我表弟。幾年前老伴兒因病去世,只剩下他一個人。40年前,這個表弟因干農活時不小心觸碰了雷管,導致左眼失明,右手被炸飛,只剩下一個光禿禿的胳膊,生活完全失去了自理能力。老伴兒在世時還行,有人照顧他的生活起居,老伴兒離世後,他一個人也得活呀。甭說,他還真屬於那種身殘志堅的人。每天照樣早早起來下地幹活兒,他也種了一片桃林。當我與愛人到他家時,他正忙著要去給桃樹打藥。看到遠道而來的姐姐、姐夫他十分高興,熱情地把我們領進屋,帶著我們倆挨個房間參觀,四間房,一個是倉房存放一些工具雜物;另一個房間擺著一個大組合音響,桌子上還放著一個麥克風,幾本上世紀90年代出版的《中華大家唱(卡拉K)曲庫》,我問表弟,這是誰這麼愛在這裡唱歌呀?表弟說,沒事兒時我唱兩句。我好奇地問,你喜歡唱什麼歌呀?表弟說,我最喜歡唱「我和我的祖國」,唱不好,跑調兒,但我就喜歡那裡邊的歌詞兒,寫的可真好。你品品那歌詞說的:我和我的祖國,一刻也不能分割,無論我走到哪裡,都流出一首讚歌,我歌唱每一座高山,我歌唱每一條河,裊裊炊煙,小小村落,路上一道轍……這不就是寫咱們這個小山村嘛!太讓我意外了,表弟能把這首歌和自己住的小山村連在一起,可見表弟的內心世界是多麼陽光富足啊。送我們出門的表弟,光著腳兒走在沙土小道上,語重心長地說:二姐呀,真得感謝這個社會,感謝咱們的國家,現在國家對農民的政策太好了,就我這樣的人都凍不著、餓不著,還能天天干點活兒,喝點小酒,唱唱歌兒,看看電視、看看書,日子過成這樣,我老知足啦。表弟的這番感慨感動了我,這個可以說是社會最底層的農民中的殘疾人,能發自肺腑地說出這番樸實的話,可見他對黨和國家的認同度有多高。

是啊,這次回到兒時居住過的小山村,看望親人,走一走兒時玩耍的小山坡,看看結滿小桃子的果樹,再看看小轎車穿梭在山村小道上,看到叢家窪這個小小的山村所發生的變化,我和愛人由衷地感慨:我們的祖國真是越來越富裕了,老百姓的日子越來越好!(叢振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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