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恩愛難相守,被逼離散淚長流 (陸遊《釵頭鳳》詞賞析)

2019-09-18     行空天馬912

「紅酥手,黃滕酒,滿牆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杯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邑鮫綃透。桃花落,閒地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這首《釵頭鳳》詞是詩聖陸遊流傳至今、為數不多的詞作之一,他用僅僅60字,向世人傾訴了與表妹唐琬那段痛心泣血、刻骨銘心的愛情悲劇故事。

陸遊和表妹唐琬自小青梅竹馬,到了宋高宗紹興十四年,二十歲的陸遊自然和表妹唐琬結為伴侶。婚後,他們相敬如賓,琴瑟和鳴。唐琬才華橫溢,深受陸遊喜歡,倆人詩書唱和,繡花撲蝶,絕對是一對才子佳人,二人也確實過了一段非常幸福甜蜜的夫妻生活。可誰知好景不長,由於他們的恩愛,竟遭致陸母的反對,陸母認為兒子流戀閨房,纏綿於兒女私情中,會無所作為,妨礙功名的,就勸陸遊休掉唐琬,而陸遊捨不得唐琬,又不敢違抗母親,只好在外面私下給唐琬租了一處宅子,他們時常相會,但最終還是沒有逃脫陸母的干涉,百般無奈的陸遊只能在母親的威逼下寫了「休書」,從此陸遊和唐琬人分兩地,一對恩愛夫妻就這樣被生生拆散了。

陸遊休書唐琬之後,在母親的命令下,又娶了王氏為妻,唐琬也迫於父命,再嫁同郡的名士趙士程為妻,如果沒有以後沈園(沈園,又名「沈氏園」,宋代著名私家園林,現為國家5A級景區,位於紹興市越城區春波弄。)的不期而遇,陸遊和唐琬的心靈之傷或許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癒合,因為陸遊和王氏婚後也相當和睦,而趙士程對唐琬也很好,可命運偏偏沒有放過這兩個真心相愛的人,竟然讓他們在分離十年後的春天,邂逅在沈園。當時陸遊滿懷憂鬱的心情獨自一人在花園漫遊,游過之後,便坐在那裡獨自飲酒,沒想到竟意外地看見了表妹唐琬及其改嫁後的丈夫趙士程。儘管這時陸遊和唐琬已分離十年,但他內心裡對表妹的那份情依然如舊,而唐琬看到表哥,心中也掀起巨大的波瀾。兩人四目相對,一別經年,千言萬語,瞬間湧上心頭,但是卻不能訴說,因為他們的愛,沒有了條件,沒有了前提,也沒有了目的,只能把所有的情感都深埋在心底。陸遊看到過去曾是自己的愛妻,現在已屬他人,不僅心中頓生悲痛,他放下酒杯,正待離去,沒想到這時,唐琬徵得丈夫的同意,竟然給陸遊送來酒菜,陸遊看到唐琬的這一舉動,感傷惆悵,兩行熱淚潸然而下,一仰頭喝下了這杯苦酒,然後就在沈園牆上寫下了千古愛情絕唱《釵頭鳳》這首詞。在這首詞里,陸遊抒發了愛情遭受催殘後的傷感,無奈、內疚,以及對唐琬的深情愛慕,也表達了自己對母親棒大鴛鴦的憤懣情緒。陸遊題詞走後,剩下唐琬孤伶伶的站在那裡,反覆看了幾遍《釵頭鳳》,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失聲痛哭起來……回到家中,唐琬愁怨難解,鬱鬱寡歡,甚至是茶飯不思,於是以淚硯墨,也和了一首《釵頭鳳》:「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乾,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欄。難!難!難!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鞦韆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詢問,咽淚裝歡。瞞!瞞!瞞!」從這首和詞里,就可以感受到唐琬內心的悽苦,絕望,你會情不自禁地為唐琬的痴情灑下傷心的淚水。唐琬和詩沒過多久,就怏怏而卒,陸遊聞此噩耗,痛不欲生。唐琬走了,可留給陸遊的卻是愈發強烈的眷念與相思……

此後,陸遊北上抗金,又轉川蜀任職,可幾十年的風雨歷程,都無法排遣陸遊心中對唐琬的眷念,於是在他七十五歲的時候,重遊沈園,看到當年題寫的《釵頭鳳》,觸景生情,感慨萬千,又題詩感懷:「楓葉初丹桷葉黃,河陽愁鬢怯新霜。林亭感舊空回首,泉路憑誰說斷腸。壞壁醉題塵漠漠,斷雲幽夢事茫茫,來年妄念消除盡,迴向蒲龕一炷香。」從這首詩里,再一次感受到陸遊對唐琬的思念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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