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歲表姐的婚事……

2019-12-02     愚伯的自留地

文:梁銅勛

圖:來自網絡


姑家表姐闞鳳,今年29歲。像她這個年齡的同學們,孩子有的都上小學了,而她現在還沒著落。是條件不好,或有先天缺陷,嫁不出去麼?No、no、no,姑父是縣裡某大局的一把手,姑媽也是一位科室幹部。



表姐本科畢業,1米68的個頭,白淨面皮,濃眉大眼,長發披肩,天生一個服裝模特體型,而且也是個吃皇糧的。這條件,在小縣城打著燈籠也找不上幾個。可是為啥到現在還沒嫁出去呢?


了解底細的人都說她家政出多門,標準太高。姑父的嫁女標準是,父親得正科以上;姑媽的嫁女標準是,家裡的存款7位數字以上;表姐的嫁夫標準是,個頭1米80以上。3人要求的文化標準倒是一致的,二本以上的文憑。


這標準,拿到北京或上海,人家能笑掉大牙,這算沒標準,閉著眼抓一下,也比這標準高。俗話說;「到了北京知道自己官小,到了上海知道自己錢少」,可是在這個小縣城,能達到這4項標準,讓姑父家人人滿意的人,真是鳳毛麟角,猶如找白頭麻雀。所以,表姐29歲也沒挑到合適頭兒。


人常說:「男28,嫩娃娃;女19,老丫頭」。29歲的表姐,成了大齡剩女。歲月的雕刀在她的眼角,刻出了細細的魚尾紋,儘管她濃施粉黛,也難以抹去那些可惡的線條,隨著時間的流逝,那些線條無可救藥地越來越粗。敢來說媒的人越來越少,今年竟連一個也沒有了。


這一來,姑父姑媽可慌了神兒,跟我爸說:「操個心,給鳳妮兒說個媒,今年無論如何得嫁出去,翻過年就30歲了,成了老閨女,可就真不好辦了。」


爸問他:「條件是不是——」後半句沒說,意思是「可以降低一些」,爸不敢這樣說出來,因為姑父從來就是高調生活的人,說出來怕傷他面子。


可是姑父這回非常現實主義地給出了答案:「30歲以內,機關事業單位幹部職工,未婚。」


有了姑父這個口諭,父親就在他認識的朋友中篩選。立下招兵旗,就有吃糧人。父親還真找來一個合格人選:父親老同學的兒子,師範學院畢業,現在高中當老師,26歲,未婚,名字魏勤立。小伙子比表姐小3歲。社會上有「女大三,抱金磚」的說法,雖然他不信這個,但考慮到她的家庭背景,說不定成親以後,依靠老泰山的努力有機會跳出教育,就同意了。


男方一點頭,我爸就跟姑父姑媽溝通。姑父姑媽一聽這條件,提出約見。他們一見魏勤立,從外表上看,一表人才,老實靦腆;再一交談,話不多卻很有分寸;舉手投足,雖有些拘謹,但也不失大方。他們交換一下眼色,都表示讚許。


於是姑父就說:「讓闞鳳他倆接觸一下,相互之間找找感覺。」姑媽也說:「這樣也好,只要你們覺得合適,我們沒意見。」



倆人當天見面,大有相見恨晚之感,當下互相留了電話。從那以後每天都是電話上,說不盡的恩愛情意,不隔三天都要約會,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姑父姑媽也時不時地把魏勤立約來家吃頓便飯。我爸也為說成這樁婚事而感到高興。相約年底舉辦婚禮。真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農曆臘月初六,是個星期日。我到姑媽家去玩,在客廳剛坐下,魏勤立也到了,他說是來商量結婚的具體日期的。可是我覺著氣氛有些不大對頭,姑媽和表姐都在家,卻沒人出來說一句應酬話,我是娘家侄兒,無所謂的;可這位準姑爺坐冷板凳,實在難堪。我起來給他倒杯水,看他臉色發青,接水的手有些哆嗦。


一會兒,姑父回來了。竟自己坐在常坐的太師椅上,也沒發一句話,自顧自吸煙、喝茶。我想打破僵局,找些話題,搜腸刮肚竟找不出半句。


所幸的是,不大工夫,來了一個人,是姑父那局的副局長。商量了工作以後,副局長問姑父:「聽說令愛年內要結婚,有這事麼?」


「有這事。」姑父坦然地說。


「男方是——」


「上官副縣長的小兒子,上官龍。」


「闞局好眼力呀,龍鳳呈祥,龍鳳呈祥啊——」


聽了這話,我只覺得腦子轟的一聲,像打了一個炸雷。那魏勤立早氣得臉色慘白,拂袖而去。


副局長問姑父:「這人是咋回事兒?」



「咋回事兒?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追闞鳳,一家沒人理他!」姑父說這話時,臉都不紅。


最難堪的是我爸,見了他的老同學,沒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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