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外婆從不許我進村裡那間木屋,一次我好奇闖入後她卻失蹤

2020-04-04     每天讀點故事

作者:今古傳奇

1.

我小時候在鄉下呆過幾年。在我剛剛懂事的時候,爸爸把我帶回了老家,就住在外婆的老木屋裡。

爸爸第二天就走了,外婆說他要進城打工,老木屋就剩了我和外婆兩人。相比爸爸,外婆對我的管束要寬鬆許多。白天,我可以到處亂跑。雖然村子裡大都是老舊的木屋,但我發現有一幢木屋特別大也特別好,屋檐下還掛著白幡,仿若一棵松樹。可惜周圍圍著一圈圍牆,我個子又矮,爬不進去。

「我們為什麼要住在老木屋裡呢?這裡好冷。」有一天,我問外婆。

「因為大家都這樣住。」外婆說。

「可是我看到村裡有很好的屋子。」

外婆慈祥地撫摸著我的頭髮:「傻孩子,我們村子窮,連村長家也是這樣,你又不是沒看過。所以你爸媽才要出去打工啊。」

「可我看到一個大木屋,又高大又漂亮,為什麼你們不去住呢?」

外婆放在我頭上的手觸電般縮了回去:「你……看到那個木屋了?」

我使勁點點頭。

「不要去那裡!不要去!」外婆的聲音變得尖利刺耳。

「為什麼?」我不知道她為何有如此反應。

「那裡面供奉的是路神,凡人不能打擾!」

「路神是什麼?」

「路神就是路神!小孩子問那麼多做什麼!以後,不准你去那邊,別人說起來,你就說不知道!」外婆似乎對它諱莫如深,半是警告半是恐嚇地結束了談話。

也許是外婆當時的表情過於恐怖,有一段時間,我想起「路神」心中都會驚悸不已,更別提接近它了。但隨著年齡的增長,我的好奇心也越來越重,終於有一天,我砍下竹子,做了一個簡易竹梯,爬進了大木屋的圍牆。

我環視四周,圍牆裡空出了一個大院子,泥地已不太平實,四處都是雜草。大木屋近看起來也遠不如我想像中的厚重乾淨,白幡已經變成灰黃色了。

大木屋的大門敞開著,裡面沒有亮燈。我向前走了幾步,有什麼東西絆到了腳,我整個人撲在地上,好像摔在了一層不軟不硬的東西上。

眼睛終於習慣了黑暗,我這才看清地上的東西,是鞋子。

那些鞋子有大有小,有男式的,也有女式的……從門檻開始,一直到我能看到的最遠處,都是一隻一隻的鞋子!之所以說一隻一隻,是因為這些鞋子沒有兩隻是一模一樣的!

這一雙雙鞋子都擺放得一絲不苟,像是對著黑暗深處的什麼東西齊齊朝拜。

我用了全身定力才壓下尖叫的慾望,飛快逃離了現場。我以為不久以後,自己就會橫遭災禍,就和當年打開了法老墓冢的考古學家一樣,可那天遲遲沒有到來。

2.

我的心又開始平復。幾天之後,我再一次搬起梯子,來到大木屋。呆在空無一人的院子裡,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情,看書沒人打攪,說話聲音只要不太大,外面的人也不可能聽到。

我幾乎習慣了這裡的生活,是幾乎。一個暑假之後,我突然意識到,我和這個小山村格格不入,我本來不屬於這裡,將來也不會呆在這裡。

我跟外婆商量,外婆說:「等你讀到大學,就出去吧。到那時候,記得買兩雙鞋子,一樣拿一隻獻給路神,其他兩隻就帶著上路吧。」

這是外婆第一次毫不迴避地跟我說路神的事情。「為什麼?」我問。

「這個村子以前也很窮,古代很多人去考取了功名,到外地去做了官,就回不來了。所以父母會給孩子準備兩雙鞋子,一樣取一隻,讓孩子帶在路上,另外的兩隻就留在路神屋子裡。不管人在哪裡,路神的那雙鞋子是不動的,所以,總有一天,那鞋子會帶著人回來。明天是七月半了,我要上山給先人燒點紙。你先睡吧。」

那天早上,我看著外婆提著一籃子黃紙與香燭出去。我沒有去上學,而是拿著一樣一隻外婆的鞋子,坐車去了別的鎮上。我的計劃是這樣的,外婆眼神不好,我想她沒法發現她腳上穿的是不同的鞋子。如果路神真的存在,外婆就會來到這個鎮上……然後爸爸會發現異樣,帶我回到城裡。等辦完手續後,我會成為一個城裡的學生,永遠不會再回到這個小山村。

我在第二天才回來,發現外婆的木屋裡一絲火光都沒有。而平常這個時候,她已經做好飯菜,坐在大堂里等著我了。

我等到8點,才敲開了村長家的門。我跟村長說,外婆沒有回來。

一切都跟計劃中一模一樣。

當天晚上,村長發動全村人尋找,結果什麼都沒找到。

連續搜索了兩天,我的外婆還是不見蹤影,猶如人間蒸發。

村長一個電話將我爸喊了回來。爸爸的臉鐵青的,他回來一天,就會少拿不少工資。而我正是花錢的時候,他大概不想耽擱工作。

父親和村長在隔壁,隔著木板,我隱約聽到他們的談話。

「村長,你說我岳母娘好好的一個人,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是怎麼回事?」父親責難道。

村長說:「她生不是生,死不是死,我有什麼辦法。」

「麻煩你把話兒說清楚。」

村長吧嗒了一口煙:「是路神顯靈了。你去了大木屋沒?路神殿好幾年沒人打掃了,結果現在院子裡一絲灰都沒有。我去看了——那裡面少了一雙鞋。」

「反正人沒了,要麼私了,要麼報案……」

餘下的話題圍著錢打轉,一句比一句無聊,我在隔壁沉沉睡去。

第二天,爸爸沉著臉叫醒我。

我穿了套看得過去的衣服,跟上父親。時間雖早,但是雪很大,映得周圍明晃晃的。父親拉著我深一腳淺一腳地離開。走出半里地,我想起經過的幾年,回望了村子一眼。

我清楚地看到,所有村民都出來了。他們全身黑衣,站在雪地里,仿佛參加葬禮的人員。就在我回望的那一瞬間,他們像一群受到驚擾的烏鴉,紛紛躲進屋裡,木門一扇扇闔上,我仿佛可以聽到關門的聲音。

「爸,外婆呢?」

「外婆去一個很遠的地方了。」

「那外婆為什麼要取走兩雙鞋子?」

「我也不知道——也許是她想回來的時候,能找到回來的路吧。」爸爸說。

可我不想,這裡不是我應該呆的地方,我只是給自己找到了一條回城的路。僅此而已。

3.

當我父親付過一筆昂貴的擇校費後,我終於確定不會再退回到過去。後來,我幾乎忘記了山村中的一切,大木屋,外婆……

在城裡的日子沒有我想像中那麼好,上高中,考大學,沒有一點驚喜。

我並不擅長讀書做題,唯一值得稱道的就只有畫畫。最終我報考了一所藝術學校,也成功地考上了,但是我沒想到陳實這種人也會考上。

陳實是我的室友,他的畫畫得稀爛,但是沒人敢當面對他說。他身高近2米,體重超過250斤,特招,體育特長生,就是這麼扯淡。

藝術是個燒錢的專業,爸爸能提供的幫助有限。除了專業之外,我在學校里還得接接活兒賺些生活費,可每次陳實都會斷了我的「財路」,不僅如此,他還要我給他洗衣服打飯,稍有反抗,便對我拳打腳踢。

被陳實欺負慣了,我連繪畫風格都開始變味,內心焦躁不安,各種色彩好像時刻在鬥毆。我以為自己再無前途,可令我想不到的是,居然開始有評論家賞識。

從此我更加勤奮。可能是看到我生活的變化,陳實發現了端倪。以前我把錢放在抽屜里的一本書內,一天回來後,我發現寢室好比颱風過境,抽屜撬得稀爛,至於我夾在書里的錢,早已沒影了。

我知道是誰幹的,世界上絕無如此大膽和拙劣的小偷。

我想讓陳實消失。

我用銀行卡里僅有的錢買了兩雙款式差不多的鞋子,把它們組合成兩對。我從城市的這頭坐公交車到那頭,將一樣一隻鞋子扔進了江里。回到寢室後,我開始加工另一雙鞋子。很快,從外觀和色彩上已經分不出它們原本的樣子。

等陳實滿面油光地回來後,我卑躬屈膝地用這雙鞋子「孝敬」他。陳實很滿意,他穿上了新鞋子,又教訓了我幾句後,開心地蹦迪去了。

這天是農曆七月半。我睡了入學以來的第一次好覺。我的室友陳實說出門蹦個迪,就再也沒有回來。後來,無論是老師、學生、門衛老大爺,再沒有人見過陳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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