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方一帶提起「湖島子王」,無人不知。這「湖島子」是指原四方區最北端的湖島村,這「王」不是稱王稱霸的王,至少不純是。在原始含義上是指稱湖島村的王氏家族。據王氏族譜記載,這王家是有些來頭的。
據載,王氏來自雲南烏沙衛,明朝初年北遷順從明廷,其始祖敕封世襲「武德將軍」,迨永樂初年「從駕北征,始由南遷居墨邑(即墨)東南之葛村」,後「因戶丁繁衍有由葛村遷居張村者」,至七世祖時有一支脈遷居老河東,「未幾,洪水為災」,有兄弟二人攜家人從老河東遷到湖島子定居。至上世紀末,王氏家族在湖島已繁衍到二千餘口,子子孫孫遍布全國各地。
王氏族譜修竣於1924年,其時四方各村諸姓都在忙著修譜,對四百餘年的定居歷史進行了一些清理。這些族譜修成之後印數不多,只備供於家廟和藏諸各支長房之手,經文革荼毒、歲月磨損,遺留甚少,殘存者彌足珍貴。這些族譜為我們後人提供了島城早期定居者的一些相關史料。而其中王氏族譜因記錄詳備,遷徙軌跡較為清晰而更具參考價值。
老四方諸姓一般都說自己先祖是永樂初年從雲南來的,是移民,甚至傳說是綁著來的,所以老人們至今有背著手走路的習慣。此說不足為憑。從雲南來的可能性有,但不可能「綁」著來,「綁」的說法至多反映了一種故土難離的心情。「移民」之說也不成立,史書上查不到從雲南向山東移民的有關記載,何況懂些雲南歷史的人都知道,明初的雲南似乎並不具備漢民族向內地移民的條件,那麼,老四方一帶諸姓是怎麼從雲南走出來的呢?
20世紀初期的湖島村
在這個問題上,正是湖島王氏族譜提供了重要信息。武德將軍從駕北征之說分明告訴我們,王氏北移與永樂初年的軍事活動有關。王氏家族是這樣,四方諸姓又如何呢?據史書記載,明初朱棣由南向北的軍事活動共有六次,第一次是以燕王名義率軍出征漠北,後五次是以永樂皇帝名義御駕親征,六次全為對付蒙元殘部,這些軍事活動需要在全國,特別是南方各省徵調大量軍隊。而大量軍需物資則只能就近從山東各地的衛、所徵集(好在明初實行軍屯,天下衛所一律屯田),沿海諸姓的先祖很可能就是那時隨軍從雲南移師山東的?來山東的目的是充實各地衛、所。但那不是移民,只能是軍事調動,到沿海地區定居是以後的事。王氏族譜的記載有力地印證了這一推測。
另據記載,王氏來自雲南烏沙衛,烏沙即史書上所說之「烏撒」。「沙」、「撒」其實是一回事,無非南北發音不同而已。烏撒附明始祖封爵是洪武十五年(公元1382年)的事,王氏七世祖、八世祖的活動時間應在依附明廷百年之後的幾十年間。查對歷史,明弘治五年(公元1493年)山東各地發生水災,次年山東大飢,有政府賑災挽救260萬饑民生命的記載。以此上溯,距附明時間恰為一百年有餘,與王氏譜記遷居湖島子的時間完全吻合。由此推斷,王氏定居湖島子的確切時間應在公元1493———公元1494年之間,延至上世紀之初,恰好符合定居四百多年之數。王氏當年流寓的情況已無從得知,不過後人至今流傳著這樣一則軼事。
湖島村舊影
據說王氏兄弟在到達湖島之前,先在東面的孤山村落腳,當地的一位高姓老人動了惻隱之心,指點說,高家在海邊有一片荒地,如不嫌棄,去刨了給孩子們種芋頭吃吧。兄弟二人遵老人指點,沿孤山西行約二里山路,翻上一座山坡,眼前豁然開朗,腳下一灣廣闊的海水擋住去路,海邊綠樹繁茂,一條銀色的小河蜿蜒其間,兄弟二人忙率家人下坡,於海邊安頓下來。隨後開荒種田、造船捕魚,王氏家族從此有了新的安身之地。「千萬別忘了孤山姓高的」,這是湖島始祖給後人留下的一句叮囑。
兄弟二人給新家園取名湖島子。有人說這名取得有些怪,此地無湖無島,叫湖島有什麼依據?細細揣摸就會明白,海灣即「湖」,海邊的平疇為「島」,有湖有島,名取得不錯,這「湖」邊之「島」分明寄託著對安定生活的嚮往,只有飽嘗顛沛流離之苦的人才能體味其中豐富的內涵。
王家祀廟舊影
湖島王氏源遠流長,文化底蘊十分深厚,歷代不乏飽學之士。從近代看,青島李村師範自民初肇建,為數不多的早期畢業生中即有湖島王氏兩個名額;在工商界中,王氏也十分活躍。經濟地位一高,說話就顯得自信,用青島當地人的說法就是「槓」,「湖島子王」這一稱號說法多樣,這是其中的由來之一。
王家祀廟舊影(俞宗海提供)
老四方一帶過去有很多村子,一般情況下,各村諸姓並存,如四方村有滕王徐劉,小村莊有黃王張趙,水清溝有魏趙鄭王等諸姓,像王氏在湖島子一姓獨尊的現象是少見的,這也是「湖島子王」之稱得來的根由之一。究其原因,應與湖島村特殊的地理環境有關。
湖島子地處膠州灣西海岸之濱,東有孤山、西臨大海、北有荒灘,早年間交通十分不便,湖島子的真正通道在村子南面。村南雖有山崖,但於村西登崖之後,有一條小路與四方村相通,中間路程不過二、三里之遙,村東南也有一條山溝與四方相連。四方區原是集市所在之地,到上世紀初葉,先後有了四方機廠、大康、銀月、隆興紗廠等現代企業,是青島地區重要的工業園地。王氏子弟不失時機地走出孤村,或外出打工,或從事於工商業活動,以與時俱進的勇氣把湖島村推入現代文明的浪潮之中。
那些最早外出打工謀食的湖島人是需要一些勇氣的。走村東小路出村就是一片莊稼地,數里之內人煙不見,時有野狼出沒;走村西小路,高崖之下向南,是青島市最大的一片義地,放眼看去,只見墳頭攢擁,朽棺暴露,令人觸目驚心,白天上下班路過倒也罷了,每逢星月慘澹之夜從此地經過,那內心的恐怖之感不是一般人所能經受得住的。因此那些王姓女工特別令人欽佩,「武德將軍」的女性後人於此充分顯示了家風淵源。王家的女性素以剛強著稱,如果說「湖島子王」的一半是女人,並不為過。
湖島村舊影(馮顯泉攝影)
特殊的地理環境造就了湖島人的剛毅、孤傲、稜角分明的性格特徵,做事說話一是一、二是二、不怨天、不憂人、也不求人,凡事講信譽、講規矩。甚至一年的節氣,湖島人也是遵行得一絲不苟。每年春節的迎神拜祖比他姓更鄭而重之自不必說;除夕的祭家廟,正月初八要祭關帝廟,正月十五到祖塋送燈、鬧元宵,二月二吃炒豆炒琪子,清明節要拉露水、掃墓、打鞦韆,五月端午要包粽子、鎖五龍,六月初一吃餃子過半年,七月七乞巧吃炮花,八月十五望月、送月餅,十月初一的鬼節,直到臘月里的臘八粥,二十三日的過小年,真是謹按古訓,無一遺漏。
湖島村舊影
對於湖島村的年輕人來說,最重要的是兩個節:元宵節和清明節。春節期間的熱鬧固然不少,熱鬧事莫過於正月十五鬧元宵時的搭戲台、唱柳腔。湖島的柳腔不知起於何年何月,演員都是本村人,票友們粉墨登場,生旦凈末丑一個不缺,坤角兒由俊俏後生男扮女裝,女丑也是男扮女裝。演出劇目多是些充滿民間生活情趣的小戲。柳腔戲本是膠東半島一帶興起的民間劇種,俗稱老婆橛子,唱腔哀婉,戲詞易懂,深受鄉民歡迎。舊時,湖島的柳腔在方圓幾十里之內很有些名氣,演出時外村人扶老攜幼前來聽戲,是四方一帶一項重要的文化活動。湖島的柳腔直到上世紀50年代末才沉寂下來。
再就是清明節,年輕人在村東豎起高杆,由驢拉動,鞦韆旋轉如飛,這叫轉鞦韆。許多人家在大門裝小鞦韆,是給孩子們玩的。每到唱柳腔、打鞦韆的日子,遠近各村的親戚和子弟也紛紛趕來湊熱鬧。爭強逞能、眼波暗遞之事自然是少不了的,也有趁機偷偷前來相女看夫的,無形中,年輕人把這兩個節日變成了自己的盛大節日,喜慶里自然而然透出強烈的青春氣息和盎然古風,
湖島村舊影
湖島子還有一處特別招人的地方,那就是村西的海灘,當地有個諺語,「湖島子,靠海沿,家家掛個四鼻子缸」,這四鼻子缸有四個穿繩的地方,提著格外穩當,是專門打海礪子用的。灘涂南北兩端布滿礁石,海礪子就生長在這些礁石上。灘涂上海產極豐富,最多的是花皮蛤蜊、鱸蛄蝦和蟶子,落潮後可以打海礪子、挖蛤蜊、釣蝦虎、挖蟶子,這叫下小海,是女人和孩子們的用武之地。隨著市區人口的增長,下小海的人日益增多,也不僅限於女人和孩子了,到上世紀70年代初,下小海的規模已蔚為大觀。那年月沒什麼樂子,到湖島挖蛤蜊似乎就是一種樂趣。每逢夏夜退大潮,從四方到市北總有上千上萬的人到湖島海灘上挖蛤蜊,也不用照明,就拿一個筐子,蹲在水裡用手摳,一潮下來,生手能挖四五斤,熟手能挖到十來二十斤。奇怪的是,蛤蜊越挖越多,沒人挖反倒會死灘。
膠州灣對青島人是夠慷慨的,歷史上曾數次救過青島人的命。據湖島傳說,道光年間大旱,莊稼顆粒無收,正當人們絕望之時,膠州灣突然出現大批青魚,據說只要把簍子放下海,提起來准有幾條青魚,人們就靠吃青魚度過了荒年。最近的一次是上世紀60年代初,湖島子海灘的蛤蜊和蝦虎突然增多,在那吃糠咽菜的年月里,島城人尚有海鮮可吃,不能不說是一種福分。僅此一點,湖島子海灘也是值得人們懷念的。
湖島子靠海,但不能稱作漁村,因為王氏家族終於沒能在大海上有所作為。這裡面有些原因,沒有深水良港並不是惟一的原因。
中國人不信上帝,卻講天意。所謂天意,不是上帝或神的作為,那是文化、歷史、社會、人事以及心理等等的綜合指數。王氏家族不是不想在海上有所作為,是「天意」阻斷,壯志未酬。說到海上的事,不能不提「十萬金」家。該戶人家是湖島子王氏家族中的一支大戶,在18世祖之前本來也是平常莊戶人家,18世祖之後開始發達,這與時勢有關,更與18世老太爺特重文化有關。他的長子是湖島最早的酒業老闆,他的次子是李村師範早期畢業的學生。
湖島村舊影(馮顯泉攝影)
民國之前的年代重四書五經,「十萬金」家獨聘塾師教導子弟。這塾師姓劉,是海西人士,雖然詩書滿腹,卻是新文化、新思想、新道德、新事物的鼓吹者。在他的影響下,「十萬金」家第19代、第20代子弟得風氣之先,及時投身於工商業界,先後操辦過釀酒、車行、海上運輸等行業,家庭成員各盡所能,種地、作工,各司其事,不幾年已是四方一帶有名的富戶了,人稱「十萬金」家。但有件事需要挑明,外人只聽說是十萬金,殊不知這「金」字是「斤」字的訛傳,通俗的說法,這是一樁冤案。「十萬斤」指的是一條船。在上世紀30年代,一隻貨船能載十萬斤已屬當地了不起的新聞,十萬金家一口氣造了差不多大小這麼兩條木船,號稱「大鳥」、「二鳥」,加上原先的兩條小船,已是一個初具規模的船隊。「大鳥」、「二鳥」下水之日,有人問貨載多少,老太爺得意地喊出「十萬斤」之數,從此,「十萬金」的大名不脛而走。沒承想,這所謂的大名卻為日後埋下了禍根。
「十萬斤」指的是一條船。在上世紀30年代,一隻貨船能載十萬斤已屬當地了不起的新聞,十萬金家一口氣造了差不多大小這麼兩條木船,號稱「大鳥」、「二鳥」,加上原先的兩條小船,已是一個初具規模的船隊。「大鳥」、「二鳥」下水之日,有人問貨載多少,老太爺得意地喊出「十萬斤」之數,從此,「十萬金」的大名不脛而走。沒承想,這所謂的大名卻為日後埋下了禍根。
湖島村舊影(馮顯泉攝影)
上世紀30年代後期,「十萬金」家正處於鼎盛時期。這時,日本鬼子侵占了青島,「十萬金」家連遭禍殃,從此家道中落,走向式微,其轉折點正應在「大鳥」、「二鳥」身上。海西有一夥綁匪,久已垂涎「十萬金」家之名氣,想從它身上弄些錢花,遂踩了點,摸進村子,本想綁「掌柜的」,誰知事出偶然,沒抓到掌柜的,只好隨手綁了一個女眷聊充人質,被綁者是老掌柜的二媳婦。舊社會的媳婦在家族中地位低下,特別是在「十萬金」家這種宗法味甚濃的人家。就拿吃飯來說,女人不能同老太爺同桌,按規矩是女人把飯做熟了,端上桌,擺上筷子,由老太爺率兒子和僱工先吃,吃剩的飯菜才能由女人率孩子們吃。爺們兒先吃是因為地位尊貴,僱工們先吃是因為要下地幹活(當然,也有欺凌僱工的,但那是惡霸,不是普通地主),地主家的女人只是一個普通的勞動力。綁匪們知道輕重,沒獅子大張口索要十萬贖金,只開價三千現大洋。老太爺不想為一個沒生孫子的媳婦花這筆錢,所以一直不肯點頭。贖人的期限眼看就要到了,就在這時,已出嫁的長孫女趕回娘家,一進門就給老太爺跪下,流淚說:爺爺,我也是王家人,你就忍心叫我成沒娘的孩子嗎?半天,老太爺嘆口氣說:起來吧,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天意如此,我還吝惜什麼。就這樣,贖金總算交了,一時錢不湊手,老太爺權衡再三,捨不得賣地,只好忍痛把「大鳥」、「二鳥」賣掉,如果說「十萬金」只是一個空名,至此「十萬斤」也只留下一個空名了。後來的「十萬金」家屢思中興,卻已回天無力。
王家祀廟舊影(俞宗海提供)
上世紀40年代後期把剩下的兩條小船也處理了,從此與大海無緣。如今的「十萬金」家已經星散,後人們教學的教學,打工的打工,種地的種地,沒人再去圓海上之夢。「十萬金」家的經歷似乎是中國近代工商業興衰的一個縮影。至於是不是「天意」,只能讓歷史評說。
湖島村西頭村口有一座關帝廟,建於何年已無從查考,毀於「文革」卻是有案可查,王氏家族在村子裡設關帝廟,這在老四方一帶是絕無僅有的。關帝廟裡供奉的是武聖人關公,這與王氏家族出身於行伍是否有所關連,後人不敢妄斷。舊時的關帝廟香火不斷,除逢年過節有人送香燭紙馬而外,每到漁汛之期,出海的人無不先來上香祝禱,出海回來也是先來獻祭告謝。
湖島村舊影(馮顯泉攝影)
這時的關帝廟似乎又起了媽祖廟的作用。也有人說,前清時代廟裡就供有媽祖牌位,還供著一條小木船。漁船在海上遇險,如果是夜間,出海人燒紙禱告完後,先抬頭看看船桅,如船桅上有亮光,就說明娘娘送燈來了,送了燈的船就安全無慮。還有一則傳說:某年春天,村裡的漁船出海,在大風浪中迷路,正張惶間,忽見茫茫白波中有一條小船在破浪前進,船隊轉舵跟上了這條小船,在其導引下,終於安全靠岸,再找那條小船已渺無影蹤,沒有人知道它從何處來,又去向何方。漁民們進廟叩謝時,卻見媽祖牌位前供的那條小船正往下滴水,這才知道是媽祖顯靈救了大家。這些傳說流傳於五十多年以前,隨著湖島人徹底告別漁業,那些靈異的故事已隨波而逝,正應了那句話:「秦皇島外打魚船,知向誰邊?」
湖島村舊影
台灣知名藝人L先生是島城人熟知的公眾人物。不知為什麼,上世紀80年代中葉,L先生的湖島之行卻沒鬧出太大的聲響。其實那是一次故鄉行。L先生是湖島王氏家族正宗20代裔孫。上世紀40年代末期隨父輩移居寶島台灣。幾十年之後第一次重返故里論說該有些故事的,不知是L先生低調處理,還是媒體粗心大意而被輕輕放過了。究其原因,也許可以找到許多解釋,但最可能的解釋是什麼呢?應該是L先生的無話可說。說什麼呢?上世紀80年代的湖島是歷史上最為凋敝的時候,當然,這是指外觀上,其它的,比如飯桌上的豐盛,則是上世紀50年代以前所難以比擬的。
湖島村舊影
當年離開故鄉時,L先生尚幼,童年的記憶可能十分模糊,但父輩會把故鄉的一草一木說給他聽。他會發現,老家門前的那條流水清清的小河已經堆滿垃圾;那些古老的小巷還在,只不過顯得更加擁擠、破敗;街道雖然剛剛掃過,卻難以掩蓋它的凹凸不平和年久失修;還有,村東的家廟已經空空如也,村西的關帝廟連一片斷磚殘瓦都沒留下;到海邊走走吧,怎麼村外的海灘不見了?礁石也不見了?那些下小海打礪子的女人又在哪裡?入目的全是垃圾,以及在垃圾上臨時搭建的破爛的小屋。
湖島村的變化是一步步發生的。也怪不得誰。像全國無數個村莊一樣,尤其是那些城市裡的村莊,先是工業化的步伐踐踏了它,緊接著工業化的下腳料窒息了它,古老的脆弱的環境一觸即潰。湖島人有一天忽然發現小河裡淌著花花綠綠的水,衣服洗不成了,夏夜裡聽不見青蛙叫了,鵝鴨不在河裡洗澡了,鬧到後來滿河發黑冒泡,滿村臭味,無奈只好把小河用水泥板覆蓋了事。但臭水照樣在淌,接下來海灘死了。到上世紀70年代末期,湖島人吃飯時只能用一隻手,另一隻手要騰出來驅趕蒼蠅。人蠅爭食,難以下咽,實在吃不下去了,站起來,打吧,這一撥尚未解決,另一撥早在千方百計地往屋裡鑽了,紗窗、紗門,玻璃上到處爬滿蒼蠅,等不到日落,屋子裡已提前被遮黑了。政府只好派飛機一次次灑藥滅蠅。那真是一場令人心悸的人蠅大戰啊!
湖島村舊影
現今的湖島村已被劃為水淹片,聽說改造在即,古老的湖島子終將就此消逝。湖島人不妨把眼光放遠些,正所謂一張白紙可以畫最新最美的圖畫。消逝,也許是一個新的起點!村東頭的樓房、村西頭的雙軌鐵路、海邊的膠州灣高速公路正在召示著一個嶄新的未來。
如今古老的湖島子已舊貌換新顏,翻開那些消逝的舊影,更是別有一番滋味,期待新湖島的明天會更加美好!
本文作者滕學欽,發表於2003年12月10日,由青島城市檔案論壇公眾號、青島城市記憶頭條號編輯整理髮布,轉載請註明。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cn/uacubG4BMH2_cNUgWGg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