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上的夏爾巴人:比起登山者,他們才是真正攀登珠峰的勇士

2019-07-22     GQ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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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珠峰發生史無前例的雪崩,16名夏爾巴人遇難。事故發生後,夏爾巴人開始團結起來,求得尊重。紀錄片《高山上的夏爾巴人》意外地捕捉到了這次事件。夏爾巴人長期處在與登山客的不平等地位中,而只有在巨大傷亡面前,他們才有了發聲的可能。

2019年5月末,珠穆朗瑪峰南坡一張排隊登頂的照片在網絡上刷屏,本來最不該發生擁堵的世界之巔,卻排起了幾小時的長隊。這條登頂的道路只夠兩隻腳並排站,左右兩邊便是千米高崖,登山者處在冰寒、缺氧的狀態,卻無法向前挪動,更是難以回頭。最終,2019年登山季南坡遇難人數近10人。

每年的四五月份是珠峰的登山季,總有關於珠峰的新聞進入人們的視野,早在2013年,珠峰上發生了鬥毆:三位西方登山客在珠峰上罵了髒話,這是對山神的不敬,引起了百名夏爾巴人的不滿。混亂中夏爾巴人踢了對方一腳,憤怒地扔石頭砸他們的帳篷。

來自澳大利亞的電影製作人詹妮弗·皮多姆關注到2013年的珠峰鬥毆後,強烈地感覺到事情到達了轉折點。長期以來,夏爾巴人付出生命危險協助外來者登山,而所獲得的回報卻無法匹配他們付出的代價。她的攝製組在2014年來到珠峰,跟拍了西方登山公司的老闆羅素·布萊斯以及他的夏爾巴人團隊。

未曾料到的是,2014年4月18日,珠峰史無前例的雪崩發生,16名夏爾巴人遇難。這使得夏爾巴人壓抑多年的委屈和不滿爆發,他們決定抗爭這多年來的不公,號召罷工以獲得應該有的保障和權利。

紀錄片《高山上的夏爾巴人》意外地捕捉到了這次事件。夏爾巴人的處境——在信仰與金錢、在家庭與夢想、在不公與平等中,我們可以窺見其權利關係的一點點轉變。

不平等的起源

普巴·塔什摸了摸雙胞胎兒子的臉,走出家門。今年登山季到了,他懷著再次登頂的願望離開了家。普巴是羅素·布萊斯夏爾巴團隊的領隊,從1999年首登珠峰,他已經登頂珠峰21次了。如果今年再次登頂,他將打破世界紀錄,成為世上登頂珠峰最多的人。

在他的身後,兩位10歲左右的小男孩皺緊了眉頭,望著父親的背影,神色嚴肅。有時候他們還會哭,不知道父親還能不能回來。兩個小男孩在去年便失去了他們的舅舅——他死在了珠峰上。

「他是為了錢去的。」普巴的妻子卡瑪·朵瑪說起弟弟的時候,淚珠從眼裡滾落下來。生活在高山深處的夏爾巴人沒有其他的謀生手段,登山是他們最賺錢的活動。而人人都需要錢。即使最終拿到手的錢,只是登山客繳納費用中的杯水車薪。

家人們激烈地阻止普巴再次登山,「他們都說普巴很壞,非要登山。」兩個雙胞胎兒子在廣場上嬉鬧奔跑的時候,他們的媽媽擔心的卻是:他們以後會學他們爸爸去爬山。

「我能說什麼?」面對家人的抱怨,普巴語氣帶著一種溫柔的無奈,「我熱愛這份工作。」作為夏爾巴人,在人類首登珠峰後,這個天生適應高山的民族就一夕之間被捲入西方登山浪潮,轉變成為國際山嶽嚮導。


圖片來源:Michal Knitl/Shutterstock.com


自1852年珠峰被確認為世界第一高峰以來,來自世界各國的探險家們就沒有停止過攀登的步伐,但均以失敗告終。直到1953年5月29日,紐西蘭人艾蒙德·希拉蕊在夏爾巴人嚮導丹增·諾蓋的協助下,首次登頂珠峰。

丹增·諾蓋從此名聲大振,成為史上最出名的夏爾巴人,夏爾巴人開始進入西方人的視野。紀錄片里閃過丹增的鏡頭,他有一口漂亮的牙齒,笑容潔凈淳樸。他總是在笑,並確立起了夏爾巴人的經典形象——友善微笑,宛如英雄。

夏爾巴人世代以耕種和放牧為生,生活平靜而安寧。而從世界各地飛來尼泊爾的登山客帶著對珠峰的征服欲打破了這樣的平靜。在登山者的宏圖裡,夏爾巴人所扮演的角色多是唯命是從的「僕人」,做一切關於登頂珠峰的輔助工作,協助這些花了高價錢的登山客完成登頂的美夢。

如今人們攀登珠峰的事務,變成了一切由登山公司打點。夏爾巴人則為登山公司服務,登頂的一切物資全部依靠著夏爾巴人人力搬運上山。皺紋爬滿了臉的男人,只用一個木棍作為登山杖,身後背著的竹筐里堆滿了3個不同顏色的大型登山袋。婦女們加入搬運隊伍,白色袋子綁住身後的行李,再系在頭頂上,兩手緊緊按住。他們背負著比自己身型更龐大和沉重的物資,一步步爬上高山,只有孩子可以肆意奔跑。登山客們則拿著登山杖,走在前面。

從山頂下來後,丹增·諾蓋發現自己立刻被捲入了一場政治風暴。同樣是登上了珠峰山頂,希拉蕊和丹增,一個是西方世界的登山者,一個是夏爾巴嚮導,卻收穫了完全不一樣的待遇。希拉蕊聲名鵲起,但少有人提及這位夏爾巴人的名字。在英國女王的嘉獎儀式上,希拉蕊獲頒爵士,而丹增僅僅得到一枚次等的喬治勳章。


希拉蕊和丹增

在英國的聽證會上,丹增不斷遭受疑問:「誰是第一個登頂的?」丹增坐在一堆西方人中間,所說的話經過專人翻譯。他說了一句「我很開心」,周圍的人都笑了起來,他也露出了標準的笑容,他為自己的成就自豪。

但他也有失落。明明一起登上了珠峰,他卻不能獲得和隊友一樣的肯定。即便他是最著名的夏爾巴人,也難以獲得與西方人平等的地位。但他的成名,也使得夏爾巴人從此有了現代人所熟知的意義——高山嚮導。

最高海拔的名利場

普巴是當代著名的夏爾巴嚮導之一,但他的登山卻頻頻遭到家人的反對。普巴走後,卡瑪·朵瑪又開始心神不寧。普巴的妻子和父母已經不記得他登過多少次山了,太頻繁了,這不止危險,也是對山不敬。對於他即將破記錄他們也並不在乎,覺得名氣無用。在家人的擔心下,普巴答應過不再登山,但後來又告訴妻子,他再次登頂了。他總是不聽勸。

卡瑪·朵瑪只能在屋裡對著神明磕頭祈禱,保佑自己的丈夫平安歸來。「普巴愛這座山勝過家人。」卡瑪·卓瑪擦掉眼角的淚水。

夏爾巴人有著適應高山的獨特身體素質,但並非所有的夏爾巴人都一樣。有時候他們也會有高山反應,臉會腫脹或者出現可怕的頭痛,但他們必須忍受,因為需要錢。

但就連尼泊爾政府,也對他們進行壓榨,甚至禁止飛機搬運物資上山。登山者所繳納的10萬美金登山費用,一大部分進入了政府的口袋,另一部分則落入登山公司。工作了一個登山季後,2014年,每個夏爾巴人只分到一小杯羹——大概4000美元。

登山客從尼泊爾加德滿都飛行到盧克拉機場,步行十天前往基地營。他們要求很多,背負很少。人力幾乎全部依賴夏爾巴人。以前隊里一個人登頂就算成功,但如今人人交了錢,公司設法要讓人人登頂,這又意味著需要更多的物資補給。夏爾巴人從下到上搭建營地,搬運和存放數周所需的補給,讓客人有最大機會登頂。這是一個需要人力的產業,越來越多的夏爾巴人選擇上山工作。

在搬運和鋪路的過程中,夏爾巴人每個季度需要經過昆布冰瀑30-40趟。昆布冰瀑是冰川流出西谷形成的瀑布,對陽光敏感,巨大的冰塊總是毫無徵兆掉下來。登山客只需經過昆布冰瀑2-3趟,夏爾巴人犧牲的機率遠遠大於登山客們。



丹增·諾蓋沒有受過正規的教育。但如今,逾八成的夏爾巴人都有高中學歷,有了教育的夏爾巴人所擁有的知識,超過了西方人的認知。在這個網絡時代,夏爾巴人看到了登山客們由於登頂珠峰所獲得的名聲和成就,同時他們也知道,苦工幾乎都是自己在做。沒有他們,這些外來的登山客根本無法登頂。

比起登山客,他們才是真正攀登這座高山的人。現代的夏爾巴人不僅希望自己能幫助別人實現夢想。他們也希望獲得同等的榮譽和地位。

史無前例的山難

4月18日,早上6:30,正是山上最忙碌的時刻,一隊夏爾巴人和往常一樣正經過冰瀑,將大量的物資運輸到前進營地,他們攀登的梯子下方,便是萬丈冰雪深淵。在鏡頭裡,可以聽見他們的喘息聲,以及念經文保佑的聲音,突然間,巨大的冰雪從上方滾滾滑落,下一刻,鏡頭變成了一片黑色。

丹增·諾蓋曾對女兒說過:「珠峰必定懲罰我,因為我踏在她的身上。」

在夏爾巴人的文化里,聖山的傳說流轉千年。在他們看來,珠穆朗瑪峰是大地的母神,所有人必須尊敬它。每次進山,都需要懷著虔誠和敬畏的心。有些人認為他們征服了珠峰,但普巴從未這樣想過,即使他已經21次登頂珠峰,他每次抵達山頂的時候都會向天祈禱,感謝上蒼。

但對登山者來說,攀登珠峰是一種冒險,是一種對世界之巔的征服,背後是野心勃勃,是自我意志的實現。《進入空氣稀薄地帶》里提到:珠峰一直以來都像磁鐵一般吸引著「瘋子」、愛出風頭的人、無可救藥的浪漫主義者和那些對現實舉棋不定的人。

在大本營和基地里,登山客們每日白天起床,打開帳篷的那一刻,就有夏爾巴人送來的熱毛巾和熱茶,還可以對說一句:「茶不加糖,謝謝。」夜晚入睡後,呆在舒適的、由夏爾巴人搭建的帳篷里時,他們並不曉得,夏爾巴人正帶上頭燈和對講機,祈禱一番之後,扛起物資繼續往山上搬運:瓦斯瓶、小米酒、用餐營帳、暖爐……

冰瀑在太陽升起時容易融化,所以需要在夜間至清晨進行搬運工作。而每走一次冰瀑,便是一次生命的完全交付。一本登山雜誌曾如此描述昆布冰瀑:「巨大的冰塔在頭上搖搖晃晃,隨時可能墜落,經常會聽到巨大的撞擊聲。」這些夏爾巴人根本不知道意外何時會發生。就在登山前的祈禱儀式里,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巨響。人人抬頭迷茫地望向高山。


4月18日早晨,噩夢成真了。在毫無徵兆地情況下,重達一萬四千噸的冰雪於主要攀登線路崩落,人在其中根本毫無招架能力,而此刻在攀登的,只有夏爾巴人。人被瞬間掩埋,跌落,血跡、殘骸、背包和鞋子散落一地,臉部傷痕累累,無法分辨。

所有人都在呼叫營救,對講機不斷發出聲音。登山隊伍在確認夏爾巴人的死亡,山下的家屬也捎信請求得知家屬的下落,醫生、高山嚮導、直升機都到了基地營試圖營救。山上的夏爾巴人則在冰雪之中拯救傷者,搜尋遺體。連接冰川兩端的梯子崩斷,施救變得困難重重,他們只能將傷者綁在直升機下方的繩子上,飛回山下救治。近5個小時過去了,最後一名傷者才被救起。

接下來繩子上綁的,便是遺體。13個人死亡,3人失蹤,都是夏爾巴人。這是珠峰一日之內最大傷亡記錄。而失蹤的人還未找到,政府便宣布停止搜救。有些人永遠地葬身了冰瀑。葬身冰瀑的人無法舉行葬禮。在夏爾巴人的佛教信仰里,這意味著他們將無法轉世,魂魄永世不得安息。

覺醒的夏爾巴人

停止搜救後,憤怒的夏爾巴人聚集在基地大本營,群情激憤。有人提出今年的登山季應該罷工——「我們必須尊重死者。那條路已經成了墳場,大家應該尊重勇敢的故友,謹記在心,怎能踏過他們的屍體?」夏爾巴人舉起手來,一同呼喊:「尊重死者!尊重死者……」

越來越多的人加入集會,他們的矛頭指向了政府——大家覺得夏爾巴人賣命勞動,政府一向從中獲利,但從沒回報過夏爾巴人。尼泊爾觀光產業一年獲利三億六千萬美元,但政府給每戶罹難家的撫恤金只有400美元,不足一名新手夏爾巴嚮導一個登山季收入的四分之一,連辦個體面的喪事都不夠用。「我們的命就這麼不值錢嗎?」

他們希望政府提高撫恤金,也希望政府能作出今年封山的決定。集會的人們希望登山公司的老闆可以好好反省一番。一直在忍氣吞聲的夏爾巴人,希望獲得尊重。他們呼籲尼泊爾和外國登山者,今年不要再登頂。「希望你們支持我們。尊重死者,尊重我們,取消所有登山團。」

羅素卻將這些反抗的人稱為「叛黨」。夏爾巴人希望登山公司出面說話,羅素只是說:「……但我們必須前進,否則你們沒有收入養家。」



看到這麼多人喪命,普巴開始思考:為什麼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山下的家人們萬分擔心,普巴的團隊暫時回到村莊,與家人團聚。

普巴所在的昆瓊村在雪崩中失去了兩位村民。太陽仿佛被雲霧遮蓋,人人都在焚燒松社祈福,緩解恐懼。死去的一位夏爾巴人家中有兩個小孩,另一位則在上山那晚,妻子剛剛生下孩子。如今,這個年輕的母親,抱著嬰兒背對著窗外的陽光。她的臉上已經沒有淚水,只是眼睛好像失了神,一動不動。

山難使得這些哀戚的家庭失去至親的悲劇一再重演。普巴的父親擔心他,他說從前村人耕種馬鈴薯為生,靠天吃飯。現在人人登山,到底為了什麼?

登山客被困在山下的營地,覺得自己被當成小孩對待,什麼事也做不了,「我要上山,登山本來就有危險」。為了來這裡,他們攢錢、做了幾個月的準備。

直到雪崩後的第六天,在羅素的協商要求下,政府官員才搭乘直升飛機來到基地營,與夏爾巴人見面。夏爾巴人希望政府主持正義,取消本季登山,登山公司則希望政府能同意夏爾巴人的訴求,好讓登山季繼續進行。

政府沒有明確表態,也沒有決定封山,陷夏爾巴人於兩難。數十年來,夏爾巴人忍耐許久,這一次他們決定怒吼。太多的朋友們死在山上,他們想活著,他們也有家人要守候。即使他們會付出代價——失去一年的收入。

故事沒有結束

普巴和他的夏爾巴團隊回到基地營,與羅素協商。夏爾巴人總是含蓄而沉默,面對雪崩,普巴所有內心複雜的情感,涌到嘴邊只是淡淡的一句話:「受苦的只有夏爾巴人。我們夏爾巴人很不走運。」面對羅素繼續登山的勸說,所有人不發一語,表達拒絕。

羅素只好勸說登山客放棄,他對著他們撒了一個小謊,說幾名「激進夏爾巴人」在煽動人群罷工。他提起去年的鬥毆,說他們會將協助登山客的夏爾巴人一頓好打。

普巴和團隊並未受到任何「激進夏爾巴人」的威脅,他們只是選擇了和夏爾巴人站在一起。西方人搭乘直升飛機離開,夏爾巴人默默拆掉帳篷,清理營地。他們捨棄金錢,選擇尊重自己和山神。丹增·諾蓋曾說:「人征服不了山,人只是攀爬上山,如同孩子爬上母親的膝頭。」

普巴步行回到山腳下的家,妻子的第一句話便是:「你都好吧?」普巴經常思考自己的未來,老了之後會怎樣呢?「如果沒有這次意外,我將登頂22次珠峰了。」但這經歷了這次山難後,他開始轉變想法:「但若家人因為我上山而不快樂,我賺這些錢也沒有意義。我寧可不要破紀錄。我只想健健康康地活著,和家人在一起。」妻子再次對著神明磕頭祈禱,這時,鏡頭拉遠了,普巴出現,這一次,他在家人的身邊。

「所以我不會再登山了。」2014年,普巴對著鏡頭說出這句話。2019年,有人在珠峰大本營再次見到了普巴,他成為羅素團隊大本營的管理者,不再跟隨客戶上山。他的簡介里,登頂次數一直停留在21次。世界紀錄早已被其他夏爾巴人所破。

5年過去了,珠峰登頂產業日益蓬勃,為了吸引更多的客戶,某些登山公司把登頂說得過於容易,這為珠峰帶來了體能不合格的登山者和新手。2019年,尼泊爾政府頒發381張登山許可證,有些人甚至到達珠峰大本營才開始拆掉裝備吊牌,學會使用它們。這也大大提高了登山者遇難的風險。

紀錄片也沒有提到的是,因為登山者往往具有良好的教育背景和文字表達能力,他們撰寫了大量的與登山有關的回憶錄和傳記,讓自身聞名於世。但在這些文字作品中,立場和觀點都以白人登山者為中心,講述他們探險的動機和動力,以及對夏爾巴人的看法等。而夏爾巴人則很難有機會發出自己的聲音。

因此,來自西方世界的詹妮弗,選擇將鏡頭對準了夏爾巴人,試圖去探索夏爾巴人的生活和工作條件。但她並未提及的是,在尼泊爾,能擔任高山嚮導的夏爾巴人被稱為高山夏爾巴,而他們只是夏爾巴民族的一部分,除此之外還有旅遊嚮導夏爾巴、背夫夏爾巴以及農民夏爾巴。鏡頭對準的,是高山夏爾巴。


紀錄片里以幾行字作為結尾:尼泊爾政府最終同意了夏爾巴改善薪資、保險和給罹難者家屬的撫恤的訴求。但在紀錄片拍攝結束後,撫恤金並不足以支撐這些失去父親的孩子們的生活和學業。更糟糕的現實是,除了2014年和少數幾個年分外,其他年份去世的夏爾巴嚮導更是無人關注,而比夏爾巴嚮導地位更低的背夫夏爾巴,他們也常有生命危險,但死去的人甚至不被登記在冊,除了他們的家人,沒有知道他們的犧牲。

高山嚮導夏爾巴、旅遊嚮導夏爾巴、背夫夏爾巴以及農民夏爾巴,小型的社會生態鏈存在於這個民族內部。紀錄片里的高山夏爾巴——他們開始覺醒、開始發聲,而更多的日子裡,更大部分的一群人,他們被排除在鏡頭之外,他們依舊活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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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戴敏潔

編輯:靳錦

運營編輯:佟通通

微信編輯:尹維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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