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利前夜的變節者:二戰中的「俄羅斯解放軍」以及他們的命運

2019-08-07     桃花石雜談

對近代史感興趣的朋友都知道,納粹德國的首都在1945年5月被蘇聯紅軍攻克,納粹德國也在幾天之後正式投降。而蘇聯在二戰中的勝利當然也不是在一夜之間取得的,而是經過了一個完整的防禦、相持和反攻的過程。不過基本上在1943年2月德軍在史達林格勒戰役慘敗之後,納粹德國的失敗就已經註定了。但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在1944年9月之後,竟然有數十萬原蘇軍將領與士兵正式加入德軍序列,建立了忠於納粹德軍的偽軍「俄羅斯解放軍」,那麼這種堪比「1911年當太監」的行為到底是為了什麼,這些人最終的命運又如何呢?


前世——德軍「東方營」與「東方軍團」

說到俄羅斯解放軍的來龍去脈,就不得不提在二戰前期就已經出現的德軍東方軍團。在二戰前期,蘇軍曾一路遭遇多場慘敗,丟失了大量國土,同時也有大量士兵被德軍俘虜。而當時納粹德國將蘇聯紅軍中的各個歐亞民族視為劣等民族,因此在其為被俘蘇軍所設立的戰俘營中,曾有意對大量戰俘進行嚴酷虐待。據後來估計,在德國的戰俘營中,有大約300萬到350萬蘇軍戰俘因殺戮、飢餓和超負荷勞動等故意虐待行為而死亡。

在德軍戰俘營里吃不飽飯還被迫從事重體力勞動的蘇軍戰俘

而在1941年11月到12月德國閃擊蘇聯的巴巴羅薩計劃即將失敗之時,德國及其盟國也出現了嚴重的兵員不足現象,所以德國也很早就開始打起了大量被俘蘇軍戰俘的主意。從1941年11月開始,德國就開始在戰俘營中招募了數百名哥薩克人,讓其在德占蘇聯領土上維持治安。此後德國先後組建了兩個序列主要由蘇聯戰俘組成的部隊,即「東方營」和「東方軍團」。其中的「東方營」顧名思義,就是許多最高為營級的作戰單位,這些作戰單位主要由德軍在東歐各地戰事中所俘虜的東歐戰俘所組成,他們一般都被編入不同的德軍序列中,與德軍一同作戰。而「東方軍團」則是按戰俘的民族分別組成不同的軍團,協同德軍作戰,其中包括亞美尼亞、亞塞拜然、中亞(「突厥斯坦」)等將近10個軍團。而如前文所述,大量蘇軍戰俘如果不服從德國人的強制安排,那麼在戰俘營有很大可能會面臨餓死或被虐待致死的命運,所以德國人通過這種方式也組建了一系列傀儡部隊。

德軍「突厥斯坦」軍團中的中亞士兵

後來這些傀儡部隊中有些也曾被編入德軍參加了史達林格勒等戰役,高峰時據估計德國國防軍第6軍中有1/4的士兵為蘇軍戰俘,第2軍中也有大量蘇軍戰俘。但因為納粹德國和蘇聯各民族之間的矛盾根深蒂固,所以從一開始,這些德軍序列里的傀儡部隊對德國的忠誠度就打上了很大的問號。他們在戰役期間基本只是從事維持治安、駕駛車輛、運送傷員和給養等輔助性工作。而在1943年下半年戰局逐漸逆轉之後,大量蘇軍戰俘重新叛逃,導致許多許多「東方營」迅速喪失戰鬥力,以至於其它德軍後來已將其視為負擔,而不是援手。最後德國為了解決這一問題,不得不將幾乎所有東方營和東方軍團都調往西線,在法國等遠離其母國的地區執行警戒任務,這才暫時中止了這些軍隊瓦解的趨勢。但在諾曼第登陸之後,這些軍隊中多數還是立即向美英軍隊投降。

正傳——「俄羅斯解放軍」

而在蘇德戰爭的早期,德國就開始宣傳德軍陣營中有一個「俄羅斯解放軍」,希望能以此吸引一些蘇聯紅軍士兵投降。但其實這個軍隊在德軍中並不存在,剛才提到的「東方營」和「東方軍團」都是分散的編制,他們分別從屬於不同的德軍作戰部隊。而德國沒有將蘇聯「偽軍」統一成一個軍隊是因為希特勒並不信任蘇聯的各個民族,因此他只是允許德軍在前線用「俄羅斯解放軍」的名義進行宣傳,但卻長期沒有允許真正組建起這樣一支軍隊。

俄羅斯解放軍的指揮官弗拉索夫

但他的這種態度在1944年德國的戰局越來越不利,德國面臨的兵員枯竭窘境越來越明顯之後發生了改變。而在他態度轉變的過程中,還有一個人發揮了重大作用,他就是被德軍俘虜的蘇軍將領安德烈·安德烈耶維奇·弗拉索夫。弗拉索夫畢業於列寧格勒高等騎兵學校,1938年曾被蘇聯派到中國培訓國民黨軍隊,期間曾得到蔣介石的高度評價,回國時蔣介石還向他贈送了大量私人禮品。而在回國之後,他很快晉升少將,並擔任第4機械化軍軍長。

蘇德戰爭爆發之後,弗拉索夫先後參加了基輔戰役和莫斯科保衛戰。後來弗拉索夫又擔任第2突擊集團軍司令,奉命前往列寧格勒作戰,希望打破德軍對這座城市的包圍。但在戰役過程中,第2集團軍陷入德軍包圍。當時史達林親點了華西列夫斯基元帥率軍前去救援,同時蘇軍還準備派飛機將弗拉索夫救出包圍圈,但不知為何弗拉索夫拒絕了飛機營救,卻選擇在當地隱藏起來。但僅僅10天之後,他就在1942年7月12日被德軍抓獲。

德軍對「俄羅斯解放軍」士兵進行培訓的場景

之後他被囚禁在已被德軍占領的烏克蘭文尼察,抓獲他的德軍將領喬治·林德曼曾針對周邊蘇軍部署等情況對其進行審問。而弗拉索夫在此期間變節,並很快被帶到了柏林,在這裡他開始與德國的宣傳部合作起草建立俄羅斯「臨時政府」和招募士兵為德國作戰的計劃。1943年春天,德國宣傳機器在蘇聯境內廣泛傳播了弗拉索夫所撰寫的反對蘇共的傳單和公開信。但弗拉索夫卻也一直沒能得到希特勒的信任,期間還因為曾將德國占領軍稱為「客人」而被軟禁。

當時德國媒體報道的弗拉索夫與希姆萊會面的場景

但在1944年納粹德國陷入全面被動之後,希特勒在希姆萊的說服下,最終同意由弗拉索夫組建「俄羅斯解放軍」。1944年11月14日,弗拉索夫在捷克布拉格正式組建了「俄羅斯人民解放委員會」,並開始著手組建「俄羅斯解放軍」。但直到1945年2月,「俄羅斯解放軍」也只組建起了1個相對完整的師,即第1師。之後德軍將一些「東方營」和「東方軍團」,以及一些在蘇聯內戰之後逃到德國的白軍殘餘名義上歸屬了「俄羅斯解放軍」,使其在名義上達到了大約30萬人。這支軍隊在1945年2月9日與反攻的蘇聯紅軍進行了其組建之後的首場戰役,第1師在波蘭境內的奧得河與蘇軍進行了3天戰鬥後潰敗,撤往了當時仍然由德軍占領的捷克地區。而這場戰鬥也是「俄羅斯解放軍」在二戰期間與蘇軍進行的唯一一場戰鬥了。

結局——為投降而生還投降失敗的軍隊

而在與蘇聯紅軍打了3天仗之後,其實俄羅斯解放軍和弗拉索夫後來主要的精力都用在了一件事上,即與美英盟軍談判,向美英盟軍投降,以使其不會被遣返蘇聯。弗拉索夫不但曾多次派特使與美英盟軍接洽,商談投降條款。還在1945年5月5日捷克爆發反對德軍占領的民眾起義時迅速叛變,加入捷克起義者陣營與來鎮壓起義的納粹黨衛軍作戰。

弗拉索夫與「俄羅斯解放軍」其它幾名將領

但很快,因為捷克的起義者中多數也是受到蘇聯支持的共產主義者,所以「俄羅斯解放軍」很快又被迫離開布拉格。此後,弗拉索夫唯一的工作就是與美軍第3集團軍指揮官巴頓接洽,希望其可以接收自己和自己的軍隊。但巴頓不願意因為收留蘇聯的叛國者而得罪蘇聯,所以始終拒絕接受其投降。最終弗拉索夫和他的軍隊在捷克比爾森附近被蘇軍第25坦克團俘虜。另外有1000名左右向美英軍隊強行投降的「俄羅斯解放軍」士兵則在戰後被遣返回蘇聯,只有少量人員逃到了其它國家。

弗拉索夫向「俄羅斯解放軍」部分士兵訓話


而弗拉索夫和「俄羅斯解放軍」官兵被押解回蘇聯之後,都以「叛國者」的罪名遭到起訴,最終弗拉索夫和其他一些「俄羅斯解放軍」將領在1946年8月1日在莫斯科被絞死,而其絕大多數士兵則被判處了有期徒刑。這支在1945年才正式建立起的軍隊迅速覆滅也可以說是咎由自取,「求仁得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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