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家風傳書香
文/梁鼎成
嘉定橋東南是南北走向的中大街，中大街東半幅第一通道是姜家巷。金庸先生在《射鵰英雄傳》中寫到的「劉氏五之堂」即在巷中。「五之堂」的西鄰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四合大院，大院北邊面南的幾間房屋即是季家。
21世紀的某年夏日，季家小女兒季家凰博士從美國休斯頓歸來，看望其曾為居民委員會主任的老母親居銘華女士。一天上午我去她家，見到這雙母女，言談中居老主任無意說到自己是揚州吳道台的外孫女，還說到季家的祖先是清康熙初年寶應籍榜眼季愈，老家在望直港北沙頭的季家莊。老人說的時候。似乎平平常常，並不顯山露水，而對於我這個寄情於地方文史的人來說，亦如金鈴悅耳聲響徹心扉，怪不得人們仰慕季家。其淵源之深之遠，非普通人家可比啊。
說季家是書香門第，一是因為季氏數代詩禮傳家，二是季家子女走的是一條讀書求學的成人成才之路。我的老師——寶中校醫兼教師季肇瑞先生和居主任育有四男二女，他們中最低學歷是大學本科畢業，大多都成為教授、博士這樣的人物。1936年生於揚州教場的季家鈞，雖在上個世紀50年代入伍，但他從戎並未投筆，一直手不釋卷。從大連海軍工程學院畢業後留校，隨校一起遷至武漢，成為武漢海軍學院的正師級教員。當年我在寶中讀書時，老校長張漢文先生經常提到他的大名，那一身戎裝的照片器宇軒昂英資勃發，顯得威武氣派。但他為人低調，從來不事張揚，這回修《安宜鎮志》，我想請他入志，亦被謝絕。現僅舉一例述其成就，有一回全校教員講課評比，校方主持，評委聽課，經過層層選拔，決出四名優勝者，家鈞榜上有名，後來被評聘為研究生的導師。1987年元月還榮獲中國人民解放軍總政治部頒發的三等軍功章和獲獎證書呢。
老二季家鳳，女性 ,生於1940年，因她與家兄梁鼎豫初中時在寶中同班同學，所以對其品學兼優的美名早有耳聞。她女承父業，從蘇州醫學院醫療系畢業後分配至揚州市第一人民醫院。1974年加入中國共產黨，先後任住院醫師、主治醫師、副主任醫師、主任醫師、教授、碩士生導師，1982年分別獲得揚州市、江蘇省勞動模範稱號，1984年當選為中共江蘇省巾幗建功先進行業標兵、江蘇省三八紅旗手，1997年被評為揚州市有突出貢獻的中青年專家，1999年獲享受政府津貼 ，有突出貢獻的中青年專家。所作《硫酸甘油片（膜）治療急性水腫研究》《室早後正早後作用的研究》等數十篇醫學論文，屢獲省市科技進步獎。
老三季家鈺，男性，生於1943年，是僅長我半月的兄長，乃寶中同屆的同學，他1961年考入現為南京醫科大學畢業後分配到紅衛公社（今望直港鎮）衛生院任醫生，後調到縣婦幼保健所任所長。在與廣大患者頻繁接觸的過程中，時刻都把病員的要求放在第一位，總是強調醫生們力求減輕患者的負擔，爭取花最少的錢把毛病治好，對待工作認真負責到對自己也十分苛刻的地步。1977年是季家在寶應大放光華的一年。那年季家鈺和其父親肇瑞先生及其畢業於華中科技大學的長女季宏三人同時光榮地出席縣先進個人表彰大會。滿城交口贊季家，街談巷議傳佳話。
政協恢復活動後，季家鈺即為縣政協委員。他在醫衛界，我在文藝界，雖界別不同，但開會期間經常見面，並時有交談。後來這位學兄調到揚州市中醫院了，就在我期待他在新的崗位上做出更大成績的時候，得到的卻是讓人無法接受的噩耗，家鈺兄於1998年9月18日去世。我不但為失去一位好同窗好委員而悲痛，更為失去治病救人的好醫生而哭泣，我說過天不該讓能夠救人的人這麼早的走了！
老四季家鎔，男性，生於1946年，是胞弟梁鼎國在寶中的高中同學，那年夏日他從長沙返寶參加老同學聚會。想起一年之前家鎔先生駕臨寒舍，這位身為博導教授的文職將軍，衣著和舉止似乎和我輩差不多。他1970年畢業於南京大學物理系，在軍墾農場勞動鍛鍊，兩年後分配至長長沙市范學校任教師，1981年，在哈爾濱工業大學獲碩士學位，由單位公派做訪問學者，先後去比利時、布魯塞爾、美國拉斯哥斯特拉斯克萊德大學，聯邦德國SCL公司研究中心合作研究，他長期從事光學的教學和科研工作，研究領域涉及光信息處理、集成光學、光纖光學、光子晶體、反光互連與光交換等，曾獲國家發明獎和科技進步獎各一項，多次獲軍隊育才獎和國防科技大學研究生院優秀導師獎。2003年被選為博士生導師，2009年11月晉升軍隊專業技術三級（文職將軍）曾連續四屆擔任中國慣性技術學會光電專業委員會委員，直至退休。
老五季家凰，女性，生於1950年，她的先生楊家驊原為老三屆知青，在校時各門功課成績均好。由於竹笛吹得好，考入縣淮劇團，與我共事幾年，當時我是作曲，所寫曲譜都要經他校勘修改後才會刻寫付印。我是有名的沒魂大帝，只有他認識我的鬼畫符。我倆同住一室，經常切磋研討，結成真摯的友誼。季家凰進華中工學院前楊家驊幫她輔導補課。季家凰是特別聰明的一點通，因而在同學中一直領先，畢業後留校任教。後來恢復高考，楊家驊也考入華中工學院。富有戲劇性的是，這對伉儷成了師生。1979年，季家凰考入該校研究生，1983年獲南京大學計算機碩士學位，1984年以訪問學者身份赴美國，先後在馬里蘭大學計算機系和國際信息系統做研究工作，1986年獲計算機科學家美籍華人葉組堯先生獎學金，進入休斯頓大學攻讀計算機博士學位，1990年畢業後，為德克薩斯州山姆休斯頓立大學計算機系終身教授。她曾任1999至2000屆中國旅美專家協會會長，在休斯頓多次擔任華人活動的主席和總協調。2009年6月，人民文學家出版社出版了她的紀實文學專著《你好，休斯敦》。
老巴子季家錦，男性，1956年生，我長他13歲，是看著他長大的，此人極賦音樂天才，小提琴出手不凡，文革中寶應的大型演出均有這個眉清目秀、頭髮有點環的小不點參加伴奏，很討人喜愛，1970年考入揚州京劇團，任中西混合樂隊的小提琴演奏員，1978年，考進南京師範大學音樂學院，成為恢復高考後首批學音樂的大學生之一。畢業後分配至揚州中學，接著調入揚州師範學校，1987年考入美國休斯頓大學摩爾音樂學院作曲系攻讀研究生，1991年5月獲碩士學位文憑。此後，他在休斯敦市創辦了季家錦小提琴音樂學校，曾任美國艾麗芙樂團指揮，美國UIL音樂比賽審評會委員，美國休斯頓亞洲之聲廣播電台董事會董事，節目總督，亞美演藝集團（AAPAG）理事長，華裔旅美音樂家協會副主席、連續八年擔任美國休斯頓地區大型綜藝春晚的總導演，此前在國內曾與詞作者《長征組歌》作者肖華上將合作創作電視藝術片主題曲《揚州之歌》，創作電視片《花夕新苑》全劇音樂。多次在美國成功舉辦個人作品音樂會。1991年，在法國國際音樂大賽中，其作品《第一小提琴鳴奏曲》獲獎，所著《20世紀西方作曲技法》一書在華樂出版社出版，被國內多所院校採用作為音樂專業研究生的教材或考研參考書，1984年被中國中央文化部藝術研究院挑選為古琴廣陵派傳人。2006年美國政府為表彰其對中美文化交流所作的貢獻，特委託休斯敦市政府頒發美國政府的嘉獎金和證書，同時該市市長頒獎當天命名為「季家錦」日，記得以前我和其姐夫楊家驊先生談到季家錦時常習慣的以「小錦子」稱之，殊不知當年的「小錦子」，早已成為國際著名音樂家、作曲家、小提琴演奏家和指揮家了，這是季家的榮耀，也是華人的榮耀！近幾年他創造了許多驕人業績，更加使人欽佩！
記得十多年前，美國的《美中信使報》上刊發了我寫的組詩《懷古拾零》八首，在《小巷》中寫道，「那後退一步的胸懷，那轉彎抹角的方便，一個個掌故常說嘗鮮，從早先流傳到今天，小巷的確很小，在航拍圖上，一根細小的短線，小巷名聲不小，被走出去的帶到很遠很遠。……」我以為「很遠很遠」，說的不僅是地域，而且也應包括時空。季家第二代弟兄姐妹的人生都是好樣的。據我所知，季家第三代，也同樣的棒，季家的第四代也和他們的先輩一樣，繼承祖宗的家風文脈，延續那世代相傳的禮樂書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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