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時報凡桑編譯】法國總統馬克龍日前接受《觀點》周刊採訪時,被問及3月15日舉行市鎮選舉從防疫角度看是否有欠考慮,他表示那並非草率決定,聲稱酒吧餐館可能比投票站風險更高。這樣的比較可能不會有答案,跟歐洲鄰國橫向比較也許能得相對清楚一些,比如德國在1月6日就已成立特別防疫機構並開始嚴肅應對,而歐洲最早受到衝擊的義大利在3月5日以疫情極其嚴重為由宣布禁足令。法國於3月16日宣布封城,很難想像這是一夜之間作出的決定,邏輯的推理應該是至少在那之前幾天政府就已決定封城,並在選舉次日公諸於眾。封與不封、早封還是晚封,其結果現在看一目了然,不過,當時大部分人並不知情。法國電台(Radio France)為此成立了一個調查組,4月16日公布的調查結果顯示,許多積極投入選舉的地方民意代表為此付出慘重代價。
調查稱,不少市長鎮長在競選和投票期間感染新冠病毒,其中好幾位已經去世。為了應對市長鎮長當選後去世形成的地方權力真空,政府已經通過緊急政令形式接管相關地方的政務。
為了說明上述現象,記者對部分地區做了調查,其中馬恩省的聖布里斯-古謝(Saint-Brice-Courcelles)給人留下深刻印象:74歲、爭取連任的市長阿蘭·列斯庫首輪選舉大勝,但15天後去世,讓當地選民不知所措。副市長拉魯埃特接受採訪時表示,到現場監管投票的市長毫無疑問就是那時候感染病毒的:「我們按照政府的指令做了準備,但那些防護顯然是擋不住病毒的。我們就像第一次大戰前線的士兵!」其結果不難想像:除了市長外,在19個當選的民意代表中另有10人「中招」,這些人全都參加了首輪投票。
類似的情況也發生在瓦茲省特拉西勒蒙( Tracy-Le-Mont ):67歲的副鎮長札萊在3月31日死於新冠病毒感染。鎮長瓦朗特勒伊認為,他很可能是在競選期間感染的:「在首輪投票前一周,我們分發競選傳單,他顯得很疲倦,但我根本沒想到是這個病。」幾天後,「其他幾位民意代表和投票當天來幫忙唱票的人也陸續病倒」。最終有6個當時和副鎮長有接觸的人感染了病毒。
發生在聖布里斯和特拉西勒蒙的悲劇顯然不是孤立現象,法國網上出現的投入今年市鎮選舉者自嘲「民主敢死隊」的說法因此成為流行語。根據法國電台和France Bleu的調查,在法國許多地區都出現了類似的現象。黃金海岸省勃雷波蓋(Beurey-Bauguay)鎮長在首輪選舉10天後死於病毒感染,上萊茵省聖路易鎮長佐雷也選舉後不久因病毒感染去世。
面對記者的採訪,法國市長鎮長聯合會和法國內政部都回覆說沒有收到系統的相關數據。但是僅從記者採集的材料來看,各地類似感染事件不勝枚舉:比如貝爾福地區瓦杜瓦(Valdoie)爭取連任的鎮長古德羅女士於3月9日確診,據信是因為她跟從東部疫情發源地米盧斯參加宗教聚會回來的選民有過直接接觸;又如北方省的古德科克-布朗什(Coudekerque-Branche)參加競選和組織投票的17位民意代表感染病毒;加來省昂贊-聖多班(Hanzin-Saint-Aubin)離任鎮長黑克和一位副鎮長都確診感染病毒;沃弗涅省比龍(Billom)有一位投票監管助理感染病毒後住院治療。在里昂大區的卡呂桂(Caluire-et-Cuire)鎮,帕里西拒絕負責監管投票站。他解釋說:「一個30平米的投票站裡面設了6個點,18個人在裡面投票,我覺得風險相當高。」
法國疫情特別嚴重的瓦茲省貢皮埃涅(Compiègne)也可視為典型:首輪投票後的一周內,三位當選民意代表和三名市府員工都確診感染病毒,好在今天這6人都已痊癒。
從對各地的局部調查來看,有許多確診病例是在投票之前、競選期間感染的。回顧這一事件的脈絡,對堅持組織3月15日選舉的決定提出質疑是難免的事。據法國電台調查披露的情況來看,3月12日總統和內閣召集科學委員會成員出席相關決策會議時,委員會的10位科學家向總統解釋說,法國的疫情已經到了非常嚴峻的關頭。此後,會議採取閉門方式繼續進行,外界無法得知科學家和政府究竟又談了什麼,堅持選舉的決定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才出爐的。但科學委員會部分成員對政府事後一再用他們作擋箭牌、強調「這是聽從專家建議作出的決定」顯然表示不滿,有人公開表示「那絕對是政治決定」。不過,由於目前疫情依然非常嚴重,當局一再強調要全民團結應對,因此質疑追責並非當務之急,各界都不反對將來再追究這一問題。
由於政府宣布首輪即當選的市鎮長作為地方官的職權立即生效,而不少人卻因病去世造成地方權力真空,政府於4月8日出台政令,通過臨時手段解決這一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