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什麼樣的老師是好老師,好老師上的課是什麼樣子的?好老師僅僅是教出的學生考上名校的數量越多嗎?
已故特級教師於永正從個人經歷和觀察中,竟然得出做一名好老師的秘訣是:做不太像老師的老師,上不太像課的課!
一位美國老師在生物課上講「蚯蚓」,講著講著,一位小學生站了起來:
生:請問老師,蚯蚓什麼味道?
師:抱歉,我沒有嘗過。
生:我可以嘗嘗嗎?
師:當然可以!
生:我嘗過了,您加分嗎?
師:當然加分!
這位學生果真去「品嘗」了蚯蚓,然後向老師和同學講蚯蚓的味道!而且,據說這位學生後來成了一名生物學家。(這位老師培養了好幾位生物學家)。
如果我的學生提出了這樣一個問題,我會怎樣回答?再者說,我的學生會提出這樣的問題嗎?
一位日本老師這樣教「千克」:
他發給每個小朋友一個塑料袋,到操場的沙坑裡裝一千克沙子——你覺得一千克多重,就裝多少。然後他逐一過秤。可想而知,沒有人能裝得準的。
這時,老師把一千克的沙袋拿給學生看,並讓他們一一掂量,爾後重新到沙坑裡裝。這次學生們「估量」得八九不離十了,有的居然裝得正好!
老師一堂課,就是忙著「過秤」,一邊稱著,一邊誇讚著,或者惋惜著。
我女兒是教小學英語的。她從澳大利亞考察回來後,講了這樣一個課例。
上課了,一位年輕的女老師,著一身黑色的「海盜服」,一隻眼睛戴著黑眼罩,手裡拿著一把刀——紙做的,張牙舞爪地走進教室,大講海盜的故事——那天,她執教的是《海盜的故事》這篇課文。
這哪裡是老師,簡直是一名「江洋大盜」!但她講得繪聲繪色,學生聽得如痴如醉,並不時發出笑聲。
別說女老師,我們男同胞敢這樣做嗎?
我在徐州市中山外國語實驗小學聽一位外籍教師上課,這是一位年過六旬的來自美國的女教師。
那天正值西方的聖誕節。她一進門,便向小朋友打招呼,祝聖誕節快樂,邊說邊從提包里取出巧克力分發給每一位小朋友,聽課的老師也有一份。師生邊吃邊對話,氣氛十分融洽。
有的小朋友說話聲音小,她從不說「請大聲講」,而是走到學生跟前,蹲下身子,側耳傾聽。她時而大笑,高興得像個孩子;時而雙眉緊蹙,雙手一攤,說聲「是嗎?」或者「不!」
她真的不像老師,而像李吉林老師說的「是一位長大了的兒童」。
這樣的課例不勝枚舉。
且不說這些課折射出來的理性光輝是什麼,單就這些老師的率真、純真,以及近乎孩子般的天真,就讓我感動,讓我深思,並從中窺見了自己的不足與問題。
英國一位同行的故事,更發人深省。
這位英國老師調任一個差班的班主任,這些孩子都很調皮,愛搗蛋。老師第一堂課就跟他們玩,玩得天昏地暗。下課了,老師對他們說:「孩子們,你們要是把學習成績搞上去,我就去吻校外牧場裡的一頭豬。」
這些調皮的孩子問:「老師,這是真的嗎?」老師說:「而且我要吻的是一頭你們認為最大的母豬。」孩子們都希望老師去吻一頭豬。
從那天起,他們的課堂紀律變好了,學習積極性變高了。即使有貪玩的,別的孩子也會提醒:「難道你不希望看到老師去吻那頭肥豬嗎?」半年後,孩子們的學習成績有了很大的進步。
聖誕節的前夜,孩子們對老師說:「老師,你可以去吻那頭豬了嗎?」老師說:「當然可以。」於是,老師帶著這群孩子穿過公路,來到牧場。孩子們在豬圈裡找到了一隻特大特肥的豬。老師走近那頭肥豬,輕輕地吻了它。孩子們在豬圈外笑得前仰後合。
這個異域故事,在一些老師聽來可能覺得荒唐可笑,可能還不以為然——作為一名教師去親吻一頭豬,成何體統!我們一些老師之所以不能一下子接受它,除了風俗民情中外有別之外,可能更多的還是由於我們執著固守的教育理念。因為我們自有一套教師觀。
自古以來,教師的地位雖然不高,卻特別講究尊嚴;收入不豐,卻特別崇尚斯文。教師的舉手投足總帶著「人師」的味兒,半點也苟且不得。莊重聖嚴,凜然可畏,仿佛就是教師永恆的標聽來可能覺得荒唐可笑,可能還不以為然。
久而久之,我們似乎就有了一個放不下的「架子」。
大概也正因如此,教師就端居聖壇之上,學生就匍匐在講台之下。於是乎,我們的教育就沒有了民主、平等,失去了親近、自由,缺少了和諧、歡愉。
說到上課,我們真的要改變「先生講,學生聽」的局面,努力踐行昭示著尊重、平等、民主的「對話教學」理念。
於老師說,「這些故事,如涓涓清泉流過我的心靈。我的心靜了,凈了。」
少些理性,多些情趣吧!
少些嚴肅,多些活潑吧!
少些包辦,多些自主吧!
少些限制,多些引導吧!
放下架子,走下講壇,把自己置於和學生平等的地位吧!真的不要太像老師,不要太像上課。太像那麼回事,就不是那麼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