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低價很快引發了慕思線下經銷商的不滿，很多原價購買的消費者要求退貨或者補差價。

價格銷售引起了線下經銷商的不滿，之前原價購買的消費者要求集體退貨或者補回差價，因此慕思要求中止跟辛巴的合作。因此辛巴在直播間怒斥慕思，稱：「既然不跟我合作，31號前慕思床是不允許下架的。下架，你我走法律程序。」

11月1日，慕思股份回應稱，「慕思在雙十一讓利消費者，首次嘗試由頭部主播線上帶貨，目前與辛巴團隊仍在合作中，會根據現有的訂單，合理安排諮詢、排產和發貨。」並且表示：「短期內不會再與頭部主播合作。」

這件事本質上依舊是渠道和價格之爭，超頭部主播的帶貨能力自然不俗，但同時主播的話語權也相應提升。早在直播之前，辛巴就曾表示要在這個雙十一顛覆寢具行業，將慕思做成單品破10億元的產品。他曾透露，慕斯答應了他提出的所有條件，「一張床直降兩萬，沒有套路，同樣的品質。床墊線下賣18000多元，在我的直播間，床墊直降15000元。」

10月21日晚，辛巴公布的銷售數據顯示，19.4萬張大黑牛真皮軟床已付定金，預估銷售額最終將超過10億元。到了10月31日，辛巴在視頻中表示，如今這款產品已經賣出了32萬張，算下來銷售額已經接近16億元。

要知道，慕思財報顯示，2022年其全年營收為58億，也就是說，雙十一期間辛巴一人就賣出了慕思全年近三成的營收。而在2022年6月慕思股份IPO的招股書中顯示，其主要銷售模式為經銷渠道。2018年到2020年，通過經銷模式實現銷售收入占主營業務收入的比例分別75.85%、70.84%和69.03%。

慕思在促銷活動結束當晚，就發布公告稱，副總經理楊鑫提交書面辭職報告，辭職後不再擔任公司及下屬公司任何職務。慕思強調，楊鑫不存在應當履行而未履行的承諾事項。

或許慕思小看了頭部主播的帶貨能力，以及線上渠道對於線下渠道的衝擊，這是一次商業行為的誤判，不過這也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在低價浪潮下，傳統商家試圖破局的無奈。

下沉市場反噬「瘋狂」主播

本來是主播跟商家的爭端，為何會轉移到平台？

原因依舊是低價，辛巴1號在直播間稱「抖音雙標，引導社會價值觀，控制輿論」，原因是李佳琦控價事件中，「（抖音）先是炒李佳琦『控制價格』，現在又炒辛巴的床賣得便宜！」

而在底價協議事件中，辛巴曾表示「李佳琦是平台競爭的犧牲品。」在辛巴當晚開播30多分鐘時，抖音就發來違規提示：禁止挑釁辱罵他人、對特定人群進行嘲諷、直播用不良外號或隱喻手段等行為。

作為走下沉路線的主播，一直以來辛巴都給外界一種「實在」「直言不諱」的感覺，此前的「售賣假燕窩事件」「復出直播封路事件」以及「YPL防曬涼感褲假貨事件」屢次引發爭議，「黑紅」幾乎伴隨了辛巴的整個主播生涯。

早在2021年，人民網就曾評價辛巴「對於任何網紅來說，如果老以醜聞糗事、出格言行而『紅』，註定是一個相當危險的信號。」

如今這一預言成真，而另一個抖音頭部主播也因黑紅翻車。一直以土味內容著名的「瘋狂小楊哥」因低俗帶貨上了熱搜。

在最近「瘋狂小楊哥」的一場直播中，其徒弟「紅綠燈的黃」在帶貨聖羅蘭的氣墊時，鏡頭前她造型凌亂，表情猙獰，叉開腿蹲在桌上，甚至還擺出一字馬的造型，姿勢非常不雅觀，並且還說了「把衛生巾掏出來」、馬桶刷刷牙等低俗言論。

這樣的內容很快引發了全網的反感，瘋狂小楊哥也遭到反噬。儘管隨後「紅綠燈的黃」在評論區道歉稱，「對不起姐妹們，不知道你們這麼生氣，直播間做內容只是想讓大家開心，給大家帶來不好的觀感了，不好意思。大家理性消費，多方比價，是我太low對不起。」但引發的輿論爭議已經無法挽回。

從最開始的整蠱搞笑內容而走紅，到如今在直播間將「瘋狂」進行到底，「瘋狂」改變了小楊哥的人生軌跡，一個月帶貨超過1億元。

誰在看這種直播間？有不少人提出疑問。

灰豚數據顯示，瘋狂小楊哥的粉絲畫像男性占比60%，年齡分布集中在31-40歲之間，占比近40%。而瘋狂小楊哥直播間的選品也頗有講究，平均客單價多在100元以內，大多以食品、家居用品等日常消費品為主，使得消費者在決策時的考慮門檻低，容易激起消費者購買慾望。

而辛巴粉絲畫像顯示，其粉絲多分布於河北、山東、遼寧、廣州、黑龍江等北方城市。他的快手的簡介寫到：「出於農民，饋於百姓，農民的兒子，百姓主播。」

接地氣、低客單價、下沉市場的標籤共同貼在辛巴和小楊哥身上，而吸引這類用戶，往往需要噱頭，也就形成了當下的惡性循環。

「低價」攪亂雙十一，平台、主播大亂斗

其實一直以來，辛巴和小楊哥都是這樣的直播風格，為何在這個雙十一一起翻車呢？

一方面，近兩年直播帶貨的格局開始出現變化，相較於此前純帶貨的直播間，內容化成為了當下的趨勢。用戶們對直播間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希望在直播間中獲得更多樂趣，而一味的低俗、惡搞並不能長久地吸引用戶，甚至容易引發用戶的反感。

另一方面，頭部主播在這個雙十一都身陷「底價協議」「壟斷」的爭議中。在李佳琦「底價協議」事件中，小楊哥曾站出來表示，是李佳琦壟斷了市場。不過很快，這番言論被打臉，有一位上過小楊哥直播間的商家表示：「小楊哥直播間有保價合同，也有違約合同後的賠償金額——100萬。」

甚至小楊哥旗下公司「三隻羊網絡」官網明確寫明了全網控價的要求，稱「全網同款產品價格管控」，也坐實了控價的真實性。

而辛巴則認為李佳琦是平台鬥爭的犧牲品，但慕思床墊事件也讓用戶看到了頭部大主播們在價格上的主導權，相對於商家，大主播是強勢的一方。這一系列的蝴蝶效應，讓用戶對大主播們喪失了信任，他們的集中翻車也就不難理解了。

不過辛巴說的也不無道理。今年雙十一，各個平台都將「低價」作為最大的賣點。此前，對於定價權的博弈，主要集中在超頭之間，如今平台入局做低價，超頭主播就是平台推行低價的策略的最大阻力，也因此成為各個平台的公敵。

可以說超頭們的倒台是大勢所趨，雙十一格局生變，不過值得思考的是，在這場低價之爭中，最終的受益者是消費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