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3日,泉州豐澤區的許安冰已滿14天的醫學觀察隔離期,且未出現發燒等症狀,解除隔離。
他是一名「幸運」的密切接觸者,同時他也是一名高校的心理諮詢師。14天的隔離生活,他都經歷了怎樣的內心波瀾呢?
近日,他向記者講述了他的隔離生活,希望能幫到更多被醫學隔離觀察的人。
本文由許安冰口述,福建衛生報記者劉偉芳整理
1月18日
這幾天,我回湖北仙桃市參加一個同學的婚禮。
今天是南方的小年夜,我的一個近親從武漢回來過年,他已經出現了發熱咳嗽的症狀。但當時,公開的報道中湖北的病例不到百人,也還沒說會人傳人,所以親友們也沒人戴口罩。只是我自己下意識地在和他交談時隔開了點距離。
1月19日
根據預定旅程,我從武漢乘飛機返回泉州。
後來我才知道,那架飛機上還有一名晉江的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患者。
1月22日
1月20日,鍾南山院士表示新冠肺炎存在人傳人。
這兩天我開始擔心起來,其實我最擔心的不是我自己,而是我的家人,我們一家5口人,還有個7歲的小侄女,我最怕的就是傳染給他們。
大部分的時間,我都在房間裡自我隔離,連吃飯都儘量在房間裡吃。
1月25日
這天起,我收到了各部門的電話,他們讓我一天上、下午各量一次體溫,問了我很多關於湖北之行及返回後的細節。
一天10幾個問詢電話,讓我產生了比較強烈的不安,甚至引起了心身反應,覺得有點喉嚨癢、鼻塞、想咳嗽。
我知道這很可能是天氣乾燥引起的或者是人體的正常反應,但是我還是會忍不住想,我是不是被傳染了?
特別是聽到姐姐或小侄女的一兩聲咳嗽或打噴嚏,我的緊張度會更高。
1月28日
社區工作人員和醫護人員提出讓我去隔離點集中隔離,我當時的心情不是恐懼,而是帶著點興奮,因為集中隔離,代表著我的家人會更安全,同時集中隔離對於我而言是一次全新而特殊的體驗。
我帶上了一些衣物、生活用品、正在閱讀的書以及我心愛的球拍。
社區工作人員很貼心地選擇了凌晨時分來接我,並把車停在了離小區有一段距離的地方,以免讓我的家人受到別人另類的眼神,我很感激這樣的安排。
上車時,車上還有2個需要隔離的人,我們自覺地相互拉開了距離,一言不發地用外衣裹緊了自己。
1月30日
進來有2天了,我們有個隔離觀察的群,但裡面大多時候是靜悄悄的,大家都不願意多說。
是啊,其實我的內心也是抗拒的,我也不願意去和陌生人交流那麼多,在這種不安的環境里,是沒有那麼強的傾述慾望的。
群里有人問,能不能早點做咽拭子檢查確診。
但我沒有這個意願,雖然說早知道早解脫,但是萬一呢?我還沒想好怎麼接納這個萬一。
我偶爾也會感到恐懼、焦慮,但是我沒有嘗試太多的放鬆方式,反而去接納這些情緒,我繼續寫我的讀書筆記,繼續自己打球鍛鍊,繼續和親朋視頻聊天。
其實疫情嚴重以後,我也常常收到學生們發來的心理諮詢微信或電話。我認真傾聽她們的訴說,用自己的感受與之共情,並告訴他們做自己的事情,焦慮幾天自然就會好。
我知道這是人本能的應激反應,有的時候越壓抑這種負面情緒,越可能加劇這種情緒。
2月1日
隔離群里偶爾開始有人說話,有人說自己這幾天都睡不著,有人說還有些害怕,但總的說來,恐懼、焦慮情緒已經開始下降,更多的人是在抱怨太無聊。
這是個好事,說明大多數人的應激反應已經過去了。
隨著時間越來越長,我也已經沒有恐懼了,我知道我和我的家人基本都安全了。
我開始尋思著要給這裡的醫護人員、社區工作者等寫一封感謝信。
2月3日
我終於走出了集中隔離點,回家了,我終是幸運的那一個。
14天的醫學觀察隔離期結束了。但我沒有退出那個群,我想,如果裡面有人需要幫助,需要傾聽,我會盡我所能幫助他們。
親歷這一切,許安冰總結了幾點建議,分享給同樣可能遭遇醫學隔離的或深受恐慌情緒困擾的人:
2月4日,
由福建衛生報牽頭,
福建日報、東南網、新福建
共同發起成立心理熱線聯盟的倡議
目前,福州市第四醫院、廈門市仙岳醫院、南平緊急心理危機干預、福建衛生職業技術學院、福建師範大學、古田縣未成年人心理健康輔導站、福建省心理諮詢師協會等機構已經加入其中。
如果我省還有其他地市、
機構開展此項工作,
願意把「特別的呵護」
送給特殊時期的醫護人員和民眾,
請加入我們!
萬眾一心
共戰疫情
來源:福建衛生報
記者:劉偉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