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口方言:一口「老西兒」味兒,你能聽懂嗎?

2019-08-04     說口裡這點事

張家口是河北的一個地級市,但留下了很多山西印記。張家口方言屬於晉語的一種,和晉北方言很接近。

張家口的方言屬於北方方言區西北次方言區山西方言小區或曰晉語區,是多種語言的成分滲透進原張家口語言的產物。準確地說是山西、河北、北京、內蒙古、山東方言的混合體,而不是一個獨立的方言體系。

張家口市現屬行政區劃內的7區13縣,方言主要為晉語—張呼片、小部分為冀魯官話保唐片及北京官話懷承片。

因軍事而興 因商業而盛

張家口舊時也叫張垣,是一座因軍事而興、因商業而盛的城市。張家口處於遊牧文化和中原文化的接壤地區。其軍事價值,從其境內的長城長度就可以看出來。張家口的長城長達3000多公里(這還不算疊壓部分),占全國長城總長的1/6。

在明代,張家口是防範蒙古勢力從草原進攻中原地區的要衝。元順帝潛歸漠北後,明王朝在塞上大修長城,僅張家口境內的城堡就達69個。為給龐大的駐軍提供生活必需品,明朝多次從內地移民到張家口,其中以山西人最多,可以說很多張家口人的祖籍是山西。況且張家口地區毗鄰山西晉北,口音相似也是情理之中。

而商業活動則進一步擴大了山西人對張家口的影響。嘉靖三十年(1551年),明朝在張家口開設馬市,與蒙古部落開展貿易。其後一條「張家口—庫倫(即今蒙古國首都烏蘭巴托)—恰克圖(俄羅斯城市)」國際商道開通。這條商路長達2000多公里,繁榮了370餘年。這條路上,最有影響力的商幫無疑是晉商。

清朝以後山西商幫在張家口開設了難以計數的大小字號,這裡是他們走向內外蒙、俄羅斯的「旱碼頭」。數百年間,山西的票號和錢莊更是始終掌控著張家口的經濟命脈。晉商把家鄉的晉劇也帶到了張家口,張家口因此被稱為晉劇的第二故鄉。那時候很多角兒要先在張家口唱紅了,再回山西發展。

多種方言混合而成

張家口市現屬行政區劃內的7區13縣,由張北、宣化、萬全和懷安、蔚縣四個方言片組成。這樣劃分方言區(片)是根據我國語言學界目前採用的「歷史地理分析法」來確定的。

由於張家口幅員較廣,周邊與山西、內蒙古、北京、保定、承德接壤,在人們長期的相互交往中,語言必然受其影響,故在各個次方言片中,靠近周邊省、市的地方,其方言與整個次方言片又有所不同。以張北為中心的壩上次方言片,西半部鄰近內蒙古興和縣、商都縣的地方說的是內蒙古「西路話」;而與內蒙古太僕寺旗、承德市豐寧滿族自治縣毗鄰的東部鄉村說的則是內蒙古「東路話」;張北縣南部則與市內橋西區口音相近。

壩下以宣化為中心的東部區縣次方言片的沿邊地帶,由於緊靠北京市延慶、懷柔、昌平和房山,說話便帶有京腔;以萬全和懷安為中心的西部區縣次方言片的邊緣地區,因與山西省的天鎮、陽高、廣靈縣接壤,說話就與雁北口音相似。南部涿鹿、蔚縣的山區與保定市淶水、淶源縣相連,說話也很相近。

由於受歷史、地理和人文等因素的影響,蔚縣的方言顯得有些特殊,沒有入聲,似乎成了一個方言島,與周圍各縣有明顯的差異,在張家口市範圍內獨一無二。

最「原生態」的語言

張家口距離北京較近,這裡的方言總的說比較接近普通話,要說不同,首先是在語音上有著比較明顯的差異。

張家口發音多為短促直硬,語速快而樂感差,音素少而吐字澀,聲韻搭配變化較大,音調高低起伏卻小,顯得缺乏抑揚頓挫,沒有普通話好聽,往往給人以生硬、突兀之感。如普通話問:「你幹嗎呢?」讓人覺得是和氣的探詢,而張家口話則說:「你干甚哩?」帶有追問的口氣。

與普通話相比,張家口方言中的聲母和韻母也有不同特點。

張家口壩上和壩下西部多把「知、吃、詩」讀成「資、詞、私」,將捲舌聲母「zh、ch、sh」發成「z、c、s」,也就是把普通話的捲舌與不捲舌兩組聲母並為一組不捲舌聲母,形成俗話所說的「齒音字」多的現象。如把「光」念成「剛」,「黃」念成「行」,「雙」念成「桑」,「眉」念成「迷」,「壘」念成「呂」。而多數韻母比普通話舌位高,語感上顯得「發悶」,這種特點在音韻學上叫作「重濁」,好像其「收音」是在口腔後部甚至是喉部。最明顯的是在當地方言中,鼻韻尾與普通話有較大區別,往往將「陳」念成「成」,「金、京」不分,「群、窮」一個音。在聲調方面,有平、上、去、入四個聲調,但與普通話的四聲在高音上不等值,而且大多保留著古漢語中的入聲字和古音聲調。

張家口方言為表示強調的意思常用疊字。如紅艷艷、綠瑩瑩、白生生、惱恨恨、飽吞吞、打打土、掃掃地、和和泥、切切菜等,使語言的音韻更富有地方特色。

張家口方言的第二個特點是有著豐富多彩的地方詞彙。這些詞彙涉及人類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人們利用這些詞彙,交流思想,表達意願,著實自然而和諧。如稱呼太陽叫「陽婆婆、前天爺、陽婆爺」,月亮叫「後天爺」。說時令,「去年」,壩上人叫「年省」,市裡人叫「年時個兒」,蔚縣人叫「年仨」。論稱謂,「父親」,壩上人多叫「大大」,壩下有的叫「爹」,有的叫「爸爸」。

張家口方言在構詞上的特點,就是常在詞前、詞中或詞後綴字,使語言更富有節奏感。前綴,也是常綴為「格」字:綴名詞的如「格墩、格卷」,綴動詞的如「格挪、格縮、格攪、格混」,綴形容詞的如「格軟、格顫、格板」等。中綴式常在形容詞中,綴「忽」「幾」「不」等,用以表示貶義,如「血淋忽擦、半幾疙瘩、甜不几几、厾幾厾搭、黏忽抹擦」等。後綴式常在形容詞後面綴「乎」字,如「熱乎、軟乎、玄乎」等。還有在指示或疑問代詞後面綴「格」字疊音並將尾聲兒化的,如稱「這裡」「那裡」叫「這格格兒」「那格格兒」等。

這些方言土語毫不造作,沒有藻飾,形象生動,可謂最自然、最「原生態」的語言,反映了張家口人特有的表達方式和感情色彩。

張家口方言的第三個特點是既有各次方言片的獨特性,又有整個張家口方言區的普遍性,或叫通用性。

張家口雖然幅員較廣,尤其是壩上、壩下相距遙遠,但在長期共同生活和交往中,既產生了各方言片獨用的詞彙,也產生了全區通用的詞彙。如「絳」(虹)「蛋子」(冰雹)「長蟲」(蛇)「嚕嚕」(鴿子)「疙瘩白」(圓白菜)「茅廝」(廁所)「白花」(賭徒)「跑肚」(腹瀉)「糊弄」(欺騙)「日怪」(奇怪)「浯禿水」(半開不開的水)等。

20世紀50年代,國家推廣普通話,張家口是北京近鄰,學說普通話的人日漸增多。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人口流動性大,人際間的交往面也越來越廣,結果就出現了不少人說「過渡語」的現象。所謂「過渡語」是指在有些人學說普通話的過程中,在發音和聲調方面還保留著不少方言的痕跡,當地人稱之為「撇」著說,或者叫「本地侉子」,但其他方言區的人卻可以聽懂,而南方人還以為他們就是北京人呢。

張家口人說話常用語

哪裡——哪行(hang)兒

我——俄

一直走(快速)——川

忙著——顧得

沒有時間——顧不得

涼——拔貨

嫌麻煩不想去做——不待要

蹲著——個就

亂講,瞎說——劈了

形容對方不服氣——歪頭扎愣

憤怒——球粗

看兩眼——貓兩眼

嘮叨——個踏

弄不清楚、不知道——鬧不機密

那兒——那喊兒

什麼時間——多會兒

蟈蟈——叫魚

原本——地根兒

不怎麼樣——二五眼

找事——炸刺兒

家裡最小孩子——老疙瘩

沒意思,沒特點,不漂亮——寡

相當差勁——添球

褲兜——央蜜

腳後跟——節懶更

關鍵——幾古將

幹什麼——抓呀

(燕趙都市報綜合)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cn/cQwhX2wBUcHTFCnfQjXG.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