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連綿不斷的陰雨天，讓作為北方城市代表的西安，空氣濕度一度達到80%，著實讓人體驗了一把南方的感覺。除了給生活帶來不便和地質災害外，行走在西安街道，不管是行道樹幹上還是地磚、牆磚上，你都會發現長出來了很多綠色的苔蘚植物。今天，我們就來認識一下小身材大智慧的它們。
為什麼長得都很小？
苔蘚廣布於除海洋以外的所有環境，全世界有超過兩萬三千多種，中國也有3000餘種。然而，由於苔蘚植物「個子」矮小，一般都是幾厘米到十幾厘米之間，因此人們常常對其視而不見。大家都知道，藻類植物幾乎都是生活在水中，植物體不能支撐自己，而苔蘚作為第一批登上陸地的植物，勉強可以獨自站立，但自身的各個器官卻不能適應新的陸地環境，只能將就著在陸地上生活。
苔蘚生長所需的營養物質和水分來源與維管植物(包括蕨類植物、裸子植物和被子植物)完全不同，它們不是依靠根來吸收，並通過維管束傳輸到身體各部位，而是直接通過植物體表面吸收，根僅起到固著的作用，因此它們對是否有土壤、土壤是否肥沃也沒什麼要求。
根據形態和結構的差異，苔蘚植物可分為苔類、蘚類和角苔類三大類。一般來說，我們常見的苔蘚植物體實際上是它們的配子體，而孢子體只在繁殖季節可見，生存期短暫。孢子體上面長有孢蒴，孢蒴裡頭會產生孢子，功能類似於植物的種子，它們散播開去，可以起到繁殖的作用。
另一方面，我們都知道，水是生命之源，苔蘚沒有真正的根，運輸系統也只有類似莖的結構來代替，似葉（像種子植物葉片的一種結構）不可能離開地面太遠，這導致它個頭多矮小。
「三體」脫水人的原型
看過《三體》科幻大作的讀者應該都記得，為了應對「亂紀元」，人類採取脫水的形式進入休眠期，等待災難過後，再用泡水的方式復活，而現實中苔蘚就是這樣做的。
大概在4億多年前，地球環境非常惡劣，完全看不到花草、樹木，聽不到昆蟲的鳴叫、鳥兒的歌唱，陸地上一片荒蕪。這時最勇敢的植物——苔蘚出現了！它們從水生走向陸地，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將陸地環境改良，老的植物體變成土壤，並逐漸肥沃；同時，通過光合作用釋放越來越多的氧氣，使得大氣中的氧氣含量逐步增加，更複雜的生物類群逐步演化出來。
之所以能做到這一切，是因為苔蘚植物的變水性。變水性是指苔蘚植物體內的水分含量和環境的濕度直接關聯。比如說環境很乾燥，苔蘚植物體內的水分就減少；如果下過雨，空氣中水分充裕，苔蘚植物體內的水分就會馬上增多，而且它們從乾燥到濕潤的轉換，最快在幾秒鐘或者數十秒鐘就可以完成。在很缺水的時候，苔蘚可以進入休眠的狀態，實際上沒有死掉。
有性無性都能繁殖
苔蘚植物的繁殖通常包括有性生殖和無性繁殖兩種方式。一般來說，苔蘚植物也分雌雄，雌的植物體和雄的植物體可能是分開的（雌雄異株），也可能是長在一起的（雌雄同株），它們具有不同的生殖器官，分別產生雄配子（精子）和雌配子（卵細胞）。
雄配子是有鞭毛的，以水為媒介，它可以通過游泳的方式找到雌配子，結合受精以後，發育成胚，再長成孢子體。孢子體頂端膨大的部分就是孢蒴，孢蒴上面有個開口，開口周圍會長出牙齒狀的蒴齒，天氣乾燥時導致孢蒴體積收縮，這時候只要有一點點微風、或者一丁點外力，孢子就會受擠壓並藉助於蒴齒的收縮釋放出來。待落到合適的地方，又可以萌發，經過原絲體階段長成新的植物體，然後開始一個新的循環。
如果有性的方式做不到的話，就通過無性繁殖的方式來繁衍下一代。簡單來說，就是不需要經過雌配子和雄配子的結合，而是通過類似於克隆的方式，由母體的一部分或者是通過母體特化產生的繁殖體，來繁衍下一代。非常有意思的是，越是進行不了有性繁殖的類群，無性繁殖就會越發達，也越容易在惡劣的環境中生存。無性繁殖的後代從遺傳上來說是與母體完全一樣的東西，它們的相似性比雙胞胎還要高，就像是產生了一個備份。和孢子相比，無性繁殖體的形體相對要大，數量較少，所以它們的傳播，如果依靠風的力量，只能散布到比較近的地方。還有就是無性繁殖因不涉及雌雄配子的結合，它們的遺傳多樣性較低。
例如在地磚縫環境中常見的苔蘚植物種類叫真蘚，它們的母體頂端會長出很多小的繁殖體，行人走過的時候踩到它，繁殖體就可能沾到鞋底，接著往前走，帶到新的地方，它們就掉下來；雨水的沖刷也能帶來同樣的效果。掉下來的繁殖體只要有一點點空間就能夠生存下來，再發育成新的植物體。
苔是苔，蘚是蘚
很多人可能不知道，苔是苔，蘚是蘚，一般我們所講的苔蘚，是因為不知其是苔還是蘚，所以統稱之。
苔類：一為有莖與葉的分化，莖不具中軸，葉多為單細胞層，無中肋；一為葉狀，由多層細胞所組成，部分屬種具中肋，腹面多數著生鱗片。
蘚類：有莖與葉的分化。莖直立，稀少分枝，或匍匐而不規則分枝或羽狀分枝，組織上僅有中軸與皮部的初步分化。葉呈輻射狀排列，多具中肋。葉細胞多邊形、方形、六角形或線形，胞壁等厚或不規則加厚、平滑、具疣或乳頭。假根由多細胞構成。
身材雖小，苔蘚生存的智慧卻不低，而且苔蘚還有指示作用，不僅能夠作為土壤酸鹼性的指示植物，也能夠監測一個地區大氣環境的優良。苔蘚營養體也可以繁殖，所以一些種類苔蘚分布的地區會有很厚的腐殖層，比如泥炭蘚可以用作肥料，可以增加沙土的吸水性，也可以曬乾作為燃料。苔蘚還可以作為藥品，有些苔蘚可以用來止血，有些苔蘚可用來治療皮膚病。此外，苔蘚還具有很強的保水性，常用作花卉運輸的天然保濕材料。而隨著大眾的審美變化，苔蘚也用來製作小盆景。 趙璇/文 寧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