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好看到不像開心麻花的電影

2023-09-20     閒人電影

原標題:好看,好看到不像開心麻花的電影

開心麻花已經淪為爛片的代名詞。

從《夏洛特煩惱》的橫空出世,到《超能一家人》的眾矢之的,短短七年,天差地別。

但在一眾開心麻花的作品中,《驢得水》顯得格格不入又特立獨行。

《驢得水》有著濃厚的舞台劇風格,與電影的唯一區別就是多了第四面牆。

片中的視聽語言幾乎等同於無,攝影機沒有參與敘事,只是冰冷的紀錄機器,鏡頭只有簡單的搖移升降,看不出什麼場面調度。

舞台劇出身的導演在《驢得水》中只會使用無限的正反打,這讓影片的戲劇張力、人物弧度、故事轉變,以及情緒感染力大打折扣

本來有幾場重要的戲份可以藉助視聽變得更加完美。

如裴魁山被張一曼拒絕,由愛生恨後的第一次出場,周鐵男熱血男兒被槍嚇倒,跪地求饒的片段,還有銅匠的性情大變和張一曼被剪頭髮。

可惜導演把這些電影中的點睛之筆通通拍成了平庸的大段對話,就連短暫的靜默和二次曝光也變的平平無奇。

在視覺衝擊上不夠震撼,自然就需要把一切都講透,不能有一絲絲留白,致使影片的思考性大大降低。

正如《天凈沙·秋思》一樣。

《驢得水》做不到「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這前三句的借景抒情。

只能加一些空鏡用於轉場,也就是「夕陽西下」,再把「斷腸人在天涯」直接明了地告訴觀眾。

換句話說,賦比興的表現手法裡,《驢得水》只做好了「賦」,平鋪直敘地講故事。

「比」的部分,原本有那頭驢,但奈何驢僅僅是為了推進劇情發展,符號的作用被弱化了,讓對比頃刻間索然無味,「興」犯了和「比」一樣的毛病,驢成了擺設。

如果《驢得水》換一個技法嫻熟的導演來拍,絕對可以更上一層樓。

但這並不代表《驢得水》就是爛片,相反《驢得水》結構完整的劇本跟演技精湛的演員讓電影與「好」相聯,可以讓觀眾暫時忽略技法的不足。

開篇眾人在驢棚救火的那場戲,其實已經明示了每個人的的性格,暗示了每個人的結局。

驢棚著火後,周鐵男吼的最大聲,但卻不得其法,盡添亂,張一曼真心想救火,到驢棚里撥開裡面的乾草。

裴魁山看似往驢棚里鏟土滅火,實則在向張一曼身上倒土,叫她出來卻怎麼也不肯伸手拉一把,只會裝模作樣。

校長拿著兩床被子趕來,讓所有人都聽他指揮,誰知主意有,辦法糟,驢棚火勢越來越旺,佳佳帶著水來潑水,被眾人齊齊阻攔。

這是一場荒誕不經的救火鬧劇,看起來滑稽有趣,背後暗含深意。

周鐵男外強中乾,中看不中用,張一曼是西西里的美麗傳說,真心換不來真心,反而被潑髒水,成了瑪蓮娜。

裴魁山是精緻利己主義者,校長是只會喊口號的繡花枕頭一個,並非實幹家,佳佳是熱血青年,不經人事,不知世事艱險。

後面的劇情基本就沿照這樣的路徑在往下發展,一個為保護驢棚(學校)不著火而各展奇招,從而引發黑色幽默的故事。

《驢得水》中的喜劇元素其實是一種批判,笑聲是一種批評。

人們看到值得批評的事以反差的方式呈現出來往往會發笑,而這種笑是七零八落的現實,通通成了摻雜了黑色的塵世笑談。

在笑的同時惆悵之感油然而生,笑聲就成了心酸,也指代了不同寓意,大笑、冷笑、陪笑,到嘲笑和苦笑,都是不得已的笑。

這種笑是無可奈何的無能為力,也是無動於衷的漠不關心,周鐵男、裴魁山的人性異變都是基於此,改變-妥協-背叛。

至於張一曼、校長和銅匠,他們讓電影的底色添加了悲涼。

他們都有慾望,張一曼渴望自由,期望生活在一個沒有流言蜚語、惡語中傷的環境中,繼續她的夢想。

校長有著知識分子的匠氣,希望通過農村教育實驗改變貪愚弱私的現狀,但他們四個人卻在他的帶領下成了貪愚弱私的代表。

銅匠看到了外面的世界,接受了新事物,一心想逃離原來的生活,甚至不惜爆發人性中的惡,但竹籃打水一場空。

在慾望之外,他們那種想得不可得,反被環境同化,卻奈何不了人生的糾結,每位觀眾都能在裡邊找到影子。

他們都是小人物,在現實面前,他們的經歷近乎荒誕,但他們的荒誕不等於荒唐,他們都是銀幕上活生生的人,不是臉譜化的概念衍生物。

這些小人物,他們表面上仿佛很快樂,實則內心極度不安與空虛。

他們放肆地用各種活動來填滿每一刻的時間,一旦停閒下來,卻不知所措,不知道該如何繼續接下來的人生,這種裝出來的欣喜最為心酸。

除了這種笑的心酸外,電影還揭露了一個現實,那就是小人物難以對抗大時代,哪怕你有多重的心酸往事,在外人的眼裡只不過是一出添了曲折的故事罷了。

這些小人物的遭遇正是電影內在的瘋狂,以及對現實的吶喊。

導演很嫻熟地把「世界於我不公,我為何要報以善良」的態度彰顯出來,透過每一個角色來剖析小人物生存的命題。

立足於小人物的荒誕,啟發大時代的思索,在歡笑背後蘊藏著不淺顯的含義,有剖析、有諷刺、有屈服,也不缺堅持。

正是這份堅持,讓《驢得水》的底色從悲涼變成了積極。

佳佳是積極的點睛之筆,三民小學的種種不堪,特派員的弄虛作假,父親他們的品行不端,她都看在眼裡,也都間接或直接參與其中。

可她並沒有向他們一樣妥協-同化-背叛,始終保持著一顆赤誠之心,還在吶喊後選擇睜眼看世界,看清是非對錯,而非愚蠢的固守。

片尾佳佳去延安找大哥的堅定,因驢車顛簸散落的彩色的彈力球。

這些都是希望、光明的象徵,驢得水成了呂得水,但最終還是呂得水,做回了人,《驢得水》也由此贏得了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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