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軍的海軍究竟是怎麼覆滅的?

2019-07-11   紀錄片人陳欽

在戰場上,掛司令旗等於暴露目標,這是很危險的。此時的陳季良早已將個人的生死置之度外,他說:「司令旗在,中國的艦隊就在,對敵是蔑視,對自己的人是個鼓舞。」

一個國家的軍事實力可以體現在其海、陸、空軍上。抗日戰爭初期,國軍將士傷亡二百萬以上,其中空軍喪失殆盡,海軍幾乎全軍覆沒,到了1939年,國軍幾無可禦敵之艦。

中日戰爭全面爆發時,中日海軍實力差距極為懸殊。從武力裝備上來說,中國海軍艦船總噸位不足6萬噸,最大艦艇噸位不過3000噸,大部分艦船為百噸級小艇,多為清朝北洋水師所遺留,年代久遠,裝備落後;日本海軍艦船總噸位達116萬噸,有艦艇285艘,其中航空母艦4艘、萬噸級戰列艦10艘。相比之下,中國海軍最大的寧海、平海、逸仙、應瑞四艦,加起來還不如日軍一艘萬噸巡洋艦的噸位大。另外,從人數對比上看,中國海軍也毫無優勢,總共約為2.5萬人左右,而日本海軍兵力總數為12.7萬人,幾乎是中國海軍人數的6倍。軍事實力相差如此之大,中國海軍將士卻並未因此心起驚懼,反而抱定了必死決心以自己的機智與勇敢,給了強大的日本海軍以驚人一擊,在中國抗戰史上留下了悲壯而光榮的一頁。

陳季良上將

「寧願葬身魚腹,也要與日海軍誓拼到底。」這是海軍部次長兼第一艦隊司令陳季良戰前的發願。抗戰爆發初期,陳季良臨危受命,被任命為江陰封鎖區總指揮。為阻擋華東日軍沿長江西進,進犯當時的首都南京,中國海軍選擇在江蘇江陰一帶構築阻塞線。此處水域水面較窄,水位不深,適合布防。中國海軍除將二十餘艘商船沉入長江,另將陳舊、毫無作戰力的「海析」、「海躁」、「海容」、「海籌」4艘巡洋艦等老舊艦艇全部自沉,同時運來沙石傾倒入江,用沉船和沙石在江陰建立了一道長江阻塞線。

日軍的作戰意圖也十分清楚,首先必須突破江陰防線,之後才能突入長江腹地,否則艦隊的行動範圍將只能局限在崇明島、黃浦江一帶。日軍第三艦隊旗艦「出雲」號連續廣播:「必須對中國海軍加以懲罰報復,要突破江陰封鎖區,必須首先摧毀中國防守部隊。」日軍陸續集中了70多艘軍艦,300多架飛機和10多萬兵力,計劃一舉攻破江陰防線。

大戰一觸即發。在戰前動員會上,陳季良堅定地對大家說:「軍人當忠於職守,勇於從戰,以身報國。在陸地戰場,人人要有馬革裹屍的雄心;在海上戰場,人人要有魚腹葬身的壯志。不管戰場環境如何險惡,人人都要殺敵致果,堅持用最後的一發炮彈或一顆魚雷,換取敵人的相當代價。」

經過兩天輪番轟炸,1937年9月23日,平海艦終於被日軍炸沉

戰爭開始階段,日本海軍因沉船和沙石的阻擋,艦艇無法沿長江上溯江陰,便採取先從空中打擊中國海軍的作戰方式。日軍出動航空隊30多架攻擊機、戰鬥機,攜重型炸彈,飛抵江陰,對江陰防線實施開戰以來最為猛烈的空中轟炸。這種作戰方式對於沒有空中力量掩護的中國海軍來說,面臨的必將是極為慘烈的血戰。

1937年9月22日、23日是江陰阻擊戰最激烈的兩天。敵機分批呼嘯而來,目標明確,直撲中國海軍的旗艦平海艦,以求擒虎之功。一時,平海艦上空敵機環伺,險象叢生。平海艦官兵臨陣不亂,在陳季良的指揮下,冒著彈雨,用高射炮和高射機槍猛烈還擊,成功擊落敵機5架,但平海艦也被敵機扔下的炸彈擊中,艦上官兵有5人犧牲,20餘人受傷。平海艦艦長高寬申腰部中彈受傷,仍堅持作戰。此時,日軍繼續增派兵力,除攻擊平海艦外,又將目標鎖定在寧海艦上。平海、寧海兩艦,是當時中國海軍實力最強的兩艘軍艦。敵軍勢欲將兩艦率先擊沉,先後出動80多架次飛機分四批集中攻擊。中國海軍官兵殊死抵抗,使敵不得近前。但雙方實力相差實在太大,特別是中國海軍艦艇沒有空軍護佑,完全將自身暴露在敵方空軍的火力下,隨著時間推移,最終難以支撐,平海艦、寧海艦相繼被敵機炸毀,沉入滔滔長江。陳季良也被敵機炸傷,但仍不肯離開戰場,他移駐逸仙艦,並高掛司令旗,繼續指揮戰鬥。在戰場上,掛司令旗等於暴露目標,這是很危險的。此時的陳季良早已將個人的生死置之度外,他說:「司令旗在,中國的艦隊就在,對敵是蔑視,對自己的人是個鼓舞。」全艦將士在陳季良激勵下,奮勇殺敵,擊退了日軍一次又一次的進攻。

江陰阻擊戰終因中日力量懸殊,最終中國參戰的所有戰艦全部沉於長江,江陰失守。這一場海空戰,以中國的失敗而告終。但中國海軍在日本空軍猛烈的攻勢下,忠於職守,毫不後退,僅平海、寧海兩艘戰艦在兩天內就發射高射炮彈1300多發,高射機槍彈1萬餘發,共擊落敵機20多架,最後彈盡船沉,是以必死的決心和勇氣在和強大的日軍抗衡。當時在江陰海空戰場觀戰的一位德國顧問被陳季良和中國海軍英勇無畏的精神所震撼。他說:這是第一次世界大戰以來,我所親眼看到的最慘烈的海空戰。中國海軍的參謀長如此英勇,中國軍隊如此無畏,中國必勝。

江陰的封鎖線最終發揮了功效,一直到12月21日,日軍的大型船舶始終無法通過封鎖線。但中國海軍也損失慘重。中國海軍艦艇除一部分在煙台自沉外,其餘主力則全數喪送於江陰。這是自中日甲午戰爭以來中國海軍最重大的損失。但是這兩次戰爭的結果卻完全不同。甲午戰爭後,清政府的北洋水師全軍覆沒,被迫在1895年與日本簽訂了喪權辱國的《馬關條約》。國軍海軍雖在江陰阻擊戰中主力盡喪,卻並沒有放棄水上抗戰,於1939年1月正式組建布雷總隊,開始用水雷打擊日軍艦艇。此後,中日之間在長江上的較量一直就是中國方面以水中布雷的方式抗擊日本軍艦。1943年,在鄂西保衛戰中,駐守石牌要塞的國軍海軍,用要塞的十門巨炮向日艦猛烈轟擊,同時冒著日機、艦炮的猛烈轟炸,向長江中布放水雷,有效地消除了日艦對國軍陸軍的威脅,保證了鄂西會戰的勝利,促進了抗戰最終勝利的進程。

密蘇里號戰艦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無條件投降。9月2日,日本投降簽字儀式在「密蘇里」號戰艦上舉行,中國海軍總司令陳紹寬上將代表中國海軍出席。幾乎全軍覆沒的中國海軍殉國烈士的在天之靈終於可以含笑九泉,他們的英名將同千千萬萬反法西斯的英烈們一起,永遠彪炳史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