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美援朝第五次戰役,隨著我軍勝利地向前推進,戰線延長,補給出現困難,敵人則抓住這一規律,趁我第五次戰役後期進攻部隊攜帶給養殆盡,利用秋雨綿綿、道路泥濘,我運輸困難的時機,在對我後方道路實行"絞殺、封鎖"式轟炸的同時,發動了秋季攻勢。
抗美援朝戰場
敵以兩翼配合、中間突破的戰術,在文登里方向集中300餘輛坦克,以"坦克劈入戰"沿文登里公路實施突破,直取元山。在我第68軍與朝鮮人民軍換防之際,敵已憑其猛烈攻勢突入我陣地6公里。
第20兵團司令員楊成武得知此情況當時就急了,親自打電話給68軍副軍長宋玉林:"要想盡一切辦法把敵人打下去,堅守陣地,堵住敵人!"
宋玉林
其實宋玉林當時更著急,對付少量的、單個坦克,可以用炸藥包、集束手榴彈和火箭筒打,即使傷亡大一點也能對付。但是,要對付十輛、幾十輛、上百輛移動的鋼鐵碉堡一樣的傢伙就不那麼容易了。
而且,從敵人這次進攻的特點來看,不再是一味的正面攻擊山頭,而是充分利用這一開闊的地形和公路,以坦克為主要攻擊力量,首先迂迴到山的兩側或側後,形成三面或兩面夾擊之勢。然後,先以坦克火力反覆攻擊,摧毀我陣地工事,殺傷我兵力後,再以步兵攻占山頭。攻占一個山頭後,依次再攻下一個要點。
抗美援朝戰場畫面
因而,要扼守山頭陣地,關鍵是要控制公路及兩側的山溝開闊地。但是,在技術裝備與敵懸殊的情況下,怎樣與敵在開闊地上對壘呢?
這時,宋玉林想起了抗日戰爭時期冀中平原的地道戰。他決心在敵人進攻的主要突擊地段上採取挖交通壕的辦法,構築一個縱橫相通、能打能藏的網狀溝壕反坦克陣地。然後集中全師的反坦克火器,組成一個反坦克突擊大隊,統一指揮,以近戰、靈活機動、多方位、多種兵器火力互相補充的戰術,粉碎敵人的集群"坦克劈入戰"。
在軍司令部工兵主任譚保祿的協助下,宋玉林依據當面地形,親自繪製了反坦克陣地示意圖,徵求了大家的意見。隨後,召開了第204師團以上幹部會議,統一思想,明確任務,下達命令:
- 1、 動員部隊和民工在文登公路兩側構築反坦克陣地;
- 2、 在全師範圍內抽調反坦克火器,其中野炮12門、反坦克炮和火箭筒49門(具),會同師屬工兵連,組成反坦克大隊,由第610團副團長姚希同任隊長,統一指揮,堅決粉碎敵人的坦克劈入戰。
命令下達後,第204師的幹部帶領部隊和當地三千多民工,連夜進行作業。一夜之間,近十里山溝挖成了縱橫交錯蜘蛛網式的交通壕。有的還挖了單人貓耳洞和覆蓋式掩體,在陣地前還挖了反坦克溝,設置了障礙物。天亮前,反坦克大隊和各種火器進入陣地隱蔽完畢,作好了準備。他們要用土辦法打洋鬼子的現代化裝備。
大約在八九點鐘,遠處捲起一片塵土,傳來了馬達的轟鳴聲,一會兒,只見幾十輛坦克從公路和山溝的兩側向我陣地開來。宋玉林命令部隊要沉住氣,把坦克放進來打。反坦克大隊對打坦克進行分工,誰打前邊的、誰打後邊的,每個小組、每門炮、每個人都做到目標明確,打法清楚,心中有數。
敵坦克像往日一樣,一邊打炮,一邊衝擊。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情況,就展開攻擊隊形,加速衝擊。豈料,剛接近我反坦克陣地,突然三個紅色信號彈騰空而起,各種反坦克火器一起開火。頓時,沖在前面的15輛坦克,有11輛被擊毀,4輛被擊傷。後面的坦克見勢不妙,急忙倒車向回竄。
敵人遭到這突然、猛烈的打擊,弄不清我軍用了什麼新式武器,一連幾天都不敢再來進攻。只派飛機和特務實施空電和地面偵察,想弄清宋玉林他們究竟用了什麼武器和戰法。宋玉林則指揮部隊抓緊時間加修工事,對陣地進行偽裝,並深入反坦克大隊,鼓舞軍心士氣,研究總結經驗,完善反坦克戰術。
到了第5天,敵人似乎弄清了我們仍是土戰法,一下出動了200多輛坦克,打算以多制勝,一舉突破我陣地。這次敵坦克的戰術也改變了。主力集中在後面,前面用十幾輛偵察坦克,有時四五輛,有意識到我陣地前沿,進行試探性進攻,誘引我們攻擊,暴露火力。一旦發現目標,所有的坦克集火射擊,輪番轟擊。緊接著後面七八輛坦克並排衝擊,超越前面的坦克,分梯次交替掩護,向前逼近。
在姚希同指揮下,我反坦克大隊,首先以集火近戰的戰術,靠近敵前面的坦克射擊,使敵人主力坦克炮群無法發揮火力。然後,利用交通壕,迅速轉移位置,當敵人調整方向角度向他們的原陣地射擊時,他們再抵近這邊的坦克,進行攻擊。
這樣敵人在明處,他們在暗處,打一炮換一個地方。他們打敵人時,敵人無法躲,敵人打他們時卻難找到目標。哪個坦克靠前,哪個坦克往往先被擊毀。而那些被擊毀的坦克不僅成了敵人前進的障礙,而且也成了我們防禦的工事。敵人不得不費時費力地用坦克將坦克拖開。有時,原來的坦克沒拖走,來拖坦克的坦克又被打壞。
廣大指戰員發揚"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戰鬥精神,英勇頑強、連續作戰、奮勇殺敵,湧現了一大批打坦克英雄。第612團第3營機炮連射手胡連,潛伏在公路旁,用無后座力炮,創造7發炮彈擊毀4輛坦克的戰績,戰後榮立特等功,並獲二級戰鬥英雄的光榮稱號。
就這樣,宋玉林指揮第204師在文登里陣地上,在五天時間內,擊毀敵坦克34輛、擊傷12輛,從而阻止了敵人沿文登公路進攻的計劃,徹底粉碎了"聯合國軍"的所謂"坦克劈入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