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回憶》原兇手認罪!奉俊昊教你如何聚焦暗黑美學?

2019-10-03     新片場

9月18日有消息稱,韓國電影《殺人回憶》展現的歷史案件「華城連環兇殺案」的真實兇手已經找到。

好消息是,10月1日韓國警方正式公布,「華城連環殺人案」嫌疑人李春材認罪了。

根據ChannelA獨家報道,「華城連環殺人案」嫌疑人李春材承認罪行,共招認14起案件。包含今日的調查在內,韓警方在13天裡共計對李春材進行了9次面對面調查審問,投入共計9名犯罪心理分析師,李春材最終心理防線崩塌,承認了共計14起案件。包含「華城連環殺人案」的9起(10起中第8起為模仿作案),以及華城連環殺人案前後發生的另外3起未結案件,和在包含姦殺妻妹的清州追加作案的2起,共計14案件。目前警方正在針對其供述的內容進行查證調查。

9月25日,韓媒公開了《殺人回憶》原型最大嫌疑人李春材的照片,該照片系嫌疑犯在水原某高校畢業時所拍,真實照片與警方畫出的模擬畫像相似度極高。

另據韓國媒體報道,嫌疑人李春材的母親金氏(75歲)在京畿道華城市陳雁洞繁華街區持有約100坪(330.57平方米)的土地,於2010年賣出,按現在的市價估算每坪700萬~800萬韓元(共約7億~8億韓元),按照當時的市價推算賣出土地獲得的金額約為5億~6億韓元(約298萬~357萬元人民幣)。另外金氏還於2014年賣出了另外一塊約為200坪的土地,根據不動產相關從業人員按照當時的市價估算,賣出價格約為10億~12億韓元(約596萬~715萬元人民幣)。與李氏家族相熟的某人爆料到:「他們持有的土地相當多,全部加起來按照現在的價值估算至少100億韓元(約5957萬元人民幣)。」

此前,李春材在出現決定性證據後依然堅持否認罪行,據悉他在釜山監獄服刑的20多年間表現良好,還曾被評為一級模範囚犯。另外根據相關人員分析,他堅持否認罪行的原因,可能是意在獲得假釋的機會。

韓國警方考慮到國民知情權優於個人信息保護權,並且公布嫌疑犯的照片可能成為解決華城殺人案和其他不為人知的未結案件的線索,故而向社會民眾公布了畫像。當年為了調查該案件,前後動用了200多萬的警力,搜查過不下2萬名的嫌疑犯,但最終一無所獲。

1987年,韓國警方在華城黃溪里的案發現場查看

李春材現年56歲,已經因為強姦並殺害妻子的妹妹被判無期徒刑。

《殺人回憶》賞析

因為華城連環殺人案的受害者被害手法實在殘忍,兇手也不知所蹤,多年來一直受到韓國民眾的關注。同時,該案件出現在了多部影視作品中。它們有的直接以案件作為參照原型,有的暗暗影射。

其中,最為出名就是2003年被搬上銀幕的電影《殺人回憶》。《殺人回憶》被譽為韓國影史最重要作品,有無數死忠影迷,並影響了之後非常多電影人,不知被多少當代電影人奉為聖經。

《體育東亞》在其創刊11周年之際對韓國100位電影業內人士進行了問卷調查。《殺人回憶》最終憑藉其深刻的社會意義和作為商業電影極高的完成度獲封最佳電影。

一位電影博主一針見血:中國年輕導演想把處女作拍成中國版《殺人回憶》的,沒有100個也有80個,奉俊昊是很多中國年輕電影人的精神教父。

豆瓣三十餘萬人打出8.8的高分,Top250排名第115,IMDb得分8.1分,都足以說明它的優秀。

這部電影在2003年上映後,不僅成為韓國當年的票房冠軍,並且在日本、新加坡、法國、德國等國公映,口碑爆棚,至今仍是令人回味的佳作。今年恰逢韓國電影誕生百年,這部影片還被業內人士選為百年最佳影片。

作為犯罪題材,《殺人回憶》確實做到了讓觀眾窒息卻欲罷不能,直到最後一刻,又讓人不寒而慄。一位網友總結的很到位:這並非一個尋求真相的故事,而是關於真相到底如何被整沒了。

《殺人回憶》的第一個鏡頭,就是在昏黃的下午,一個小男孩在金燦燦的麥田裡抓螞蚱。這是第一起兇殺案的現場。

本該嚴肅的場合,朴探員怎麼也沒想到小男孩會學他說話。這越看越荒誕怪異的動作,其實在傳達了一個很重要的信息:模仿。

而這個因素也貫穿了全片,奉俊昊藉此來告訴觀眾,這不僅是一起團體作案,也可能是一場模仿者的犯罪。

原案已經夠殘忍離奇,外加導演的鏡頭語言,坦白講《殺人回憶》想不出色都難。但它之所以被奉為韓影之最,還因為他在玩轉元素的同時,糅合了對韓國社會的深刻反思。

社會學出身的奉俊昊,在片中塑造出了上世紀80年代的韓國。廣播或電視報道中多次出現的民防演習、燈火管制;焚燒的垃圾山;執法人員的暴力、司法公信力的缺失;影片把一個混亂的社會擺在觀眾眼前,藉機讓觀眾來思考現實的黑暗,來慶幸生活中已有的幸福。

這是奉俊昊導演的成名之作,也是他暗黑殘酷風格的代表作。一反破案片最終水落石出的傳統風格,無解的結局,受限的人力,推理無法揭出兇手,暴力也於事無補,片內片外之人均能感受到深深的無力。

兇殺案也許會隨著時間成為懸案,在人們的記憶中淡去,然而那種無力感將永遠纏繞心頭,時不時死灰復燃,將人的脖頸牢牢扼住。

那唯一一場被細細展現的作案,則在心理上做足了驚悚效果:

夜晚的麥田,黑暗而隱秘;幽幽的一句哨聲近在咫尺,卻不知主人蹤跡;被害人慌亂地在無邊的麥田奔跑,掉入黑暗之中;而兇手從路邊麥田裡突然現身,鏡頭一晃而過,兇手的面容模糊,卻讓人心驚肉跳。麥田在這裡充當幫凶,露出猙獰面孔,與開頭天高雲低下的寧靜悠然形成截然反差,路人不曾想到這一片優美之地隱藏著深深的罪惡。

錯綜複雜的巧合意外,警方一再錯失偵察線索;動盪不安的社會時局,影片前後承載著無言的傷痛。《殺人回憶》更像是沉重的陰影。在冰冷的雨夜,每個人能親眼目睹悲劇的發生,又伸手不可觸及。當最後所有矛頭都指向一個人時,希望又瞬間破滅,沮喪之至,連蘇探員都幾近崩潰。

在電影《殺人回憶》的最後,奉俊昊導演安排了這樣一個結局:宋康昊雙眼含淚,面對鏡頭,凝視了6秒,沒有眨眼。宋康昊也奉出了影史上最經典的一個凝視,鏡頭對著朴探員頓有所悟卻茫然的臉,主題音樂結尾響起時,惆悵之外更多是意猶未盡,這個凝視仿佛穿透了靈魂,也穿透了銀幕。

這個結尾也成了影史上最精彩的鏡頭之一。奉俊昊解釋說:「我想如果兇手在世,他一定會看這部電影,所以安排了宋康昊直視鏡頭這一幕,其實就是在看著兇手。"

美國導演奧利佛·斯通,曾經依靠強悍到非人類的考據和縝密到變態的邏輯演算,在《刺殺甘迺迪》里為甘迺迪總統遇刺這一樁美國歷史上的懸案,提供了一個邏輯上不容置疑的答案。

所以,奉俊昊沒有在《殺人回憶》里指出兇手,其實是一種敘事上的選擇——宏大敘事的野心:相對於那個具體實施犯罪的人,奉俊昊更想知道,是什麼讓一個人成為了罪犯,又是什麼令他可以一再實施犯罪

也就是說,奉俊昊早就在影片里指出了兇手,只不過這個兇手不是具體持刀殺人的那一個,而是提供給他刀子的那一個,是那個殘酷的現實。

導演奉俊昊曾經透露了他的創作初衷:「我出生於1969年,我的少年時代充斥著80年代的軍事獨裁和政治暴力。這部片子裡有我的少年記憶,暴力不僅僅限於政治,壓抑的環境孵化暴力,它就在我身邊。

或許,今年就是屬於奉俊昊的年份吧,五月憑藉《寄生蟲》獲得坎城金棕櫚,同時也被很多人視為奧斯卡外語片最大種子。

而這一回,奉俊昊成名作《殺人回憶》聚焦的懸案竟然得以告破,也算是了卻導演和主創的一樁心愿。

奉俊昊的風格賞析

好的導演會自帶號召力。奉俊昊擅長挖掘人性的黑暗面,描寫階級分化的巨大矛盾。他的才華,曾被鬼才導演昆汀·塔倫蒂諾形容為:「像史蒂文·史匹柏一樣的鼎盛時期。」

奉俊昊是社會學專業出身,在他的作品中也滲透出他把人們放置社會之中來回歸人性探討的核心觀念。他執迷於懸疑暴力等形式的摸索,他的電影像是好萊塢體系中運作的反好萊塢影片,有著電影工業出品的特質和成熟度,有著類型片的敘事外殼。

即使從業20年來,低產的他只拍了七部長片,風格跨度、轉換卻相當駁雜,從抨擊韓國社會問題的《殺人回憶》,《母親》等犯罪懸疑片,到好萊塢大片廠注資的《雪國列車》、《玉子》。

無論哪種,對韓國電影來說,奉俊昊仍是那個出色的電影工匠,擅於將社會議題和多種類型敘事相嫁接,而這也正是獨屬於他的作者性所在。

奉俊昊歷年作品中,很難用一種類型定義他的電影,或許正因他忠於現實的創作與呈現,使其作品總有貼近真實的元素,畢竟沒有誰的人生,可以簡單貼上單一類型標籤。

讓弱勢者面臨危險,在奉俊昊的電影中常常出現。比如《殺人回憶》里智能不足的少年目睹殺人現場,無法解釋清楚反而被警方冠上殺人名義等。

奉俊昊善於將犯罪與弱勢者結合,巧妙營造出不安又驚悚的懸疑情節:「我傾向專注在弱勢和愚蠢的人身上,他們在故事中經歷一個非常艱難的過程或旅程。情況越艱困,越顯現角色的無力,我認為這是刺激戲劇的好方法,使他們突破常規。」

奉俊昊電影大多夾雜著些許黑色幽默,讓人覺得荒謬而失笑時,又能夠不拖泥帶水的建立危機感,營造緊張氛圍。對於自身風格的詮釋,他更視為一種悲喜劇的手法:「即使你不做壞事,壞事一樣會時常發生,這就是為什麼悲喜劇難以預料的原因。」奉俊昊解釋。

中國這麼大,不想去看看?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cn/YTLNmG0BMH2_cNUgAeNn.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