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舌筆先生
1
2019年7月份,李哥在我們這座小城市的一條老牌商業步行街上,盤下一家店鋪。
李哥是個實幹家,裝修設計圖親自操刀,不日完成,施工隊也是現成的,裝修熱火朝天地開始了。
店鋪的風格往往是老闆情懷的具體體現。李哥從上海訂購了一批做舊風格的木地板。
幾經周折,我們在多方打聽之下,了解到距離我們100公里左右有一個小村莊,叫錢家莊。村裡物質條件相對匱乏,年輕人都外出打工,只有寥寥無幾的幾戶老人守著這座「空殼村」。
老人有個特點:不扔東西。也正是如此,錢家莊保存了一大批寶貴的木材。比如幾十年前農村家家戶戶流行使用的木門、窗欞、屋樑等等,數量頗豐。
聽到這個消息我們喜出望外。放下手頭的事情,我跟李哥立即驅車前往。一個多小時的路程,我們便沿著並不平坦的村道,駛進了錢家莊。
2
中型貨車來回載了三趟,物件總算是置辦齊全了。零散地堆在店鋪外400平米的大天台上,儼然一個舊貨市場。
收貨的過程很愉快,我們以不高的價格,成就了村裡人舊物變現的意外之財,雙方互利共贏。
唯一的小插曲出現在我們最後一次前往錢家莊運貨的時候,村裡有個年近九十的老爺爺,拄著一根細細的黑色掉漆的龍頭拐棍,站在村口阻止我們離開。
由於上了年紀,他說話已經不清晰了,聽力也不好。我們多次嘗試跟他說明情況,卻始終沒有效果。後來在鄰居的幫助下,才勉強把他勸回了家。
臨走時,他用那根細細的拐棍在地面上來回畫著,接著抬起顫顫巍巍的胳膊,把那根拐棍拚命地杵向地面,用盡了渾身力氣。
折騰一通後,他見我們都沒有動反而躲得更遠,便猛地抬起胳膊,把拐棍扔向我們這邊。我們見狀嚇得趕緊躲開。
看著發瘋一般的老人不情願地被鄰居帶走,我心頭一緊,心說可能是老人不捨得舊東西吧。我剛準備離開,忽然發現老人的拐棍落在地上,便趕緊上前撿起來。沒想到這根看起來細細的棍子拿在手裡還真有分量。
我將拐棍遞給鄰居的一剎那,眼角瞟見老人在地上畫的圖案,像是一朵祥雲的樣子,但被他自己杵得不那麼清晰了。
這圖案……好像有點印象……貨車「滴」了一聲喇叭提醒我趕緊走,我轉身上了車。一路上那個老爺子發瘋的樣子在我腦海里不斷重演,心裡隱約覺得有什麼事不對了。
3
店鋪粉刷的牆面漆已經干透了,我跟李哥開始盤點從錢家莊取回的舊物件。一邊盤點一邊往屋裡擺放。天氣相當陰沉,馬上就要下雨。
掉色的塑料暖瓶、舊衣架……數量最多的,是老式的漆著黑漆的門板,足有20多張。
黑漆經年累月承受著風吹雨打,已經滲進門板內部,裂口也變成粗糙的木紋。門上貼著的年畫、門神隱約還有些染料的痕跡,大體上能夠看出原來的圖案。
那些木門放倒在地的時候不覺得怎樣,直到貼著牆立起來,兩扇門板拼在一起,組成一對的時候,那種古老的詭異感覺便會油然而生。
我不自覺地看著門板上那些年畫,一個個門神面貌猙獰。
「我說哥,你看這些門板,好嚇人啊。真要用這種老物件做家具嗎?」我不自覺地說出口。
李哥邪邪地一笑,「要的就是這種感覺。」我從他的玩笑里聽出些許不悅,的確,費了這麼大勁弄回來,也就別多說話了。
這些老物件被一件一件地擦拭整理出來。我手裡拿著墩布,認真地幹活。當我近距離地拭去它們身上的灰塵時,像是突然揭開了一段塵封的往事。
那些被使用過的痕跡像是歲月的烙印,一點點顯現出來。或許它們多年以前也曾被當作寵兒,但終究會被更先進的東西代替。
手裡的墩布擦過一件又一件東西,沾上的灰塵越積越厚。我站起身,直一直腰,目光掃視著地面上的雜物,日暮已近黃昏。
猛然間,我的目光被一個長方體吸引。就在離我不遠處的地面上,靜靜地放著一個木箱子。長寬大概有搬家用的紙箱那麼大,但高度更矮一些。
我走上前去,用布擦拭它,粗糙的褐紅色的全貌呈現在我眼前。
銹跡斑斑的鎖孔結實而又周正地鑲在側面,多處褐色油漆已經被磨掉,露出原木底色,周身雕刻的圖案顯得格外清晰:箱子正面是兩隻瑞獸,踩著祥雲;箱蓋與箱體的閉合處,刻著雙「喜」字,這箱子顯然是之前結婚時用的物品。
就在兩隻瑞獸的旁邊,一個似曾相識的圖案一下子印在我眼前。
這是一朵花,花瓣相當肥碩,咦?我恍惚在哪見過……這……這不是村裡那個老人在地上畫的圖案嗎?原來不是祥雲。難道那個老人並不是要扔拐杖打我們,他是想說什麼事,關於這個箱子的事。
我低頭凝視著眼前這個箱子,緩緩地俯下身,用手輕輕地提起銹跡斑斑的鎖孔,箱子蓋隨之向上打開,一股霉味撲鼻而來,借著屋裡殘缺的一點陽光照看清了箱子內部,我一下愣住了。
古舊的箱子裡整整齊齊地疊放著一套鮮紅色的綢衣,像是中式婚禮中新娘穿的禮服。
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眼前這件紅色的綢衣怎麼也挪不開,思緒一下子回到了錢家莊,一戶農家院落似乎在辦一場熱鬧的婚禮……
店鋪里明明滅滅的光線不均勻地打在紅綢衣上,絲質柔順,鮮紅與暗紅交織在一起,領口部分,整齊地繡著兩排花朵,這是……沒錯,這跟箱子外側雕刻的花是一模一樣的。
「喂,幹嘛呢?」安靜的店鋪里,李哥這一聲尤其響亮,著實把我嚇了一跳。
「走吧,今天累了,就到這兒吧。」我一邊點頭一邊答應著,慌忙把箱子合上,洗了手便跟著李哥走出了店鋪。
4
送了李哥,我不緊不慢地開著車往家的方向遊蕩。北方的夏天,天氣說變就變。夾著濕氣的風鑽進打開的車窗,向著我的臉砸過來。雷聲從不遠處的天際發出悶響,烏雲霎時間布滿了天空。
我的思緒很亂,心口像是被什麼事壓著一般。碩大的雨點開始劈劈啪啪地敲在車窗上。前擋風玻璃一會兒就布滿了雨水。我打開雨刷,看著兩根枯瘦的黑色刷子在我眼前有節奏地揮舞,突然覺得有些倦意。
雨刷颳去雨水,前路顯現出來。等紅燈時我打個哈欠,回過神來,帶著滿眼的淚水我猛然間發現眼前的公路變成了凹凸不平的土路。
旁邊的路牌赫然寫著三個字:錢家莊。我一下子懵了,甩甩頭,用手擦擦眼裡的淚水,向前探探身子再次看去……
滴滴滴!後方的車輛不停地按著喇叭,我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右腳本能地踩下油門,駛過綠燈倒計時還有5秒的路口。開出一段路,我便把車泊在路邊,腦袋趴在方向盤上,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這是累了嗎?這感覺好奇怪。
我晃晃腦袋,餘光瞄到右手邊是一排商鋪,已經亮起了霓虹。我索性熄了火,走下車,想出去呼吸下新鮮空氣,順便買點吃的。因為距離很近,我也就沒帶雨傘。下了車,緊趕幾步,選了一家就近的烘焙店,一頭扎了進去。
隨便選了幾個麵包,我機械地掃碼付錢。目光不自主地掃到女售貨員穿著一件圍裙,胸前印著一朵巨大的花朵,跟那個老舊的箱子上刻著的圖案一模一樣。我只覺得背後一陣涼,匆忙轉身跑出烘焙店。
雨已經下得很大了,直接地沖刷著地面。地上的氣味似乎被激起來,飄在空中。我已經做好了冰涼的雨滴打在身上的心理準備,剛要衝進雨里,一陣香味在身邊迅速濃烈起來,接著一把傘撐在我的頭頂。
我好奇地轉身,身後站著一個清瘦的女生,纖細的胳膊撐著一把紅傘,淡淡的笑意浮現在嘴角。
「傘,借給你。」她的語氣輕柔,整張臉伴著濛濛的水汽有些虛幻。
「嗯,謝謝你,我車就在那……」
「嗯,我在這旁邊開了一家花店。你用完了傘給我送回來就行。」
「那……那謝謝了,我改天給你送回來。」我匆匆地瞟了一眼她指的花店位置,撐著傘走進雨里。
回到家,我脫下有些濕的衣服,換了拖鞋,腦袋上包著厚毛巾一下倒在床上,思緒還停在那家花店門口。
5
「喂,還沒睡醒呢?」電話那頭,李哥的聲音傳過來。我揉揉睡眼,手機從左耳換到右耳,「幾點了啊,我還沒看……」我說著瞥了一眼鬧鐘,已經是上午11點多了。
「我問你啊,你小子瘋了嗎?」我一下子清醒過來。
「嗯?」
「我說昨晚上,是你來把店裡的舊東西都收拾好了嗎?」我被問得一頭霧水。
「收拾什麼?」
「店裡啊,昨晚店裡的舊東西都收得整整齊齊。除了你有鑰匙,還有誰啊?」
我一下子從床上坐起,胳膊、腰背的酸痛隨之湧上來,我低頭看看自己的身上,罩著一件滿是泥灰的短袖,昨晚睡著時頭上包的毛巾也不見了。
難道我昨晚真的去幹活了?
怎麼我一點印象也沒有。頭很疼,我站起身,趿拉著拖鞋,出臥室,習慣性地向著廁所走去。猛然間,我一下子愣住了:就在客廳的正中央,方方正正一個褐色的木箱子端放在地上。
寒意瞬間襲過全身,我停住腳步,望著地上那個箱子。略一琢磨,轉身退回臥室。後背倚靠著關上的臥室門,我呼出一口氣。猛然間,眼前的床上赫然出現了一個紅色的物體。我小心地向前幾步。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射進來。
一件紅綢衣整齊地平展開來,鋪在我那張雙人床的一側。乍看上去,像是一個女人躺在我的床上一般。一陣陣的眩暈感衝擊著我,腿一下子軟下來。
我努力地保持著意識,打開臥室門,側過頭避過那個箱子,滑步到門口,取了鞋柜上的車鑰匙便衝出門外。
去哪裡?想想李哥的店鋪,那些黑色的門板、老舊的物件、復古的地板湊在一起,環境相當恐怖。
找人幫忙嗎?他們又能幹什麼呢。正在這時,我的目光停在副駕駛座位下的一把紅傘上。我發動起車,身上的寒意似乎少了那麼一點點。
我循著記憶來到昨天的那條街,搖下車玻璃,低著頭搜尋著路邊的花店。沒錯了,就是這兒,我再次把車泊在烘焙店門口。
取了傘,下了車。花店開著門,我輕輕一推,玻璃門上的風鈴響起來。一個清瘦的身影從店鋪深處走出來,「歡迎光臨。」
我害羞地伸手打個招呼,把紅傘遞到她面前,「那個……謝謝你的傘啊……」
「還特意送過來呢。」她將手裡捧著的一束花放在一邊,伸手去接傘。
我本能地看向那束花,「這花……」
「嗯?怎麼了?這是山茶花,代表真摯的愛情。」
「哦哦哦,原來這樣。也沒什麼,就是我最近對這種花……有點敏感。」
「感覺你像是被嚇到了一樣。」
「是,是嗎,能看出來嗎?其實……」我欲言又止,「那個……我能在這兒坐一會兒嗎?不影響你做生意。」
她一下笑了,取了桌上的山茶花,穿過滿是植物的狹窄走廊,轉身走回店鋪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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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醒醒啊。」她那種輕柔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來,我抬起頭,揉揉眼睛問道,「幾點了?」
「6點多了,天都黑了。你也太能睡了。」我不好意思地活動著僵硬的脖子。
「沒耽誤你做生意吧。」
她輕盈地走到我身邊,端著一杯水給我送到手邊,「貨都被快遞取走了,現在誰還來店裡買花。走吧,我也該下班了。」
「那……」我支支吾吾,「作為在你這待了一下午的補償,請你吃個晚飯吧。」她看著我的眼睛,沉默了一小會兒,「我都不認識你是誰。」
「那得讓你認識認識我。」我倆相視一笑。
「你等等我,把衣服換下來。」她說著轉身走向裡面的房間。我直起身,活動了一下身體,四處打量著她這片小天地。
店裡全是植物,打理得很有條理,地上穿插擺放著一些復古的工藝品,很精緻,很細膩,設計得很大膽,像是這姑娘給我的整體感覺一樣。
我仔細地辨別著店裡花的品種,發現數量最多的似乎就是山茶。肥碩的花朵,白色的、粉色的,顏色不一。而我中午來的時候好像還沒有這麼多。
一個紅色的影子在我面前一閃而過,那顏色讓我瞬間想起鋪在我床上的那件紅綢衣。
「喂,走啊,想啥呢?」我仔細看著她,只是一件普通的紅色裙子罷了。
我有些拘謹地跟她吃完了晚飯,期間大家互相聊了聊各自的情況,覺得很投緣,似乎有能夠繼續往下發展的可能性。
一切都好,只是她身上這件衣服的顏色讓我覺得很不舒服。送她回去的路上,李哥給我打電話,「哪兒呢?去店裡坐坐。」
我琢磨了一下家裡那個恐怖的箱子,又看看身邊的姑娘,「跟我一起去朋友那裡坐坐吧。」她看了看我,輕輕地點點頭。
我們倆一前一後地走進李哥的店鋪時,李哥還沒到。我打開電燈,淡淡的黃光籠罩著堆滿舊物的房間,宛如一個舊貨倉庫。
「這個店還真是別致。」沒等我開口,她就開始了自己的探索。
看著李哥還沒來,我打開手機撥通了他的電話。
「哥,你幾點到啊?」
「幾點到?去哪啊?」我被這個回答弄懵了,「你剛才給我打電話說去店裡坐坐不是?」
「你怎麼了兄弟,我沒給你打電話啊。」
「那不可能啊,剛才打電話的時候,我還有證人呢……」說著我扭過頭,目光在店鋪里搜尋著她。咦,人呢?
啪,店裡的燈滅了,黑暗一下子布滿了房間。皎潔的月光透過玻璃照進來,地上的一把斧頭反了一下光。
「喂,我們走吧,這裡好嚇人啊。」說著一個紅色的影子唰地一下掠過我身邊,直奔門口而去。
「等等我……」我話還沒說完,只見立在門口的幾塊黑漆門板直直地朝著那姑娘砸了下來。我一驚,趕緊去拉她的胳膊。
這時,一陣風吹進來,店鋪的門砰的一聲重重地關上了。立在牆邊的幾塊門板也被風吹倒,徑直砸向著正在附近的她。
她敏捷地一閃身,那幾塊門板砸空了,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我不由分說,拉著她的手便跑出了店鋪。回到車裡,我看著一臉疑惑的她,決定坦誠地說出自己的遭遇。
7
月亮像什麼都不知道一樣依舊大膽地照在商業街上。她聽著我的講述時不時抱緊胳膊,商業街的霓虹廣告招牌發出繽紛的光線,透過車窗打在她的側臉,很好看。
「我真的覺得咱倆挺投緣的,但是我現在好像被那個箱子纏住了。」
「怪不得,你看到山茶花、紅裙子會被嚇到,這也太湊巧了。」
去村莊回收木材遇90歲老人瘋狂攔路,我執意買回後真的出事了。
我把雙手搭在方向盤上,腦袋沉沉地趴在上面,陷入沉默。
「走吧,我陪你回家去。去看看那個箱子。」我驚奇地抬頭看著她,「這不是鬧著玩的啊,你別因為好奇……」
「不是,我很想跟你好好相處,這算一起過的第一關吧。」
我看著她,良久,一股暖暖的感覺包圍了我。我看著她微笑的臉,覺得自己從未這麼強大過。
泊車,上樓,我順手從車庫帶了一根棍子。我倆小心地打開防盜門,扭亮電燈,箱子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周圍靜得可怕。
「那件衣服是在臥室里嗎?」她問道。
我抬手指了指,「中午的時候就放在我床上。」她脫了鞋,沿著牆邊緩緩地靠近臥室。我緊跟在她身後,棍子死死地捏在手裡,生怕出現什麼狀況。
臥室里窗簾依舊拉著,光線很暗。身後客廳的光迫不及待地擠到我倆前面,鑽進臥室。
「啊!」她突然間發出一聲尖叫,我的目光繞過她的身體阻擋的視線看向我的床: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背對著我倆坐在床沿,身上是那件鮮紅的綢衣。
剎那間,她一下子暈厥過去,我從後面本能地抱住她,快退幾步撤出臥室。
那女人似乎聽到了我倆進門,她的脖子緩緩地轉動,我驚恐地向後退著,不小心與她四目相對,那一瞬間像是觸電一般,有一股猛烈的電流穿過我的全身,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咬牙支撐著自己不倒下,因為我生怕傷到她。
轉個身,奮力將她扛在肩上,抗爭一般走向門邊,出門,鎖門,離開了家。
儘管她的體重並不大,但我扛著她下樓還是精疲力盡。堅持到車旁邊,我打開後門,把她平放進去。繞回駕駛室,啟動車子,頭也不回地駛出小區。
路上來回穿梭的車輛已經少了很多,水泥瀝青路面開始露出本來的模樣。去哪兒呢,花店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一路上,我不時通過後視鏡看著她,以確認她沒事。
我開得飛快,花店轉眼到了。我從她包里找出鑰匙,打開纏繞在花店玻璃門上的大鎖。小心地把她扶上肩膀,走向店鋪深處。店鋪後面有個幾平米的小隔間,裡面收拾得乾淨整潔,放了一張小桌子,一個簡易的午睡床。
我慢慢地把她平放在床上,在床尾取了夏涼被展開,從腳部向上拉,想給她蓋好。慢慢地,被子越拉越靠上,就在我即將蓋到她胸口位置的時候,我猛地發現她竟然睜著眼。我嚇得一個激靈,扔下被子躲向一邊。
此時此刻,她正死死地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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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到了極限,我覺得自己的怒火開始灼燒。
「你到底要幹嘛!我才剛剛認識她而已,你沖我來,不要害她!」她並不答話,只是僵直地躺在床上,眼神完全變了一個人,那種得意、魅惑讓我不寒而慄。
我的喉嚨開始急劇地發乾,整個身體都不聽使喚。完了,我最擔心的事發生了,就不該去找她,現在可好,都不知道這女鬼會對她做什麼。我該怎麼辦?
我使勁地咽口唾沫,腦筋迅速地轉動:不行,我必須救她。
但是怎麼做呢,猛然間,去錢家莊拉舊物的場景一下子浮現在我眼前。
一個老人、一朵山茶,一根黑色的拐棍……為什麼要畫箱子上那朵山茶呢?
又為什麼要使勁用拐棍杵地?難道說……村裡那個老人當時是想給我們警告,那個箱子有問題。沒錯了,一定是這樣的。
我整理思緒,試著呼出一口氣,放平心態。她的眼睛已經閉上了,又沉沉地睡去。我小步向後退出房間,進而輕聲走出花店。(作品名:《邪僻事:舊物劫》,作者:舌筆先生。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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