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麗萍被群嘲了。
寫這個開頭,毒藥君就像把史前文物當最新產品發布一樣看待。
畢竟,這則新聞已經是舊聞了。
毒藥君想說,嘲諷楊麗萍的網友,還會捲土重來,再一次盯上其他名人。
從某種意義上講,對楊麗萍的嘲諷是舊聞,也是預見。
因為一則生活視頻,某位網友看出楊麗萍的「失敗」,「一個女人最大的失敗是沒一個兒女」。
多年以後,當後人看到這是2020年依舊存在的價值觀,他們會感覺很魔幻吧?
毒藥君不否認女性的生育價值。
可如果用生育價值來否定她們的社會價值,這種價值觀就非常可疑。
為啥這樣說?
母親和妻子的身份,不是女性的上限。
她們的身份還可以更加多元,男性擁有的,女性也可以擁有。
這未必能夠得到每個人的認同,因為男尊女卑是傳統。
今天毒藥君推薦的這部電影,說的,就是被男尊女卑觀念殺死的女性的故事。
看不見的女人
A vida invisível de Eurídice Gusmão
2019年,影片進入坎城,斬獲一種關注大獎。
坎城加持,口碑不俗,它在同年深圳場的巴西影展被定為開幕式影片。
然而,影片出現了讓影迷很不愉快的技術問題——
裡面的大尺度戲份,做了消聲和毛玻璃遮擋處理。
這種處理自然損害了影片的藝術質量。
為了方便理解,先簡單介紹一下劇情。
《看不見的女人》採用雙女主敘述。
一個是嬌艷爛漫的姐姐,一個是嫻靜優雅的妹妹。
她們出生在一個平平無奇的中產階級家庭。
女大當婚,按照父母的計劃,兩姐妹找個差不多的人嫁了就行。
不同性格的姐妹倆,拿著相似的底牌,卻不願打出相同的結局。
姐姐相信有情人終成眷屬,在老爸給她安排相親之前,果斷和一位水手私奔。
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看上的水手是台中央空調,喜歡給每個女人送溫暖。
寧缺毋濫,姐姐決定分手,重回一直被她視為監獄的原生家庭。
再次回到家,一切都不一樣了。
此時的姐姐,已經是懷孕多日的未婚媽媽。
愛好鋼琴的妹妹,據說已經去維也納追尋夢想。
父親沒有給她擁抱,而是一記耳光。
在他眼中,私奔+未婚媽媽和妓女沒啥區別,姐姐是全家的恥辱。
姐姐非常剛,表示一旦被逐出家門,就與父親永不相見。
沒有技能傍身,想要謀生,姐姐付出了極大的努力。
為了養娃,她去工廠充當最廉價的勞動力。
掙來的錢還要節衣縮食。
她計劃攢上一筆,去維也納看望多年不見的妹妹。
錢攢夠了,有關部門卻告訴她,想要帶娃去維也納,必須要得到小孩生父的授權。
意思簡單粗暴,女人不具備證明孩子可以出國的資格。
不能去維也納探望妹妹,姐姐就一直寫信——
她不知道妹妹的具體地址,於是請求母親轉寄。
她希望有一天,這些信能夠讓姐妹重聚。
唯一讓姐姐感覺到溫暖的是,她遇見一個視她如親人的老大姐。
一直保持單身的老大姐,像個小天使一樣,幫姐姐帶娃養娃。
後來,老大姐患病離世,將房產留給了姐姐。
有意思的來了,按照上世紀五十年代的法律,老大姐沒有資格直接將房產轉到姐姐名下,她鑽了個空子,兩個人交換姓名。
嗯,請以你的名字呼喚我。
姐姐接受了這個建議。
然而,她不知道,這個建議間接地殺死了妹妹。
姐姐私奔後,妹妹也和姐姐一樣,始終尋找彼此。
這些年,妹妹過得也是一言難盡。
姐姐追求愛情與自由,卻備受貧窮折磨。
衣食無憂的妹妹,並沒有去維也納追求夢想,而是接受父母的安排,為家庭獻祭了自由和夢想。
這個家庭是原生家庭,也是新婚家庭。
妹妹按照父母的意志,嫁給一位經濟適用男。
可這個男人,只希望她成為賢妻良母。
《看不見的女人》用大膽的鏡頭來表現這對夫妻的違和。
洞房花燭夜,經濟適用男會噴催情劑,將她按在衛生間的地板上摩擦。
這段成人向的鏡頭,就在深圳影展上慘遭馬賽克。
事實上,如果直面這段鏡頭就會發現,經濟適用男對妻子的求歡,粗魯野蠻,更像是一場披著婚姻外衣的強暴。
從肉體到精神的強暴,他一次都沒有放過。
妹妹彈奏鋼琴時,他想要在鋼琴上嘿嘿。
對經濟適用男來說,妻子是可以隨時隨地發洩慾望的工具。
經濟適用男不會覺得奇怪。
因為傳統告訴他,男尊女卑,女人就應該為男人奉獻。
這個價值觀註定妹妹要維持這段婚姻生活,就需要不斷壓抑夢想和自我。
第一胎降臨,她按照契約履行了妻子的責任。
然而在她決定追尋夢想,拿到維也納學院的錄取通知書後,她卻被告知二胎來了。
上學還是生二胎,在經濟適用男的逼迫下,她選擇了後者。
味同嚼蠟的婚姻生活,讓妹妹非常懷念姐姐。
她通過私家偵探,嘗試過找尋姐姐的下落。
直到有一天,偵探告訴她,發現了姐姐的墓碑。
這讓妹妹心灰意冷,她放火燒掉了自己心愛的鋼琴。
或許有人不能理解妹妹的行為。
其實很簡單,姐姐死了,那個一直鼓勵自己追尋夢想的支柱倒塌了。
燒掉鋼琴,意味著她殺死了想要成為的自己,轉而接受社會制約,成為一個賢妻良母,一個大眾眼裡所謂的模範主婦。
此時的妹妹貌似活著,但她的靈魂,其實已經隨著那架燃燒的鋼琴一道死去。
看完影片,我在想,妹妹不喜歡家庭賦予她的身份和責任,如果她逃跑了呢?
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成為《月亮與六便士》中的思特里克蘭德(高更原型),把愛好淬鍊成技藝,逆天改命。
還有一種可能,姐姐的命運就是她的將來,陷入貧困陷阱,無法自拔。
不出意外,我感覺妹妹大機率還是會步姐姐後塵。
一是高更很難複製,二是,社會對大齡單身女性的惡意相當兇悍。
姐妹倆都在承受著父權的壓迫,姐姐失聯後,她們的父母和丈夫,都主動隱瞞了彼此的信息。
即便兩人就生活在同一座城市,姐姐臨死前都沒有見到妹妹。
她們成為彼此最遙遠卻又最親近的人。
這種看不見,也是一種潛移默化的習俗和傳統。
妹妹會手把手教女兒做家務。
到她垂垂老矣,這個女兒也為人母,如同千千萬萬個家庭主婦一樣,負責為家人端上飯菜。
一輩催一輩,這就是女性命運的傳承。
《看不見的女人》聚焦的是上世紀50年代,直到今天卻依舊發揮著強大威力。
在深圳場的巴西影展上,有記者問主演巴西的父權什麼情況,親子關係又是怎樣的狀態?
這位主演的回答,不太樂觀:
關於父權的問題,50s的里約熱內盧父權非常嚴重,至今並沒有太大改變。不僅僅是巴西,全球其他地方永遠是男人有話事權,在決定一些事情。現在在巴西,這個問題很受熱議,大家都在討論。這部電影的名字,看不見的女人在全球都有,這是系統和體制的問題,是社會架構的問題。所以這部電影也是在講生活這個社會裡女人所面臨的壓力,對女性的人生多麼具有毀滅性。
關於親子關係,很明顯現象是,50s之後巴西人的兄弟姐妹,像你們一樣,也越來越少了。這個趨勢也可以說明因為女權的活動,女性地位有所提升,意味著女性不會只把自己的價值體現在生育上了。
在我們這裡,我們國家出現楊麗萍這樣的女子,是女性生存空間的進步,而非女性的失敗。
母親和妻子當然是人類文明的必不可少,但用母親和妻子的雙重身份捆綁,甚至用道德束縛女性的發展,這是看不見的暴力。
或許有人就像那位1.1萬高贊的網友一樣,認為我生娃我快樂,我就不願意擁有更加多元的身份。
這當然是一種自由。
但這種自由,不足以證明它比不婚不育更優越。
我愛吃饅頭,你愛吃米飯,雙方本可以井水不犯河水,沒必要爭個卑賤優劣,你死我活。
當然有人說,生娃當媳婦,是女性生存的本分,這就是傳統。
但是,你有沒有像魯迅那樣思考過,
「從來如此,便對嗎?」
書名:《看不見的少女》
作者:綠橋喬
關鍵詞:情感 懸疑
簡介:夜,人們又叫他Shadow。
夜回來之日,便是大火燃燒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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