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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君(ID:changan-j):在中國久居的外籍人士超過60萬,白手起家的創業者是其中的特殊群體。他們生活在中國,成家在中國,創業在中國,比普通移民更能體會這個國家的人情世故、文化衝突。
這群老外在中國遇到了哪些意想不到的挑戰?為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70周年,長安君開闢【中國為什麼行】專欄,通過他們的視角,我們能看到許多發生在身邊,有時卻被忽視的點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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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江森海鬧嗓子疼。北京的空氣乾燥,這個出生在英國的年輕人還不太適應。他找到房東,指指自己的喉嚨,做出痛苦的表情。房東拿出紙條,寫了兩個中國字。江森海半句中文都不懂,但他知道,這上面一定是治嗓子的靈丹妙藥,於是攥著紙條去了藥店。藥店的夥計看完紙條,擺擺手,指指對面的超市。江森海又去超市。收銀員看紙條,再看他,跑進果蔬區,抱著一個西瓜出來了。
後來他開始學中文。半吊子階段,看到滿街都是「中國很行」。出於好奇,他問房東:「為什麼哪裡都有中國很行?工商很行?建設很行?」26年過去,江森海回憶起這段經歷,依然笑得前仰後合。那一年他17歲,離開英國,作為背包客遊歷非洲、南美和印度,來到北京。13年後,他開創屬於自己的文化創意品牌,在南鑼鼓巷設下第一家店,名字叫創可貼8,Logo就是北京樓牌的模樣。到南鑼鼓巷的旅客,必會經過江森海的店。掛在店裡的文化衫張揚醒目,圖案多是中國文化與當下潮流的結合。而售貨員,則是清一色的北京大媽。創業兩年,他就獲得了「英國年度企業家獎」,由威廉王子親自為他頒獎;《職來職往》電視節目請他做嘉賓;在百度上輸入「江森海」三個字,能找到超過8萬個相關結果。在中國,他從一無所有,變為了人生贏家。
圖 | 現在的創可貼8
距離北京1500公里,在湖南長沙湘春巷8號,德國人吳正榮經營著一家麵包房,名叫吧赫西點。周圍是老舊的居民樓,店鋪藏在巷子深處。白瓷磚、木質地板,木架像屏風一樣擋住櫃檯,架子上安置小餐包和餅乾。兩個櫃檯並排立著,擺滿麵包、酸奶和飲料。牆上貼滿藝術照,旁邊有四套桌椅,供來客即食。
操作間的白板上,吳正榮寫下當天的工作量,做什麼糕點、做多少,用多少配料。7點鐘,麵包師傅上班,對照白板做麵糰,再將麵糰切塊,做成麵包、蛋糕和各樣西點。麵包送進烤箱後,他必須親自盯著時間,最多時上7個鬧鐘。操作間裡,吳正榮是唯一能聽見鬧鈴的。
吧赫西點的麵包師傅都是聽障人士,他們的世界沒有聲音,有些已經在這裡工作超過5年。還有源源不斷的聽障人士來到這裡,以學徒的身份免費學習烘培技術。
17年前,吳正榮和妻子辭去工作,來到中國湖南。夫妻倆作為義工,幫助聽障兒童進行康復訓練,還自己掏錢,資助他們的家庭。十年光陰,500多名聽障兒童在他們的幫助下恢復健康,融入社會。
後來,聽障兒童的狀況改善,吳正榮開了麵包房,幫助聽障人士就業。至今已有30多名聽障青年在這裡學會烘培,成為麵包師。很多長沙本地人因為他的善舉,跨越半個城區,到位置偏僻的吧赫西點買麵包,外省人則通過電商,讓這些聾啞麵包師的「作品」傳遍全國。
圖 | 吧赫西點大合照
資料顯示,在中國久居的外籍人員已經超過60萬,其中一部分更是在中國白手起家,開啟自己的事業。這些不同膚色的創業者,比僅僅生活在這片土地的移民更了解中國。畢竟,創業的酸甜苦辣,不是靠一個「中國通」的嘴能講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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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塞爾的紅色雪佛蘭開了超過10萬公里,在中國輕車熟路。他是一個34歲的敘利亞商人,在義烏生活了8年,漢語說得很流利。
義烏小商品市場應有盡有,而巴塞爾幾乎什麼都賣。藉助中國龐大的國際電商網絡,每年他都往中東運三四十個貨櫃。伊拉克從美國撤軍之後就一直在重建,需要物美價廉、中國生產的建築材料和裝修材料;敘利亞是他的老家,他既往那裡出口日用品,又從那裡進口敘利亞古皂;在科威特,他有一個客戶經營著像沃爾瑪那種大型超市,超市裡有幾千種商品,超市老闆告訴他,「我什麼都要」。
並不像旁人猜測的那樣——巴塞爾因為戰爭逃到中國。抵達中國時,敘利亞內戰還沒有真正爆發,他來中國只是出自一個樸素的想法:去一個讓自己激動的地方。
2007年,敘利亞有不少承建大型工廠的中國工程隊。在他的印象里,中國和他們一樣不怎麼發達,但很努力,可以生產很多東西。而且從古代的絲綢之路開始,中國人就是喜歡和平、喜歡做生意的。離阿勒頗30公里的郊區就有一家敘利亞和沙烏地阿拉伯合資的大型化工廠,由中方承建,他帶著簡歷去應聘,很快就被錄用了。
他負責工廠的電機設備。組裡都是中國人,一開始,他感到有些害羞,生怕說錯什麼,但很快就融入了進去。他發現中國人很友善,「很樂意教,不怕你超過他們,如果不懂就給你模仿,用手用腳反正他一定要讓你學會」。他似乎感到一種第三世界之間的情誼,「瑞士技術、德國技術、法國技術,我都做過一段,他們就是懶得跟你解釋。」
圖 | 和中國工程師在一起
建工廠是短期項目,所有設備調試完畢,中國工程隊就要退出了。2009年,巴塞爾的宿舍只剩下他一個人,中國工友把帶不走的物品都留下給他,這讓他覺得越發孤獨。
他已經是一個成熟的工程師,在阿聯、約旦都能找到工作。如果他願意去杜拜的話,每月工資有700多美金,有往返機票,每年還有一個月假期。他只想跟中國朋友待在一起,卻始終沒等到工程隊下一次承建項目的消息。
2011年,他決定不再等待,從阿勒頗起飛,經停卡達多哈,抵達上海。
後來,巴塞爾娶了中國妻子,還有了兩個兒子。為了方便孩子上學,他們搬家到嘉興。巴塞爾總是獨自開著車往返於很多城市,有時候清關,有時候看工廠。
義烏可能是中國最國際化的縣級市,像巴塞爾這樣的阿拉伯商人有將近兩萬人。走在街頭,來來往往的有黃皮膚、黑皮膚、白皮膚。巴塞爾有一群好友,英國、烏克蘭、黎巴嫩、約旦、土耳其、印度、葉門、墨西哥、埃及的都有,他們藉助中國日益崛起的電商網絡,買進買出,做國際貿易生意。他們各自使用不同的語言,為了方便交流,大家常常會選擇說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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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江森海初到北京,並不喜歡這裡。這座城市很灰、很平,所有人穿著類似的深色衣服。他住在大鐘寺附近,一棟蘇聯式的紅磚樓,周圍沒路燈,還有很多田地。他不敢想像,這是中國的首都。
房東是一對中年夫婦,家裡的廁所沒有門,主客臥之間隔了一扇小窗,塗滿綠漆就算是門。第二天,江森海醒來就嚇了一跳,房東夫婦站在他床邊,觀察這高個頭、大鼻子的外國人是怎麼睡覺的。
那時候北京還沒有三環,滿街跑黃白麵包車。江森海坐著這種麵包車,到鼓樓西大街報了一個中文班。他兜里的錢付不起一張回英國的機票,但還夠活一陣子,他必須在中國打工,掙夠了錢回家。
中文班課程枯燥無聊,江森海去幾次就放棄了。傳統課堂那一套對他不起作用,他沒法長時間坐著聽講。最後那回,他聽到半截就走了,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遊蕩。在家裡,他是最失敗的孩子,在外兩年一事無成。同輩表親,有做金融的、有做律師的,哪個看著都比他靠譜。
在家鄉,他找不到屬於自己的一席之地。
江森海在胡同里迷路了,他左拐右轉,到了一片人工湖,湖面開滿荷花。周圍建築、雕塑,一磚一瓦都是沒見過的景象。英國人連比劃帶問,終於知道這地方叫後海。此後,他每天都逛後海。見到拿蒲扇的大爺就過去閒聊,說不通就比劃,有時也和胡同里的年輕人一起打撞球,泡酒吧。他們經常去友誼商店旁邊那家酒吧,舞台上有位常客,喜歡戴白色鴨舌帽,帽子上印一枚五角星。江森海後來知道,這傢伙叫崔健。
他終於感受到這座城市隱秘的魔力。胡同清晨,穿著大花褲衩倒尿盆的年輕人,晚上就能登上舞台,用手裡的吉他震翻所有觀眾;酒吧角落裡自斟自飲的傢伙,能寫出驚世駭俗的詩歌;後海邊上,拿著鉛筆臨摹荷花的畫家,沒過多久,就在歐洲開了自己的畫展。這裡是機遇的沃土,也是風暴的眼睛,有能耐的人都可以站在聚光燈下,大顯身手。
北京發生的一切新鮮事他都瞭然於胸。半年後,中文學得差不多了,他也成為這座城市最資深的洋北漂,來北京的外國人,都會想方設法通過人際關係網聯繫到他。江森海說:「我好像找到了自己的城市。」
2003年,他搬到南鑼鼓巷的一個大雜院裡。又過了3年,盤下一門臉房,自己設計文化衫,圖案是糧票、搪瓷洗臉盆、年畫這種中國特色的老物件。復古風當時還沒有刮起來。江森海沒有考慮太多,他相信中國的商業環境,「只要你做得好,就一定能掙到錢。」
圖 | 初到中國的江森海
吳正榮在德國老家從事的是藥品研發,妻子是小學老師,兩人過著平凡淡朴的生活。2002年,他們在報紙上看到一篇關於中國聽障兒童的報道,便毅然決定辭職,申請德國「環球救助協會」的項目,來到湖南省殘疾人康復研究中心。
不能說話和聽不見,是聽障兒童的兩大問題。如果幼年接受康復訓練,絕大多數孩子都能開口說話。但由於經濟原因,很多聽障兒童沒機會接受訓練,家長也買不起昂貴的助聽器和人工耳蝸。於是,夫妻倆開始資助這些有困難的家庭,他們每月給這些家庭提供400元錢,最多的時候同時資助80名聽障兒童。
完成康復訓練,又佩戴了助聽器或人工耳蝸的孩子,可以進入正常的學校,而不是專為聽障兒童設立的特殊教育學校。這些天生有缺陷的孩子,終於得以跨過障礙,成功融入社會。
在康復中心,吳正榮認識了很多志同道合的同事。以前在德國,同事之間人情淡薄,下班後各走各的,恨不得老死不相往來。而在中國,康復中心的老師們同吃同住,相互間人情味很足。吳正榮和這些同道者結下了深厚的友誼,直到現在還保持著聯繫。
統計資料顯示,2009年,中央財政啟動貧困聾兒搶救性康復項目,連續三年每年為3000名聽障兒童免費配戴助聽器和康復訓練,為500名聽障兒童免費植入人工耳蝸並補貼康復訓練費。「十二五」時期,中央財政進一步加大了聾兒康復的扶持力度,經費投入增加到19.7億元。截止2013年底,已累計有37萬聽障兒童得到不同程度康復。
在康復中心末期,前來幫助聽障兒童進行康復訓練的志願者越來越多,幾乎每個聽障兒童都能佩戴上助聽器或者人工耳蝸。曾經遙不可及的夢想,如今近在咫尺。吳正榮覺得,十年前報道中的畫面,以後不會在出現了。巨龍仿佛聽到他們的呼聲,降下甘霖,施以千萬倍於二人的力量,拯救了這些孩子。
他和妻子並沒有急於離開。兩人發現,聽障人士在就業方面仍不穩定,經常換工作,除了福利工廠外,很難找到好的工作。如果他們有機會參加培訓,工作就穩定了,老闆就會要他們了。「擁有自食其力的技能才能贏得尊嚴。」他說。
於是夫妻倆將目標從有聽障問題的兒童轉向成年人。他們發現聽障人士在藝術方面很強,觸覺靈敏,做麵包應該比較容易,就此打算開一家麵包房。他特意從德國請來一位面點師,在長沙頗為繁華的太平街盤下一間店面。吧赫西點就此營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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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業就是不停給你挑戰。」江森海發現,這事比想像得難多了。身在異國,他不懂政策,也不太清楚法律,時常麻煩纏身。
這並非最致命的問題。當時電商還沒有那麼發達,地理位置對於零售業的重要性毋庸置疑。開業沒過半年,創可貼8就被迫遷址,賠錢幾乎是定局。
多虧了大雜院裡開小賣部的鄰居。江森海出門的時候,常把女兒留在小賣部,委託他們照顧。鄰居告訴江森海,自己在南鑼鼓巷中段有一門臉房空著,問他要不要租。江森海看了,位置更好,空間更大,可是他租不起。鄰居手一揮,「那我先空著,等你有錢再搬過來。」
新店開了,招募店員又成問題。江森海招了兩個年輕店員,頭個不辭而別,二個卷錢跑了。那時他還有一份工作,沒法全天看店,只好暫時歇業。回到大雜院,另一個鄰居,正在掃地的康阿姨問他為什麼沒開門。他說沒有人看店。康阿姨說,我幫你看。江森海千恩萬謝,說最多兩周。
沒想到,康阿姨進了店,銷售業績竟然完勝之前的店員。北京大媽熱情、認真,特別有親和力。不光能賣衣服、為顧客講述胡同的歷史,還能捎帶手解決城管、居委會、政策等方面的問題。
此後,江森海招聘店員只挑北京大媽。他不給大媽們任何銷售指標,衣服賣多少錢、有無贈品,都由她們決定。江森海讓她們「好好做自己就成」。有些大媽在北京二環里有兩三套房,比他這個老闆還有錢,工作卻非常認真。
在這些退了休的北京大媽身上,江森海竟然看見了自己曾經的影子,「她們只是想找到屬於自己的位置。」
至於康阿姨,後來成了江森海的會計師,再後來當了質保負責人,產品質量都由她把關。每年,江森海都會帶著這些大媽出國旅遊,去年泰國,今年巴厘島。他說,從來沒見過她們那麼高興。
圖 | 江森海和他的四個女兒
在房租和用人方面,吳正榮同樣問題重重。
他沒有做生意的經驗,也不希望為節約成本而選擇低廉的原料。很快,吧赫西點陷入瀕臨倒閉的危機。吳正榮不得不將店鋪搬到位置偏僻的湘春巷。
他也沒有管理的經驗。為了保證質量,他必須要嚴肅對待員工,這與他的本性相悖,吳正榮從來就不喜歡嚴肅。而聾啞麵包師傅們,不像他過去幫助過的兒童,從小就融入了社會。他們的心理健康狀態參差不齊,有些易受暗示,容易猜疑,過分自我貶低;有些脾氣倔強,社會交往欠缺。碰到一些錯誤,麵包做得不好,原料廢了,吳正榮也必須顧及他們的心理,鼓勵安慰,耐心溝通。即使生意不好的時候,他也從沒想過罰款。
正因如此,吧赫西店的員工大多乾了好幾年,有些學徒出師,就乾脆留在店裡。他們對這份工作,對吳正榮這個老闆很滿意。租金降低了,名聲不斷上漲,麵包房的生意越來越好。在點評類網站上,吧赫西點是准五星商家,給予好評的用戶有些是因為吳正榮的善舉,但更多是因為這裡的點心好吃。這正是他最樂意看到的。
2017年,吳正榮結婚20周年,夫妻倆親手做了德國風味的蘋果蛋糕和藍莓蛋糕,在店裡大家一起分享。這是創業以來,他記憶最深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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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義烏,巴塞爾有很多敘利亞同鄉,有時候他們會碰面,一起慶祝節日。但他們從不談論敘利亞局勢,敘利亞政局太複雜了,誰也不知道對方站在哪一派的立場。更何況,他們很清楚,來中國就是來做生意的,討論政治,「也不會把你買大米的錢給掙出來。」
剛結婚的時候,他和妻子說好,每年要回敘利亞待一兩個月,陪伴父母,有了孩子,也要學阿拉伯語。但到中國沒多久,敘利亞的內戰就全面爆發了。
他離開了戰亂的國土,在一片新鮮的、他喜愛的國度建立了事業。他作為青年人對於遠方的嚮往實實在在地被滿足了,還被填充進了更真實的細節,有他紅色的雪佛蘭轎車,一見鍾情的妻子,還有兩個孩子——他們阿拉伯語名字的意思分別是「清澈的流水」和「有聲音的星星」。這一切美好生活,不光依靠他自己的努力,更是憑藉著中國電商網絡在全球發展的巨大趨勢。巴塞爾抓住了機遇,就像迎風飛翔的鳥。
圖 | 如今的巴塞爾一家
吳正榮說自己是典型的德國人,熱愛自然。每周日下午,他都要和妻子前往附近的烈士公園散步一小時。一周沒看見樹,就會覺得失去了什麼。
長沙早已成為他的第二故鄉。十七年來,這座城市漂亮了很多,路拓寬了,道旁的花草樹木多了,湘江旁邊的風光帶,還有梅溪湖公園,洋湖濕地公園,都讓他覺得這裡無比愜意。
2016年,長沙開通高鐵,吳正榮和妻子特意去體驗了一把。他想等退休了,和妻子坐著高鐵,游遍中國。他覺得這並不遙遠。聽障人士的就業問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改變,自己追逐半生的夢想將隨之實現。
江森海骨子裡也不是企業家。小時候,二哥帶他去村子裡擺攤賣東西,他都不好意思。在他的家鄉,人們說話繞彎子。南方北方,有錢沒錢,往往一句話之間,無意中要做出很多決定。但是在中國他就是一老外,個頭高,鼻子大,想到就做,失敗了也沒人在乎。陌生的土壤,反而成全了他的衝勁兒。
在他看來,國外許多人都有很棒的想法,但是囿於天時地利,沒有成功。而他的成功,與中國的發展掰不開關係。創可貼8的服飾迎合中國80年代的復古潮流,又在其基礎上不斷創新,佐以當下最熱的青年文化。
圖 | 江森海設計的牆面
剛開店那兩年,創可貼8的消費者,大多是遊玩南鑼鼓巷的異國遊客,很難有中國顧客成交。現在店裡90%以上的顧客都是中國人,東西做得越個性賣得越好。其中大多數都沒聽說過這個品牌,沒聽說過江森海,然而「進店就成交」,這是最讓江森海高興的,證明消費者認可他的產品,認可他的創意。
江森海說,中國正快速國際化,並且越來越有它的性格。而他們這些創業者要做的,就是與這種性格保持同步。比起商業層面的規劃,他始終關注的都是創意,「創可貼8的創新,就是北京的創新,中國的創新。」
他想起17歲那年,剛學中文的時候,把「銀行」兩個字看成「很行」,逗得旁人哈哈大笑。如今他說出的中文字正腔圓,早已成為一個地道的中國人,26年光陰,也見證了一個大國的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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