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磚一瓦壘砌的城市,壓迫著我們 無處可逃

2019-09-02     北極星文學

《中國鄉村詩選編》2019卷:

隆重徵稿

主編:張聯

編委會成員:孫文濤,徐敬亞,王小妮,陳仲義,喬延鳳,臧棣,王家新,霍俊明,何言宏,趙思運,葉匡政,黃禮孩,張德明,趙衛峰,李少君,安琪,發星,馬永波,彭一田,潘洗塵,林靜,劉克明,楊小濱,張潔,林榮,何均,易杉,中島,雪鷹,啞君,夏寒,李之平,宮白雲,海男,胡弦,胡志成,劉鎧源,張聯,劉潔岷,青春。


作者簡介:甘子, 原名傅志強,祖籍甘肅白銀。一個徘徊在邊緣世界的人;一個寫作與文學無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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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子詩選

某種寫意

白天就睡在翠葉的夢間

它淡香的呼吸如大雨的金翅

飛在空間 飛在迷離的草際

也飛在雄鷹的眼皮之外

而那些陽光 就在巴里坤的最高處

它們盡情地飛翔 並漠視一盞油燈

油燈會照亮中亞的亘古之夜嗎

草在舞蹈 天空也在舞蹈

我相信自己必然是清醒的

那黑夜呢 當歌聲停止

在一些無法被照亮的角落

死亡已經開始 看那些花枯葉落

時間 時間啊

短暫的輪迴 早已沒了軌跡

並非遺言

如果 誰都不能改變

自任孤獨奔向絕望

我不希望你獨自旅行

那會讓你迷失 在我的世界找不到落腳的地方

我會把我的死亡安排在夜晚

你不會目睹而傷悲

也不會讓送行的人群

打擾我隱去所有的秘密

那時 當你發現天幕終於被撕破

北方的上空 有流星的划過

角色

遠處 暮色蒼茫

木卡姆走向湖邊 他的腳步充滿絕望

順著大片歸巢的牧群

他的眼淚流過東山 蘇珊依舊沒有回來

黑夜就要來了

他離愛情卻遠了

布穀布索性閉上眼睛

他不忍心看那蕭瑟的畫面

在他心底的那片牧場上

蘇珊蝴蝶般舞著 百靈一樣唱著

愛情很公平地支配 幸福屬於所有人

還有最後的葛賽 他不再矛盾

他只有走出劇情

解放自己 解放愛情

看著蘇珊快樂無盡

他很自豪 為自己那個性的人生

民工兄弟

流雲飛過天空

看越來越瘦的黃昏

汗滴懸掛在晚餐的邊沿

誰來品嘗滋味的悠長

城市就要發情 在夜幕的遮掩中

許多不可言說的事情正在發生

我的民工兄弟們

用一斤二鍋頭 把一個短暫的黑夜

醉倒在自己的夢裡

然後 就開始黎明

看這個我們一磚一瓦壘砌的城市

壓迫著我們 無處可逃

赤壁

暴風雨之夜

我看到更多鬼魅的奔跑

大地高舉起閃電的利劍

血液充盈河流 風聲鼓盪嘶吼

來自異域的英雄們

他們丟失了馬蹄 鞭斷江流

與火焰的最後一戰 最終

在史書的深處消亡

而赤壁 卻兀自走出歷史

他不屑於推出幾個古代名人

他只是因了火焰燒紅的上空 以及

鮮血澆紅的大地

憤怒的挺身 沐風雨千年

赤壁 赤壁

有誰知道那無邊無際的屈辱

最終會附在那些英雄身上

內心的影

風 依然遙遠

遠在南方的灰色之外

而雨的另一邊

我看見愛情在海岸上嬉戲

少了約定 卻多了離別

內心的影子 浮萍一樣

徘徊在陌生的路上

某種狀態

火山還在休眠 留下那些森林

他們無視已有的傷口

在野花之外 那些青草的背後

一顆顆淚水被刻意隱藏

你們來吧 來看吧

這個七月沒有太多的東西供你們揮霍

剩下的 應是那些憤怒

先鋒的大旗飄滿憂患

他們多麼希望喚醒戰鬥 看熱血噴濺

而真實來自懦弱

那怕 來自火山口的一點火星

希望也不會絕滅

火山仍在休眠

看那些眼神 他們來自高處

並極力審視自己周圍的那些態勢

一些幻想永恆 一些渴望毀滅

混世

大師們會同巫師

丟盡祈禱 用一些新的惡靈咒語擺弄舞姿

而在身後 那些黑暗的廢墟之上

穿著法衣並早已死去的——那一簇簇影子

他們其實正在仔細聆聽

來自不同地域的所有聲息

咒語呢喃 皮鼓震響

黑白不分的世界

人鬼殊途 還有誰來將我等區分

某種難忘或刻骨銘心

生日那天 我在寂寞的盡頭

靜看茶杯中的風起雲湧

那不停湧現的死亡消息

比不了國慶的狂熱到來

我要想起什麼 又要忘記什麼

當接近了某種高處或遠離了某種高處

一切 都無從表達

這是九月的最末

看慣了輪迴的交替 卻看不慣

日子的一陳不變

我要帶上刀和斧頭

砍伐季節的腳步 或者

埋葬九月的形態

然後細想 深秋十月的快樂也或悲哀

午夜時分 茶杯崩裂

除了那種聲音

我沒有聽到什麼人說了什麼

和愛情有關

四面開窗的小屋

梁家哥哥面對祝家妹妹

朗讀的聲音夾進書里

輕風拂過

兩隻蝴蝶飄然而出

琴聲過於悠揚 以至於

無法聽出悲劇的成分

看那些高明的策劃

一些靈性的文字 占領傳說的空間

在渴望愛情的雨夜

梁哥哥 祝妹妹

這個四面漏風的小屋

有一隻飛不過滄海的蝶

入夢踞坐 彼此注視

和愛情有關的一段傳奇

並非象徵

路過稻田 也路過最後的秋天

我聽到小D用二胡鋸出的伐木聲

他說那是鋸給大D聽的

大D在遠方碼文玩字玩丟了自己

秋盡了 小D希望大D能夠回家

是突然的觸動 這季節的悲涼

嗆出一種尷尬

滿世界奔跑的文人 種出的行行文字

多麼像這片稻田 等待鐮刀的刈割

我同情那些玩丟自我的人

要怎樣才能使他們明白

誰是莊稼 誰又是草

小D的鋸聲又起

伴著我這農夫的淺見

顯得格外刺耳

盛開在秋天的花朵

那些盛開在秋天的花朵

拋出了滄桑的容顏 然後

等待一些事物改變

那是要進行一場有聲有色的抒情啊

那就朝向陽處開始歌唱

別致的芳香最終深入人心

就是花瓣的力量吧 促使一些文字漏出書本

攜帶某種性格 抵達根深的痛處

敲打所有位於黑暗中的草

連同雨和星光 別樣的萬種風情

和著淚水高蹈不休

然後 還要說秋天的枯黃與落紅

殘餘的青春不老的風姿

自任寒風的侵襲 自任美麗的消亡

而花朵終歸是花朵 經過了這個秋天

還會有另一個秋天的花朵

只是 誰又能保證

盛開的是沒有改變的容顏

另類的憂傷

在沙漠與草原的邊緣

我奮力地撕扯流水的傷口

黃昏 一些懷舊的血色

向南方的愛情紅去 甚至

已經忘記了思念的生長

最終 不會有大雨的來臨

乾渴之餘的北方馬道

我隨同一種心情 目視著

那些北漂族星星點點的足跡

在我的心中走出一種傷痕

還有 要看月亮升起來

那束心底的愁 連同街市的燈火

都在嚮往晚風敲開的燭光

這不是刻意的模糊

是誰把誰忘記 又是誰把誰想起

今夜 註定經久不息

面對

手機的鈴聲喪鐘般敲響

死亡的消息不斷傳來

卻沒有人願意看我的狀態

木質的面容 石頭般的心腸

悲哀嗎 傷痛之後不會再傷痛

絕望嗎 宿命中哪裡有宿命

天才們都死了

留下了不是天才的我們

苦苦地追逐 一世無功

還有人願意用剩餘的時間冥想嗎

喪鐘在為誰而鳴

寓言的滄桑

黑暗中的飛翔 略顯輕浮

那是越過陽光的某種方式

解除了痛苦 一去千里的狂奔

讓熱情之火逐漸熄滅

我會聽到一遍又一遍地吶喊

喜歡黑暗啊喜歡--

2009 寂寞之秋

當我在陌路越走越遠

就要把哭聲寫成絕唱時

那透過坎坷歸來的陽光

撫摸了我的頭 命令

跟著溫暖的指向 並以辛酸的姿態

死 去 活 來

現在 我必須靜下心來深思

這到底是錯誤的歸來 還是回歸的錯誤

音訊

沒有音訊 是因為飛鳥

飛鳥已遠去

在一個沒有雲朵也沒有風雨的地方

許多失語的人開始發狂

他們把生命隨意以血的姿態割捨

而在千里之外 一個類似他們的落拓者

異想天開地盼望著死亡的到來

面對一塊墓碑

是能夠看透或者無法看透

茫然地 清醒地

看飛鳥的屍體安靜地舞蹈

於草木之中 與沙土之中

給宿命一個最後的選擇

之後 有一縷輕煙

在天邊淡然而去

鄉愁之三

秋日的天空 鳥兒遠走他鄉

枯黃的草 泛白的雲

還有一隻單飛的鷹 地平線之外的遠望

聽眾多的異鄉人思鄉的述說

有沒有握筆的人 兀自痴情

描寫一段如煙的蒼茫

豐收已經來臨 眾多的鐮刀揮舞

大地逐漸赤裸 秋天的末尾

菊花獨自開放傷口

開始和結束的距離逐漸遙遠

一陣依稀的歌聲 清晰地表達鄉愁

這時間之外的大小方圓

有我們錯誤的選擇 然後

讓一些思想之外的閒言碎語

咀嚼深秋的滋味

繼而,震撼心肺的歌聲傳來

你們背著快樂回家

他們背著苦痛回家

而我們 要背著失落了幸福的秋天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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