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青 「我的音樂就是想
傳遞人們內心的那種渴望!」
印青,國家一級作曲家,中國音樂家協會副主席,原總政歌舞團團長,中國文聯第八、九屆全委,全軍藝術指導委員會委員,全軍高級職稱評委會評委,多次在全國、全軍各類重大比賽中擔任評委。被評為中宣部「四個一批」人才、全國中青年德藝雙馨文藝工作者。曾創作《走進新時代》《西部放歌》《天路》《江山》《走向復興》等歌曲。
創作最重要的是真實
「黃昏我站在高高的山崗,看那鐵路修到我家鄉,一條條巨龍翻山越嶺,為雪域高原送來安康,那是一條神奇的天路,把人間的溫暖送到邊疆……」
《天路》是印青最為大眾所熟悉的一首作品,被韓紅等諸多流行歌手所演繹。它的創作背景是青藏鐵路開修。
「《人民日報》報道說,中央決定修建青藏鐵路,領導把報紙放在我和詞作家屈塬眼前說,你們寫一首歌吧!」那是2001年夏,為籌備「八一」晚會,印青和屈塬領了這項任務。
兩人聊了很多,很快達成了創作共識。屈塬三四天就把詞寫出來了,而印青也很快為詞作譜寫下極富抒情性的旋律。
「那時候青藏公路已修通,付出了很大代價,『平均一公里犧牲一個戰士』,後來飛機也通航了。人們一度認為修鐵路是可望不可即的事情,但內心卻是無限渴望的。我的音樂就是想傳遞人民內心的那種渴望。」
《天路》在當年「八一」晚會首唱,此後廣為傳唱,尤其是在青藏鐵路建築工地上,更是無數次響起。
後來,印青從網上看到一篇文章,是青藏鐵路沿線工程的一名技術員寫的,「他說自己和同伴們每天翻山越嶺,在高原凍土間施工,每當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工棚,聽到有人放這首歌,就會想到在西藏有個美麗姑娘在等待鐵路修到她的家鄉,精神一下子就輕鬆很多,覺得所有勞累都值得……」
印青創作了太多此類「政治抒情歌曲」,也總結出一套經驗,「最重要的是真實,要認同歌曲所傳遞的理念、概念、觀念,然後轉化為情感。我會結合自己內心的感受去寫,只有這樣才能貼近百姓心靈,而不是空洞地喊口號說教。」
創作於1997年的《走進新時代》同樣如此,不僅契合了時代脈搏,也貼合普通百姓心中對美好生活的嚮往。
這首歌問世兩年後,來自徐州的一位機械廠工人給印青寫了一封信。當時正值「下崗潮」,他一家三口全部下崗,生活沒了著落,情緒極其低落,偶然在電視里聽到了《走進新時代》,一瞬間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印青至今記得他字裡行間流露的「絕望之中的希望」,「他說自己覺得特別振奮,這首歌給了他生活下去的勇氣,『我們今後的生活是有希望的,而且一定會更好。』」
每一次看到這樣的信件,印青都心緒難平、感慨不已,也更堅定了自己的創作,「音樂要充滿感情,要生活化,更要對人的精神起到一定引領作用,只有這樣才能成為一個時代的符號、印記。」
熱愛加努力的結果
記者:現在國內出名的作曲家都是科班出身,不是中央音樂學院畢業的,就是國外留學回來的。您不是科班也沒留過學,您的才華和靈感的源泉在哪裡呢?
印青:你說得對。我雖然在上海音樂學院進修過幾年,但那也不能算正式的科班。況且我進修時也不能算好學生,經常被部隊叫回去執行任務,一走就是十天半個月。不過,我雖然沒科班沒系統在院校學,但讀的專業書一點不比他們科班的人少,甚至大大多於他們。我總對別人說,印青不是天才,是勤奮是用功,我讀書不是為讀而讀,而是為用而讀,讀了就用於實踐,所以學到的東西就基本變成了自己的。
記者:人家說您什麼時候想創作什麼時候就有靈感,是那樣嗎?
印青:當然不是。我也經常有好長時間沒靈感、寫多少稿都不行的時候。但凡那時,我就知道自己麻木了,枯竭了,必須停下來出去走走。其實,出去走走,說好聽了是去採風,實際上是去生活中汲取營養補充能量。說實話,這招兒對我很靈,只要出去走走,回來時就覺得腦子裡的東西多得往外涌,怎麼寫怎麼順。
記者:軍歌寫得好不奇怪,畢竟您就是一個軍人,自然有「兵」的情懷。但這些年,您創作了不少很有地方民族音樂特點的歌,而且「味兒」很正,為什麼?
印青:的確,沒到北方來之前,我的創作中缺少北方音樂中的挺拔、粗獷和大氣。當我意識到這些後,冷靜的對南北方音樂進行了分析、比較和思考,尋找到了一種南北方音樂融合一體的創作方法,而且還想讓音樂有更獨特的表現魅力。所以我開始系統研究陝西秦腔、京韻大鼓、河南豫劇等音樂元素與技巧,並嘗試譜寫有南北音樂相交融結合的曲子,並在現實中不停地做試驗。每一個曲子完成後,我就請樂隊和不同的演員來演唱錄音,將它們製作成小樣,再回到家中仔細琢磨和研究,同時也分別請不同的人聽,問旋律聽上去怪不怪,自然不自然,如果不成功就繼續不停修改。
當然,了解和熟悉各地民歌的風格很重要,但我覺得不能停留在這個層面上,更不能「照葫蘆畫瓢」,要有所創新,創新不是簡單地進行一些技巧的變化,而是最大限度地契合時代。之前,我去西藏,發現街頭老民歌放得不多了,到處都在放韓紅唱的《天路》,其實這首歌有西藏老民歌的元素,也有我加進去的不少時尚元素,之所以被西藏同胞認可,我覺得是這首歌在某種程度上代表了發展中的西藏,成了今天西藏的新民歌。
記者:把您說成「主旋律」作曲家,名副其實。但是,有一些主旋律歌曲也並不能深入人心,這個問題您怎麼看?
印青:老實話,我經常聽流行歌曲,各種各樣的流行歌曲都聽,閒下來也哼兩句《老鼠愛大米》呢。但是我聽流行歌曲,更多的是從研究借鑑的角度去聽,比如我聽周杰倫更多的是從社會學層面去感受他,他的表達方式、思維方式都代表了這一代青年人自我意識的覺醒和對人生的探索以及對某些精英文化的反叛,我覺得這是他擁有眾多粉絲的主要原因。其實流行歌曲和主旋律歌曲並不是對立的,只不過表達的情感不同。前者多以愛情為主題,容易引起共鳴;後者反映的是群體、大我的情感,某個歷史時期或社會重大變革期,老百姓集體要表達的情感,比如對祖國、對民族的感情,是永遠存在的,但比較難捕捉、難把握。像《洪湖水浪打浪》、《在北京的金山上》等,都是主旋律歌曲,因為深受大家喜愛,也成了傳唱幾十年的流行歌曲。
我覺得精神歸屬才是最高境界,以情動人其實是對歌曲的最低要求,是第一層次,精神歸屬才是第二層次。就是說歌曲不僅要有感情,還要透出一種精神,愛情歌曲要讓人唱得死去活來,主旋律歌曲就要有一種民族精神、時代精神,聽起來好聽,骨子裡還要透著一股勁兒,那才叫真正動人,而且會永遠地傳唱下去。
記者:您能創作這麼多歌曲,有什麼秘訣嗎?
印青:沒什麼秘訣,我能有今天,可能是熱愛加努力的結果吧。我被大家熟悉或是獲獎的作品有上百首,但我還有上千首作品是很多人不知道的。我算了一下,每3天我就要寫一首歌,每天都要寫到深夜,從來睡眠沒有超過5小時。我愛人有時很心疼我,問我是不是不要命了?現在我既要搞創作又管行政,比以前更忙、更累了,除了對音樂的熱愛,還有一份責任感在推動著我繼續往前走。另外,我還要告訴大家的是,印青一點兒不「天才」, 我從浙江省軍區俱樂部的文化幹事,在軍區業餘文藝調演中一人就有7首歌曲獲獎,到在全國民歌、通俗歌曲大賽浙江賽區評選的十首佳作中一人獨占四席;從部隊業餘曲作者到軍旅有名的作曲家,再到2004年第一次舉辦個人作品專場音樂會,經過了整整20年。有時我想,如果有人也這麼努力,肯定也會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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