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在冬季》:大約是愛情里最折磨人的詞語,卻依然那麼美麗

2019-12-01     麥穗小魚

文/麥穗小魚

題記:

太陽漸漸落到了山的那一邊,

餘光把我映在了水中,飄飄蕩蕩;

而我把你印在了心裡,恆恆久久。

——麥穗小魚

相遇與懵懂

「人總在得到時忘乎所以,卻又在失去時反省自己。」前段時間,我也跑到影院看了馬思純和霍建華主演的電影《大約在冬季》,不是湊熱鬧,是真心想找回一些記憶。不,更確切地說,我想找回那份曾經的純真。

1991年齊秦演唱會上,當他略帶滄桑感的唱出「沒有你的日子裡,我會更加珍惜自己。沒有我的歲月里,你要保重你自己......」,我的思緒如翻江倒海,總覺得眼中有一股熱淚行將噴薄而出。此時,命運讓北師大才女安然(馬思純飾)和來自台北的攝影師齊嘯(霍建華飾)因緣相識,當齊嘯舉起手中的相機把安然跳上椅子興奮雀躍的樣子定格在膠捲上時,那份情愫或許便也已定格在他的心裡

一如,電影的那句台詞:「有些人,見300次也沒用;有些人見3次就足夠了。」是啊,很多美好而熾熱的愛情都是「情不知從何而起,卻愛的一往而深。

在這一剎那,齊嘯被安然純凈而熱烈的眼神打動了,他看到了愛情應有的模樣,就像他心裡想的「這樣熱烈的女孩對待愛情也一定很熾熱吧。」安然對齊嘯來說,仿佛憂鬱的心裡突然射進來一道陽光,溫暖而明媚。這道陽光不刺眼,卻深深地刺進了齊嘯身上最柔軟的地方。

但是,曲終人亦散,齊嘯和安然各奔東西,一場演唱會的簡短相處讓他們在彼此心裡留下了一份美好,或許還有一份不舍。這份美好和不舍正是愛的萌芽,揮手作別,依然期許再見。雖然,不是在此時,不知在何時。

正是因為有了期待,才會堅信有希望。愛情如此,人生亦是如此。「不是在此時,不知在何時」這樣的煎熬我們一樣有過,我們都是從青蔥烈馬的年少走過來的,懵懂而純真的初戀是青春悸動的歲月里永恆的符號。它純碎,凈如陳露;它濃烈,歷久彌香。

還記得當初愛過的那個女孩嗎?還記得曾經暗戀過的她嗎?總想刻意地製造一些偶遇,每一個路口的四目相望,每一個轉彎處的擦肩而過,每一次體育課上總會把球踢到她身邊的小確幸......,然而隨著年齡的增長,閱歷的豐富,那樣純純的愛也離我們越來越遠了。

反觀當下,當我們變得越來越浮躁時,當一切都和功利扯上關係時,等待會變的越來越奢侈,也越發遙不可及。如果,愛情和婚姻都只剩下利益的拉扯,我們也就活成了受物質操控的傀儡。

讀過《邊城》的人都知道,翠翠會為了一段不曾有過承諾,也不知道歸期的愛情痴痴的守候。渡口邊,一個人,一條船,守望的姿態蒼涼而美好,守望的距離似乎遙不可及。但她不在乎,她只是等,等那個「明天」就會歸來的身影。

有人嘲笑翠翠傻,有人譏諷翠翠痴,有人勸翠翠不要在一棵樹上弔死......,但我卻覺得翠翠的等待被點綴上了期待幸福的紋理,這紋理浸滿了愛!

「月華靜夜涼如寞,一寸相思一寸淚。」翠翠為何會為「不曾有過承諾,也不知道歸期」的愛情獨自堅守呢?

作者沈從文給了我們最好的答案:

「行過許多地方的橋,看過許多次的雲,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只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

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你也一定有過吧

相逢與深愛

命中遇見,匆匆離別。

演唱會結束後,齊嘯和安然的距離也隨著人潮的退卻被越拉越遠。一個往東,一個往西,背向而馳,短暫的交集縱然擦出了愛情的火花,但也突破不了現實的安排。

此時的齊嘯,前不久剛從台北轉往北京創業,正在面臨愛情的困惑和抉擇。模特女友葉雨辰為了齊嘯不遠萬里、一意孤行。可面對這份炙熱的情感,齊嘯早已心生厭倦。他們已然沒有了初戀時的衝動,也沒有了熱戀時的甜蜜。雖然說,「愛情是用來珍藏,不是用來瀏覽」,但是,面對性感的皮囊,齊嘯卻無法與之產生靈魂上的共振。三觀的不合,價值的差異,致使他對待現有的感情提不起一點興致。無論女友如何引誘,他的內心泛不起一點漣漪,男性的荷爾蒙逐漸化為一潭死水。

遇到安然後,齊嘯仿佛開啟了人生的另一扇門。安然不同於葉雨辰,她更加陽光,更加純粹,也更加安靜而泰然,就像她的名字一樣。這扇門裡有齊嘯嚮往的愛情,有溫潤他心靈的陽光。從他的小舉動和小細節來看,小心翼翼且極度珍惜的姿態,無不展現了齊嘯於安然的喜愛和專注。

或許,真的如人們所言,最美的愛情是靈魂的高度契合。事實上,齊嘯在遇見安然時,靈魂上便已經出軌了。他臉上如水一般的寧靜依然掩飾不了內心深處的躁動,憂鬱的外表下,齊嘯所渴求的是一份可從現實苦悶中剝離出來的純愛關係。

一年後的相聚,點燃了愛情的火苗。此時的安然還是大學生,齊嘯是她眼中仰慕的成功人士。他經營著一個還不錯的影樓,業餘時間喜歡做主持。俊俏的外表,外加一顆溫柔的內心,早已讓安然著迷。其實,很多女孩都有過安然的經歷。在自己最熱烈,最純凈,最敢愛敢恨的年紀,遇到了一個比自己更優秀的男人。

於是,他們相愛了。安然愛的是那樣奔放且熱烈,在她看來,愛一個人就應該全心全意,就應該像一團火。似乎,每一個愛的決絕而義無反顧的一方都會傷的很深,安然亦是如此。

無論是在傳達室等待信件的焦慮,還是在北師大門口與齊嘯分別的不舍,或是齊嘯離她而去時的失落無助,都直戳心扉,讓人忍不住隨她落淚。等待的心情,焦慮且甜蜜,每天都燃著希望,又變成失望。

初戀就應該是這樣的感覺,它熱烈又笨拙,急切又膽怯。在二人回宿舍的路上,安然跑開以後,又跑回去親了齊嘯一下。初吻是所有美好的開始,也是所有災難的開始。

比起安然的堅決,齊嘯的忐忑和不安,隨著情感的深入逐步顯現。他在沉醉於愛情能給到的幸福之外,二人海峽相隔的距離感,也讓關係走入必然的悲劇宿命。

當齊嘯提出分手要回到台北照顧中風的父親,安然說:「可是這些和感情有什麼關係」,微顫的嘴角和含淚的眼讓人不由為之戚然,演出了從火熱到冰涼,滿懷期待又不得不面對真相的瞬間轉換。但是,安然像很多初戀的女孩一樣,哪怕愛的跌跌撞撞,也要為愛痴狂。就像馬思純自己所說的:「每個女孩的人生里都會有那樣的人,不見面的時候你可以各種保持理智,見了面卻只剩下小鹿亂跳。」

或許齊嘯在安然身上,看到的是疲憊生活之餘外恬淡和溫柔。安然於齊嘯處尋得的,更如幻想中的靈魂伴侶。但真正的長久親密關係擺在齊嘯面前時,他卻失去了抓住的勇氣。

他有勇氣和葉雨辰分手,但無法掙脫命運的擺弄。公司破產、合伙人背信棄義,再加上父親病危,這一切,都促成了與安然的離別。

如果把北京比喻成一座烏托邦,那麼台北更如齊嘯的一座受刑台。父親的壓力,女友的逼迫以及家庭的爭端,皆讓齊嘯在北京無立足之地。

為了照顧台北照顧中風的父親,齊嘯說出了那句連自己都覺得「很渣」的話,「我們到此為止吧」。說這話的時候,齊嘯的心裡肯定也在滴血。但他有辦法嗎?在愛得最熾熱的時候決定分手,除了要承受失戀的痛苦以外,還有傷害對方的內疚,更主要的還有一復一日的自責。

生活一塌糊塗,一地雞毛的時候,男人是沒資格戀愛的」聽起來有點戲謔,但卻是不爭的事實啊。我們總是憧憬著最完美的愛情,但愛情卻總是敗給了現實。齊嘯愛的深沉愛的執著,但卻也敗給了家庭、距離、事業各種現實原因,最終造成了愛的遺憾與不得。

時代的車輪滾滾向前,它等不起安然,更碾碎了齊嘯。且現實與理想的巨大割裂感,齊嘯身不由己,只得拋棄最愛的安然和北京。

齊嘯的人生經歷,或多或少讓你看到了自己的人生。畢竟他身上所攜帶的那股無力感是許多中年人所要面對的,這正是愛而不可得,這正是敗給命運的不理智感情。

有時候,面對愛情,我們總會有些慚愧,也總會有種無力感。是放手,是堅持,好像怎麼做都不對!

離別與淡然

失去了愛情的安然從這一刻起篤定了自己奮鬥的信念,多年後,成為了炙手可熱的主持人。此時她已經有能力穿越海峽兩岸去尋找自己所愛之人。而曾經負她之人,也因對真愛的無法割捨,再次又出現了。

這是安然和齊嘯的第二次相愛,安然已不再是那個懵懂的小女孩,她對愛情有了更成熟的理解。兩人心智的接近,也讓這份情感看起來平等自由,且具有煙火氣息。雖然,此時的安然已經成長為獨立成熟的女性。但是,在齊嘯面前她瞬間放下了防備,仿佛時光倒流一般,她變成了幾年前,在北師大校門口蹦跳著回來擁抱住齊嘯的那個安然。

或許,這就是真愛的感覺。縱然你負我千百回,我依然愛你如初。

有人說:「每一個女子的生命中都會有兩棵樹。一棵白樺木,一棵菩提榕。」

白樺木是,我愛的那個人;菩提榕是,愛我的那個人。

白樺木萬死不辭,菩提榕留有餘地。

安然就是那顆白樺樹,為了愛情她可以掏心掏肺,可以毫無顧忌。

褪去了初戀的浪漫之後,情感的維繫無不來源於二人對彼此多年持續的念想,化解相思之苦,重逢成為了唯一解決的辦法。

在地域的差距已逐漸被抹平的情況下,讓這份百折千回的愛多了幾分平凡和充實。或許,這正是安然想要的愛情,有了第一次的波瀾起伏,她只想擁有一份細水長流的愛情。但是,造化弄人,命運再次將他們的美好打碎,齊嘯卻再度被人生的不得已糾纏。他給安然的承諾,在現實的重壓下煙消雲散。

面對二次別離,曾於第一段關係中處處妥協的安然,選擇了主動挽留。可是實現財務自由的安然,依然把控不了自己的愛情。在人生的抉擇中,以愛當做人生指引的安然,再度敗給了現實。看著齊嘯的出走,安然無能為力。

可能你會抱怨齊嘯太狠心,可能你會覺得安然依然太過天真。但是,我覺得他們都沒有錯。二人身份的巨大差異,無疑成為了阻礙關係長期維持的鴻溝。愛情、婚姻和家庭三者的巨大錯位,是《大約在冬季》這場愛情悲劇的根源。

情不知所起,依然敗給了人生的不得已。生活把夢想衝擊得支離破碎,青春卻永遠無法倒回。

28年後,齊嘯和安然再度回到了齊秦的演唱會。此時,齊嘯已是孩子的父親,安然依舊沒能等回一生所愛之人,但卻多了一份知性和沉穩。面對著曾經歇斯底里追逐的偶像在演唱會上的呼喚,面對著齊秦的《大約在冬季》,她仍然傾心蕩漾,但幾經風雨的她已經不再如年少時那樣不顧一切的沖向愛情。這個才是最終成熟的安然,這又何嘗不是最無奈的人生。

演唱會結束,齊嘯捧著鮮花等待安然時,安然卻在《大約在冬季》的歌聲中含淚離去。因為有遺憾,才顯得刻骨銘心。就像安然在化妝間對女兒說道:世間所有的死別,都好過生離

最終,時間壓垮了二人,安然和齊嘯沒有再見過面;安然嫁給了苦等她多年的于楓,齊嘯和葉雨辰在台北度完餘生。

不管什麼年代,不管世事如何變遷,愛情永遠是易碎的美夢,而那些觸摸過愛情的人,就算不能擁有彼此,也不定擁有了無數個可以在雪夜裡分享的動人故事,必定體驗了一段與眾不同的人生。真心實意愛過一個人,不論結局如何,總覺得人生更豐厚了一些。因為不管什麼年代,不管對誰而言,愛情都是不可或缺的美夢。

歲月待我不薄,你也別來無恙。

請始終用自己炙熱的愛去成長,去堅強,去找尋自己真正值得繼續感動流淚的意義。那些愛也教會我們,一定要在適當的時候勇於告白,也在適當的時候勇於告別。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cn/9ji5yG4BMH2_cNUgNuNg.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