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薦||比肩宋美齡的黃蕙蘭,是不是1920年代中國最時髦的女人?

2022-06-06     藍小姐和黃小姐

原標題:私薦||比肩宋美齡的黃蕙蘭,是不是1920年代中國最時髦的女人?

一個問題:誰是1920年代中國最時髦的女人?

歡迎大家把自己心中的答案留在評論區。

不過今天呢我們不是來回答這個問題的,而是來看看 美國《VOGUE》雜誌給出的答案有沒有道理?

在一次 評選1920-1940年代的中國 " 最佳著裝 " 女性時,美國《VOGUE》雜誌把這個稱號頒給了享譽國際的「遠東珍珠」, 黃蕙蘭

*2015 年義大利《VOGUE》又以 "Once upon a time" 為題,將黃蕙蘭、宋美齡兩位傳奇女人再次搬上 " 國際舞台 "。

但其實黃蕙蘭早在當年,就已經是實力和影響力屬於Top級別的富家名媛了——

印尼華僑首富之女,樣貌時尚摩登,國際知名度比肩宋美齡,還懂得六國語言……每一個title都能甩旁的人幾條街。

當然啦,《VOGUE》選她最重要的原因還是: 她優秀的審美品味向世界完美展現了,1920-1940年代受過良好教育、富有的中國女性是什麼樣子。

*溫馨提示:本文偏長,預計閱讀時間20分鐘。

藏在珠寶里的好品味

黃蕙蘭最出名的就是她的那些珠寶了,所以繞不開的,我們還是先說珠寶。

她珠寶盒裡的珠寶大致可分三類: 鑽石、珍珠、翡翠當然,對它們的喜愛程度也是逐次遞增的。

01

鑽石:最不足貴,因為手頭上總有新的

黃蕙蘭在晚年的自傳里,講述了當年他們家在印尼的豪奢生活。

*她的祖父黃志信參加過洪秀全的起義軍,後逃難到印尼,白手起家擁有了印尼中國城裡最豪華的房子。其父黃仲涵(右圖)則繼承祖業經營糖業,並將其發揚光大,成為印尼的華僑首富,有「糖王」之稱。

三歲那年她收到了母親魏明娘送的 一條80克拉的鑽石吊墜「它和我的拳頭一樣大,當我拿鑽石時,那塊大寶石敲打我的胸口,使我很痛,於是母親便讓保姆收起來,等我長大些再戴。

但當我長大時,我就不常戴了,因為手頭總是有新的,琢磨得更好,更吸引人。」

嘖嘖,黃小姐這淡淡語氣中的傲嬌 多少令人咂舌。不過畢竟印尼一地產的鑽石多到可以 論公斤賣,只要你夠富有, 在這裡能買到多大克拉數的都不稀奇。

父親黃仲涵也一向對自己這個嫡出的女兒十分寵溺。總是十分樂意將她帶在自己身邊,並且毫不吝嗇在外人面前顯露他的鐘愛之情,無論女兒想要什麼都可以得到。

*黃仲涵與女兒黃蕙蘭及外孫。封建時代,有錢人家的習慣就是「多妻多子」,黃蕙蘭的父親也不例外,妻妾18人,子女42人,湊起來天干地支都能輪一圈。其中唯獨最寵黃蕙蘭。

一次回鄉探親時,黃蕙蘭臨時需要參加新加坡總督府舉辦的晚宴,父親就二話沒說立刻從房裡拿了一大把珠寶首飾給她撐場面: 一對巨大鑽石耳環,一條鑽石項鍊,每塊鑽石都至少有25克拉,還有一隻寬型手鐲

還有新婚當年,她與外交家丈夫顧維鈞一同參加英國白金漢宮的宮廷舞會,戴的那頂沉甸甸、閃閃發光的 鑽石冠冕,也是父親黃仲涵從卡地亞為她選購的。

*故宮x卡地亞「有界之外」特展,鑽石冠冕,1908年制。鉑金鍛造,鑲嵌圓形老式、單式、玫瑰式切割鑽石,也可作為三角胸衣胸針佩戴,曾售予愛德華·斯托茨伯里。

只不過, 對於從小錦衣玉食的黃蕙蘭而言,媽媽送完爸爸送的bling bling的鑽石太過於尋常她實在也不怎麼在乎。

後來為了貼補開銷,她還把 這頂鑽石冠冕轉賣回給了卡地亞。理由是,「我從不像她(母親)那樣為它們而活著」,鑽石冠冕對自己無甚用途。

不僅爸爸送的冠冕不稀罕,黃蕙蘭連帶著對自己的結婚戒指也不怎麼稀罕:「他(顧維鈞)送給我一隻鑲喀什米爾藍寶石的訂婚戒指,結婚禮物是一件貂皮長斗篷,我的結婚戒指上鑲了一圈鑽石。在他已是很奢華的了,而我則漫不在意地收下來。」

但要說黃蕙蘭真的什麼珠寶都不在乎麼?顯然也不是。

晚年時,有盜賊闖進她的公寓搶走了25萬珠寶包括鑽石、翡翠,還有卡地亞買的珍珠項鍊,至今下落不明,兒孫輩為了她的安全考慮,催她把手頭的珠寶統統賣掉,黃蕙蘭不同意:「我的珠寶並非代表我的財富而是反映我的個性。」

而珍珠與翡翠,就是最能反映她個性的 標誌性珠寶。

02

珍珠:最百搭,跟中式西式都很好搭配

她有很多的 珍珠項鍊長短不一,多是以疊戴的方式出現

華貴的珍珠質地溫潤,比鋒利的鑽石更襯亞洲女性的柔和曲線。從能找到的照片來看,珍珠也是她最百搭的首飾,幾乎搭遍了衣櫃里或中或西的各式衣裙。

*據黃蕙蘭說,母親還曾為 顧維鈞準備了一副從「卡蒂埃(卡地亞)買的華貴的珍珠領扣」做新婚禮物。

03

翡翠:最有韻味,一生摯愛

但要論最別致,還得要數極具有東方美感的—— 翡翠。

*故宮x卡地亞「有界之外」特展,黃蕙蘭的翡翠首飾。

尤其 做首飾,最為珍貴的 還要數出自皇宮內廷的翡翠。黃蕙蘭最早擁有的,便是父親黃仲涵在出差北京的時候,從鐵寶亭的珠寶鋪里一眼相中買回來的 翡翠項鍊

清 御製翡翠朝珠項鍊(「黃仲涵項鍊」)30顆 珠徑13.43-13.29mm長46cm。

*大洋彼岸還有另一位愛女心切送翡翠項鍊的爸爸——美國銀行家,富蘭克林·赫頓。他花費五萬美金也在鐵寶亭處買了一條翡翠項鍊,委託卡地亞配上紅寶石和鑽石後作為結婚禮物送給了自己的女兒芭芭拉·赫頓。

項鍊的原身是清宮的一串108顆翡翠朝珠,精心挑選60顆後,改製成兩件項鍊。黃蕙蘭與姐姐黃琮蘭,一人一件。

*1922 年,黃蕙蘭與兒子顧裕昌。

遠房姑媽臨終贈送了她8粒金鑲紅寶石,後來被她鑲嵌在這條摯愛的翡翠項鍊上做搭扣。

*Federico Beltran Masses於1934年所繪「顧維鈞夫人」畫像。畫中的黃蕙蘭佩戴雙層翡翠珠鏈,手捧翡翠觀音雕像,足見黃蕙蘭對翡翠的熱愛。

除了翡翠項鍊,黃蕙蘭的那枚傳奇珠寶——翡翠青椒,也很出名。

「它看起來就像一塊大綠寶石,通體碧綠透明,沒有一絲裂紋。我拿在手裡,有一種特殊的感覺。學者們有一種理論,說美玉使人有異常的溫潤之感,我相信這一點。」

後來黃蕙蘭委託卡地亞將翡翠青椒製作成吊墜,配上重達25克拉的鑽石墜扣。

*1946 年元旦,在美國駐倫敦大使館舉行的派對上,黃蕙蘭就佩戴了這枚翡翠青椒出席活動。

不過這枚絕世翡翠在黃蕙蘭去世之後就離奇消失了,如今只能從卡地亞的舊檔案和黃蕙蘭本人出版的書籍中找到痕跡。

前兩者雖然有名,但她最喜歡的還是顧維鈞送她的一組四隻 冰種飄花翡翠鐲子。每次隆重的場合以及拍攝寫真照片時都會佩戴。

*「飄花」一名因玉石中含有少量呈絲線狀的棉絮而來。細看質地細膩透亮,遠看內里則像浮著絲絮。黃蕙蘭對於翡翠的品味很高,也很懂行,她曾明確表示過冰種以下的翡翠她是看不上的。Horst P. Horst 1940年代攝。

四隻鐲子出自同一塊玉石料,兩隻以顏色見長,兩隻是接近無顏色的 冰種翡翠。別人只戴一隻,黃蕙蘭卻一隻手戴兩隻,「雙鐲疊戴」。

按照飄花翡翠的升值空間,估計這組鐲子的價格應該早就破億元了,確實珍貴無比。嗯……咱只能說顧維鈞選翡翠的眼光確實不錯。

* 《Vogue》雜誌刊,霍斯特攝於1943年。 (局部)

除了首飾,黃蕙蘭還有很多出自卡地亞的寶貝——首飾盒、粉盒、鼻煙壺……也 都是鑲嵌了 翡翠

*1924年卡地亞化妝盒;1928年卡地亞粉盒。

從鑽石到珍珠、翡翠,不差錢的黃蕙蘭更在乎珠寶 好看不好看,適合不適合,還有夠不夠特別

著裝時尚與傳統兼顧

關於服裝審美,黃蕙蘭則經歷過了一個 從追逐先鋒時尚,到形成個人兼顧傳統與時尚的獨特風格的過程。

01

西式時裝

起初在印尼,她家還是依照祖父的傳統,儘可能按老家廈門的方式生活,始終穿中式服裝。

母親總是會 黃蕙蘭挑些色彩柔和的薄軟綢褲,和漿挺的白色中式大襟褂子。

*印尼瑪琅圖古酒店的黃蕙蘭像。

後來全家人去過歐洲旅行,母親和姐姐立馬 燙了頭,接受了歐式長禮服。

再後來父母分居後,與母親和姐姐、姐夫同住在英國的 黃蕙蘭也開始逐漸接受西式禮服。

因為喜歡交際舞大師艾琳·卡斯爾樹立的跳舞打扮,她把自己一頭拖到足踝的長髮給剪了,還自掏腰包買了一輛戴姆勒,學會開車後自駕160多公里去參加舞會。

*左為 艾琳·卡斯爾(Irene Castle),右為黃蕙蘭。

髮型潮流,著裝也沒有落下。她最喜歡那些歐洲先鋒的服裝師設計的最新款——那些輕便簡約、解放女性身體的衣裙。

*1929年身穿無袖 V 領白色連衣裙的黃蕙蘭。裙邊繫著腰帶,佩戴著翡翠手鐲和翡翠項鍊。圖源:gettyimages.

當時她大部分的衣服都是在倫敦露西爾 (Lucile) 百貨商店 那裡買的,由 裝師露西·達夫·戈登(Lucy Duff-Gordon)設計 的裙子。 白天穿齊腿肚的裙子,晚上是長裙。

*Lucy Duff-Gordon是第一位獲得國際讚譽的英國設計師。也是提供新式分體內衣,解放女性緊身衣的先驅者。她的每一件作品都有屬於自己的名字和獨特的設計理念,色調柔和,多用緞面勾花。

然畢竟是英國瑪麗女王、西班牙女王都在穿的 露西爾,有錢如黃蕙蘭,也會特地吐槽一句「她家的衣服貴得離奇」,自己每年400英鎊 (大約當時的2000美元。據dollartimes.com以消費物價指數為基數計算,1920年的1美元,購買力約等於2010年的11.4美元)的零用錢都,不夠花。

後來為了擺脫姐夫的管束,黃蕙蘭在寇松街租了一棟小別墅自己住。「糖王」爸爸知道後無條件把女兒的零用錢翻了四倍,每年2000英鎊……

*與顧維鈞的這張合照里,黃蕙蘭穿了件 厚重的長款大貂。右邊這幅是藝術家 盧薩的畫,同款大貂、無名指間大顆的藍寶石戒指,強烈懷疑畫中人就是黃蕙蘭。歪個樓,凱莉王妃也有件相似的 長款大貂

*還有日常的這套衣服就很有香奈兒女士的即視感。

日常著裝講究,婚姻大事就更不會隨意了。

她與顧維鈞訂婚是在中國駐巴黎使館代辦為國慶舉辦的舞會上。當時黃蕙蘭穿的的晚禮服是找 巴黎的杜比埃定做的,很貴。當時時裝師保證說只此一件,結果黃蕙蘭小姐轉頭就在另外一位名媛身上看到了一模一樣的……

考慮到兩人只是臨時借舞會公布消息, 雖然撞衫尷尬,但衣服顯然也是由法國當時備受上流社會追捧的頂尖設計師做的。

1921年7月,在布魯塞爾,她穿著母親挑的一件有東方特色、美輪美奐的 Callot Soeurs白色挑紗及地禮服嫁給了顧維鈞。

*卡洛特姐妹會(Callot Soeurs)是1910年代和1920年代領先的高級時裝屋,以纖巧的手工蕾絲丶精巧的花邊丶裊娜的東方絲綢、細膩無比的刺繡出名。圖中這些都是 Callot Soeurs1910-1920年代的裙子。

這個時期,她流傳最廣的造型,應該就是新婚當年與丈夫顧維鈞一同參加白金漢宮的宮廷舞會的造型。

穿著一身金絲緞的 Worth舞會長 禮服,一把羽扇,一條雪貂皮草披肩以及一頂光芒四射的卡地亞鑽石冠冕。

*泰晤士報對她的宮廷禮服進行了描述,「奶油色織錦天鵝絨,窄裙邊飾有火焰色薄紗的痕跡。她緊身的金色薄紗垂褶胸衣飾有鑽石飾邊,腰間繫著一簇綠色和水晶」,時尚雜誌的頭版則直接放了她穿著Worth高訂晚禮服的照片。

02

現代中式裝

等到移居北京後,她突然發現當時上流社會的中國女子竟然都愛穿考究的洋裝、做西洋髮式、上法國美容院。

大概也是因為當時的民國婦女對「過時」這件事恐懼更甚,所以大家都想方設法要「趕時髦」,模仿外國的生活方式和習俗。

當大家都穿西式服裝, 看不上中國綢緞的時候,黃蕙蘭想起了在日內瓦時見到的 穿著傳統日本和服美麗動人的石井子爵夫人。也許覺得中式更美, 也許是為了穿出「中國特色」,總之她 開始另闢蹊徑穿衣服—— 「 走更現代的「中式風」

在寒冬穿厚的綢棉袍,天氣轉暖後則穿飄逸的綢夾衫,「用細綢做里子,開叉及膝,與我內襯的軟綢褲子相配」。

*1933年,黃蕙蘭在藝術家雷納爾多·盧薩(Reynaldo Luza )馬略克島的別墅。

重新選用老式繡花和絲絛、中國綢緞,擇取中國傳統式樣的特色,再進行些西式改良,找上海裁縫量身定製衣服(每件150-200銀元。據南京國民政府工商部1931年統計,當時一個五口之家的月均生活費需27.2元,也就是說她的一件衣服抵得上一個 五口之家差不多半年的生活費。 粗略估計下來跟現在買一件大牌奢侈品外套差不多)。

還買了不少老式的古董繡花裙,用來配藍寶鑽石項鍊和大耳環。帶去歐洲穿,引來了一眾人效仿。穿戴幾乎 分分鐘成為爆款,每次的look都能上「頭條」。

*左圖為黃蕙蘭搭配著精美的頭飾、耳環,雙層的翡翠項鍊和玉鐲,體現了中國女性的古典美。這件湖綠色旗袍出品於1932年,繡有龍飛鳳舞、亭台樓閣等中國元素的圖案,精緻程度嘆為觀止。

*1976 年黃蕙蘭將之捐贈給大都會藝術博物館,2015以「鏡花水月」為主題的Met Gala慈善晚宴上也展出了這件精湛的手工旗袍。

*左圖攝於 1933年,攝影師Jean Moral的工作室。這件黑色真絲繡花旗袍現被Patricia Koo Tsien 收藏。

*這件旗袍是1940年黃蕙蘭還是中國駐法國大使夫人時親自設計的。旗袍琨邊用了藍白紅三色條,呼應法國國旗,可見心思之精巧。

*改良的泡泡袖式旗袍,凸顯肩線。

珍貴的刺繡旗袍除了單穿,還會搭配上Chanel和Schiaparelli的外套,再佩戴上光彩照人的珠寶。

盲猜黃蕙蘭旗袍配珠寶的靈感大概也是幼時受母親啟發來的:「熱帶酷暑中,在家裡,她(母親)穿著薄蠟染紗籠,上面是緊身輕紗短上衣,用鑽石紐扣扣在手腕處,腳上穿著軟涼鞋。」

總之 ,最後精緻的刺繡旗袍搭配 翡翠或高珠, 成為了黃蕙蘭最標誌性的穿搭。

別人復古或許有呆板的可能,但她打小喝進口牛奶長成的模特身架和高級臉,卻能把所有衣服穿出宜古宜今的神韻。

*(從左到右)Edward Acheson 博士、黃蕙蘭、King King 夫人和 Fu Kuan Hsuing 先生在聯合國晚會上。

現代著裝中保留東方神秘風情摩登與時髦的衣品,甚至讓當時的蔣夫人宋美齡也頗為羨慕,還偷偷參觀她的衣櫥,學習她的社交派頭。

以至於後來外交界夫人們的出鏡標配,都是一身最能代表中國特色的旗袍配珠寶。

*第一排左起五、六:顧維鈞、黃蕙蘭。

融合中西的家裝美學

01

從小長大的中西結合大宅子是最佳啟蒙

家裝審美相比於珠寶服飾,大概是最容易受幼時薰陶的。

黃蕙蘭小時候在三寶壟的家,是一座 中西結合的大府邸中國式的油漆雕花大門,大門到主宅之間的花園由一名從蘇門答臘雇來的中國園丁精心打理。

*作為第一個搬出中國城在歐洲人居住區購買地產的中國人,黃仲涵在歐洲人居住區新建了一座二百多畝的府邸。

花園裡有假山石、盆景、涼亭、人工小溪、池塘。花園後面是私人動物園,養了熊、鹿、食火雞(類似鴕鳥的禽獸)、孔雀(據說為了夜裡放出來當警犬……),以及印尼叢林裡抓來的大無尾猴……

三個廚房離房子老遠,日常的吃食由兩個廚房做,一個中式一個歐式(歐式廚房總管曾是荷蘭總督的大廚)

主樓的一側是餐廳、一側是宴會廳,地上統統鋪了涼爽的義大利大理石地板。家裡僅房屋維修工就有40多人。

*圖中是黃蕙蘭同父異母弟弟黃宗孝的兒子與兒媳。依稀可見當年室內的裝潢模樣。

除了富麗堂皇的豪宅,黃家還有一所位於沙拉笛加山瀑布,只在夏天用的房子。陳設的是樸素的竹和藤製家具,但地板又全用馬賽克瓷磚鋪就。

作為從小浸潤在這種傳統東方珍奇文化里的孩子,黃蕙蘭的審美自然也是 這種「既古典又現代」的。

而且 天生的富貴和從小錦衣玉食培養的品味,讓黃蕙蘭很習慣於呆在一切美麗和高貴的環境之中,且擅長利用各種織物和家具軟裝布置出類似的感覺。

02

從此住的每一套房子都有中西混搭美學

北京- 外交總長府邸

像她跟顧維鈞在北京的 外交總長府邸就是類似印尼老家的風格。一連串的廳堂院落,每一處都用不同顏色的屋瓦蓋著,分布在大花園裡,整個住宅由圍牆圍繞。

*府邸原本是明末的吳三桂為寵妾陳圓圓所建, 占地10英畝,房屋200間。即現今地安門東大街23號(原鐵獅子胡同5號)的王公府邸承公府。 宅子原本是政府在北京為他們借的,但黃爸爸見女兒格外喜歡,就出資10萬元為女兒買下了這所府邸。

後來黃蕙蘭就花了15萬(據1924年的《社會教育司職員表》記載,魯迅先生在北大的年薪是360銀元,粗略摺合下來,黃蕙蘭女士一個房子就裝了魯迅先生416.5年的薪水……)。翻修改造,裝了暖氣系統,新式的浴室、衛生間,還打通幾件小屋做了一個大客廳和一個50英尺寬、80英尺長的西式跳舞廳。

為了裝飾宅邸,還各處搜羅了一堆古字畫, 以及一些18世紀製造的漆繪描金掛著燈籠的床和餐廳的台架櫥櫃 (後來這些家具都在「七七事變」前被完整打包運去了法國的大使館)

新駐法大使館

但作為外交家夫人,又值戰時,北京還沒住穩當,黃蕙蘭就需要跟隨丈夫顧維鈞輾轉世界各地的大使館。

*喬治五世大街上的中國駐法大使館。

作為國家對外形象、大使接待外賓場所,以及日常住所,講究的大使夫人的黃蕙蘭是決計不會放任使館不做裝修的。 儘管為使館所做的一切都要歸於國家,為使館買的新家具也不能帶走,可顧夫人也不差這點錢不是。

*要知道,當時的大使月薪是600美元,住房免費,並配有兩名僕人、一部汽車和一名司機。此外還有一筆招待費。尋常開銷倒也罷了,但想要輕鬆自如地周旋於歐洲的社交界,沒有黃蕙蘭家的大筆財產,是決計辦不到的。

當時大多數中國使館的主要問題就是:簡陋破舊、暮氣沉沉黃蕙蘭的解決辦法則是,中歐家具擺飾各半,混合陳設,靠色彩改變家裝氛圍

例如 1936年到巴黎後不久,黃蕙蘭開始著手負責裝修的喬治五世大街上的 新駐法大使館她先是找到一個法國經紀人,從法國各大藝術走廊搜求到大客廳里陳設用的路易十五時期的桌、椅、沙發等。

然後為了選購屏風地毯、會客室的家具、餐桌椅等部分,又在1937年隻身從法國搭乘往往只有一個客座的小型機,飛了20天回到中國採購途中輾轉顛沛,路過緬甸仰光,還不忘「撿便宜」買紅寶石,「真寶石40粒只賣15盧比」)

「我的得意收穫是從一所古寺中買到的有500年歷史的一座琉璃佛像,有15英尺高20英尺寬,正適合嵌入餐廳的一面牆壁。我在帷簾椅墊的織物中和黃色地毯的花紋中都配上與佛像長袍相稱的美麗藍色。」

老駐英公使館

1943年冬天,黃蕙蘭夫婦重新回來倫敦時,到處遭到炸彈和烈火損毀,連 波特蘭廣場上的 老駐英公使館也變得破敗。

天花板又高,取暖只能靠房間裡的老式鐵皮爐子。

*中國駐英大使館舊址,倫敦波特蘭坊49號。

於是黃蕙蘭又和寡居的麥克利夫人買了幾把帶扶手椅,一張顏色鮮艷的沙發,又借來窗簾和色彩明亮的坐墊。 一點點連買帶借置辦來了 需要的家具。

「陰鬱的環境一變,使館原有的名貴嵌花家具和屏風就得以煥發出它奪目的光彩了。」

*中國駐英大使館,聖詹姆斯宮內景。圖中為 黃蕙蘭的姐姐。Se rge Balkin攝,《時尚》雜誌,1942年6月。

駐美大使館

最後等到跟顧維鈞輪轉至 駐美大使館,黃蕙蘭已經沒有巨額財產可以肆意翻修使館了。但她也儘可能重新安排了屋內陳設。

*黃蕙蘭在中國駐美使館「雙橡園」留影。

比如為了 襯托出原有的中式雕花家具,換上了中式地毯,再添幾張漂亮沙發和幾把安樂椅。 還把一間玻璃廳改為宴客廳。餐桌上鋪著漂亮的法國桌布,配上她陪嫁的金銀餐具,效果實在令人叫絕。

而她自己的臥室兼起居室,門被漆成綠色,牆壁刷成淡紫色,天花板刷成鮮藍色。中式臥床、衣櫥、椅子、屏風都換成了榫卯結構的中式家具,環繞著懸掛了一圈宮燈。地板上鋪的是中國地毯。

自己的畫像則懸掛在樓道的迎面牆壁上。房內的小平台可以俯瞰到樓下顧維鈞房間的大陽台。

*《LIFE》雜誌向美國讀者介紹到,「 這張精美地雕刻著三國戰爭的羅漢床」屬於「18世紀的中國貴族」,「1946年由顧惠靈頓夫人(黃蕙蘭)安置在大使館供她使用」。

為了做好大使夫人,黃蕙蘭可謂是一擲千金, 用中國家具和藝術品填滿大使館,以中西 融合的 不加界限的美, 向歐洲政治家展示了現代中國的善意。

回到話題伊始,黃蕙蘭算不算是1920-1940年代中國最時髦的女人呢?自然。

但她的跨時代的「時髦感」或許不僅僅在於穿戴得多好看,而是兼容並包的「信美」價值觀。

她愛美,也相信美的力量,自然也有足夠的經濟能力讓美布滿自己生活的角落。這三點同時的存在,成就了黃蕙蘭的「時髦」之名,也讓我們今天有幸得見100年前的美是何形態。

雖然我們沒有辦法像黃蕙蘭一樣擁有那麼厲害的經濟能力,但是愛美信美,生活也不會太差。

希望大家都擁有美的價值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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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叄六

責任編輯:叄六

出品:藍小姐和黃小姐

文字原創,配圖來源於網絡

文章來源: https://twgreatdaily.com/zh-cn/73807042bdbef9b95a25344e6e6987b2.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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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