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滋潤的小鎮——安瀾鎮

2019-09-15     中國鄉村美文

一個滋潤的小鎮(散文)

安瀾鎮不是威尼斯水城,也不是江南水鄉,但這兒卻十分滋潤。

據史料記載,安瀾鎮由南龍鄉、龍崗鄉和仁流鄉併入原安瀾鎮而成。你看,南龍、龍崗、仁流和安瀾名字均含充足水分,南龍、龍崗中的龍離得開水嗎?仁流鄉駐地仁流壩,以地處平壩、有兩溪匯合、形如「人」字得名「人流壩」,後因「人」與「仁」同音,轉寫為仁流壩,這有水吧?安瀾鄉以清光緒三十二年(公元1906年)建的安瀾橋(寓「安渡狂瀾」之意)得名。有橋便有水,這也有水吧?村社名稱中,小龍、平灘、灣灣村和安瀾、龍崗、仁流、南龍社區,都與水密不可分。

滋潤的小鎮,水資源自然極為豐富。15公里瀾溪河如銀河,400餘口堰塘星羅棋布,還有13個明珠般水庫。我所在的龍洲灣街道有江水嘩嘩流過,自以為不缺飲水。龍洲灣與安瀾相隔甚遠,不料一座水庫竟便牽手兩鎮街,那就是區重點水利工程項目——龍崗中型水庫。大堤巍然屹立,「龍崗水庫」紅色大字引人醒目。安瀾水庫夠多了,為何再建水庫呢?

原來,這是國家水利部及市政府批准的骨幹水源工程,主要用於灌溉和城鎮供水,兼具防洪功能。建成後不但給一品、安瀾鎮供水,而且要解決龍洲灣共計10萬人的生產生活用水,5.2萬頭牲畜飲用水需求問題呢,3.2萬畝農田也會因此受益。看來,守著長江有水喝,不等於質量有保證;今日長江水滔滔,難保今後水長流。因此,從戰略角度看,龍崗水庫是生命之庫、百年之庫。

安瀾水庫多,只能擇其參觀。當我們來到松樹橋水庫,眼前一亮,似乎進入一幅畫。只見水面清澈如明鏡,島嶼近樹倒映湖中,渾然一體,難分真假。薄霧氤氳,近濃遠淡,極富層次。湖畔松樹下,拴著一葉小舟。放眼望去,恰如巨幅水墨山水畫。友人們紛紛掏出相機,「咔嚓、咔嚓」拍個不停。老友欲踏小舟留影,一上船便左右搖晃,險些落水,驚得大家捏了一把汗,趕快穩住小舟,讓其下船。

欣賞著,陶醉著,我想:我來有何用呢?中國古代山水畫家們才該來,不,早該來。他們來了,可能展子虔的設色山水,李思訓的金碧山水,王洽的潑墨山水,荊浩、米芾、米友仁的水墨山水,王希孟、趙伯駒的青綠山水,則會融入安瀾元素,多些巴南色彩。他們來不了,至少王維該來,他是詩畫結合的鼻祖。蘇軾曾說:「味摩詰之詩,詩中有畫;觀摩詰之畫,畫中有詩。」王維多才多藝,把繪畫精髓帶進詩歌天地,以靈性語言,生花妙筆描繪出一幅幅或浪漫、或空靈、或淡遠的傳神之作。他來安瀾,將為祖國藝術寶庫增添獨特佳作啊。

倘若山水畫家們來不了,就來詩人吧,人不在多,一位即可,就是李白。李白縱情山水,才有那麼多驚世之作,如膾炙人口的《贈汪倫》:「李白乘舟將欲行,忽聞岸上踏歌聲。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到此安瀾,一樣賦詩,只不過將「桃花潭水」改成「松樹湖水」而已。況且那一葉扁舟,不是至今拴在松樹下,靜靜等候李白麼?

李白若到此,不會失望的,安瀾烤酒也許能滿足「斗酒詩百篇」願望,成為他的鐘愛之物。安瀾烤酒(也稱烤拷酒)因其原料天然、酒精度低、價廉物美、口味醇香深受喜愛,被譽為「安瀾茅台」。純樸的安瀾人總會舀出一碗烤烤酒熱情招待遠方客人。李白暢飲此酒,也許會留下「安瀾茅台賦」之類的千古名篇。

飲酒賦詩之餘,可品嘗到美味時令水果,九井山獼猴桃、天元升藍莓、仁流香葡萄,令人唾涎欲滴;餓了,吃一碗香噴噴的松湖貢米飯;渴了,飲一杯老巴縣金銀花茶。在這兒,有吃有喝還有看,令人大飽眼福與口福。如此美妙生活,也許李白會流連忘返、樂不思蜀的。

一個滋潤的小鎮,僅有清水、美酒等物質滋潤是不夠的,還有得文化的浸潤。

上世紀50年代起,陳仁華、李國炎、劉育銀等民間藝人,每逢趕場天,就在鄰場茶館(俗稱溜溜場),運用四川方言,以說、講、唱、評、敘等巧妙結合的表演形式說評書。說書道具,只需一把摺疊扇、一小方木塊(醒木)、一杯蓋碗茶、一支金堂煙。講到精彩處,拿起醒木在桌上一敲,扇子一扇,「要知後事如何,且聽下文分解」,就到旁邊喝蓋碗茶、抽水煙,另一個又上陣。茶館座無虛席,有時茶館門口也擠滿聽眾。你看,茶水與文化,如茶沏水,有機融合。

時光流至21世紀,茶館說書雖然隨風飄散,可文化綿延不絕,誕生了安瀾農民文學詩社。以劉昌谷為首的一幫泥腿子詩人,白天下地勞作,面朝黃土背朝天;晚上伏案寫作,蘸著燈光與月色。他們玩轉鋤頭筆桿,耕耘物質世界和精神領域,形成當今新農村文化建設一大奇觀。他們的詩,真實質樸,感情濃烈,在五穀中發酵,在生活中沉澱,散發著泥土清香,花瓣一般飄進彩色雜誌《瀾溪》,深受讀者喜愛。

民間文化給安瀾人帶來了感官愉悅,而歷史文化則塑造著他們的靈魂,增添了一抹厚重的文化色彩。

有一位人物叫王雨農。清同治十三年(1875年),生於巴縣廉里石龍場王家花園(現安瀾鎮院子村)書香門第家庭。中國近代史上,我們對楊庶堪(滄白)較為熟悉,卻不知王雨農也是辛亥革命志士。因積勞成疾,病情嚴重,醫治無效,終年48歲。當時國民政府發來唁電:「善為國謀」,褒獎王雨農。據說王雨農逝世後運靈柩回家鄉,百姓沿途設祭,可見深得百姓愛戴。這樣一個堂堂正正做人,清清白白一身,可謂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革命志士,精神不會泯滅,應成為價值觀扭曲、熱衷追逐金錢名譽地位的今人仿效的楷模。

那天,我們去王家花園採風,當年商討秘密成立重慶市第一個資產階級革命團體「公強會」的聚會之所桂香閣(王雨農私邸),早已蕩然無存,僅留斷垣殘壁,依稀可辨的「壽」字花紋、青磚「小鹿」浮雕,以及精美雕花蝙蝠雙鳳木床,似乎述說著當年繁華。一老農見我們對歷史建築感興趣,自告奮勇帶路去看他家寶貝——糊滿黃泥長著青苔的雕花柱頭石礅。他們珍藏石礅,如同珍藏那一段光榮歲月,似乎要在質地中找到人生榜樣,在花紋中發現生活啟示。

安瀾小鎮,就這麼被清水滋潤著,被美酒滋潤著,被文化浸潤著。到此一游,我感到疲憊的身心得以緩解,乾涸的身心得以滋潤。「巴南巴適,安瀾安逸」,滋潤的安瀾,連同這頗有幽默感的名片,真的令人感到安逸。

汽車在夜色中漸漸駛離安瀾。望著或明或暗的農家小院燈火,我衷心祝福小鎮的明天越來越美好,百姓的日子越來越滋潤。幸福,像瀾溪水一樣流淌在安瀾人的血液里。

審閱:陳玉花

簡評:作者大肆潑墨,敘寫了一個詩中有畫,畫中有詩的靈性小鎮。一被清水、美酒和文化潤澤的小鎮。

水庫、小橋、島嶼、小舟……一幅千年古畫,美不勝收。薄霧升騰,悠悠歷史,更增加了小鎮的神秘。農民鋤頭與筆桿共握,期待詩人、畫家妙筆生花的遺憾都潤澤在小鎮的長大流動里。

內容厚實,語言流暢,層次分明。

作者:戚萬凱

編輯: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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